陈茉莉打了份辞职报告email给了宁烨,然后打算去公司接东西。
既然已经尝试过,便没什么好后悔的,宁烨,只能成为她生命里无疾而终的过去,抑或缄口不提的遗憾,她不想赔了整个青春还要赌上后半生。
工作上的事也都跟助理们都安排好了,她手上的设计也都完成了,后期没什么重要的事,即便是换个设计师也能完成。
她仔细的将自己的东西都收好,然后低头查看有没有漏掉的,手边突然多出一杯氤氲着热气的咖啡。
唇角染了笑,抬眸刚要说谢谢,撞上那张熟悉的俊脸的时候猝不及防的怔在那里,唇角的弧度一点一点消除。
有几秒钟的对视,陈茉莉挽唇笑开,嗓音轻轻袅袅,“谢谢宁总。钤”
宁烨浓眉皱了皱,好看的脸庞勾勒的不知是质问还是别的什么,“为什么要辞职?”
陈茉莉坐在身后的椅子,垂着眼眸,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瓷白的咖啡杯,嗓音清清淡淡,轻描淡写的答,“不想做了呗。”
宁烨身上依然是酒红色的衬衫,一眼便能看出属于高端定制货,剪裁精致,质地精良,将男人原本就俊美的五官烘托出一种浓墨重彩的色调。
他的脸色很阴沉,语调也很沉,“陈茉莉,如果因为我们的关系,你大可不必这样。”他站着她坐着,原本身高就出挑的男人此时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淡淡的陈述,“你说过,设计是你的梦想,如果梦想都不能凌驾在负面情绪上,还算什么梦想?”
陈茉莉身子往后仰了仰,慵懒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微微抬着下巴看着他,轻飘飘的笑,“宁烨,你清楚我为什么会进你的公司,以前因为爱你,最狂热的时候觉得可以为你摘月亮射太阳上刀山下油锅,但是现在,所有嘴上的我爱你,都变成了心里的凭什么。”
她的语调不疾不徐,像是山涧里的小溪潺潺而过,“因为我不爱你了,所以不想跟在你屁股后面做那个你招招手我就笑靥盛开的傻瓜了。”
宁烨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她没有起伏的话,唯独眼眸里的神色深了一分。
他低眸看着那张娇艳如花的脸庞,咖啡氤氲的热气在她眼前拉开一层薄薄的水雾,所以看不大清她眼底的神色。
“你口口声声嚷着爱了我十年,说不爱就不爱了?”男人俊美的脸上慢慢勾出一抹轻佻又鄙夷的嗤笑,声线没有温度的嘲弄,“还是说,你找到了更大的靠山,所以轻易便丢弃了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弃子?”
女人摩挲杯子的手指顿了一下,从瓷白的杯壁移到杯沿,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飘散的雾气,“宁烨,你十年前是个穷学生的时候我嫌弃你了?还是你开公司的时候穷的砸锅卖铁我嫌弃你了?”
她的声音不重,清清淡淡的,像是怎么也激不起心内的涟漪。
宁烨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眸光闪了闪,看着她平静淡漠的模样仿佛他在她眼里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说不上痛,但却是无法忽略的异样。
“茉莉,既然你那么爱我,怎么我碰你一下你就恨不得砸死我?你以为男人是什么东西,我不是圣人,只谈爱不谈性我做不到。”
陈茉莉精致的脸蛋僵了僵,随即散开一抹清浅的笑意,语调依然是清淡懒散的,“宁烨,你只知道我不让你碰,却从不深究为什么,甚至在被我拒绝之后立马爬上夏言的床,你连圣人的边边角角都沾不上。”
“留下来,”宁烨单手落在裤袋,清隽的五官勾勒出清浅的弧度,嗓音也是平和的很,“条件随你。”
“噗嗤”一声,陈茉莉直接笑了出来。
女人的笑声清清泠泠,像是单纯的在笑,又像是卷着浓重的嘲弄,漂亮的眉眼都弯了起来,那模样肆意的很,“我说你,是我从你这片沼泽里轻易抽身让你觉得没有成就了,还是觉得我走之后没人跟在你身后说爱你了?”
“随你怎么想,”宁烨的语调仍旧很平缓,除去眉间笼着的轻微的褶皱,看不出别的情绪外泄,“我要的结果只是让你留下来。”
陈茉莉挑高了眉梢,脸蛋是鲜艳的明媚,眼睛看着他,语调不紧不慢,“如果我说让你离开夏言呢?”
已经走到门口的人蓦然收住了脚步,落在身侧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攥了起来。
宁烨看着坐在椅子里的女人,她就那么靠在椅背上,姿态一点也不讲究,但偏偏就有一种随意闲适的慵懒的感觉,尤其是眼角眉梢挂着的笑意懒懒淡淡,却偏偏像是一只爪子伸进胸膛,轻轻的挠着心尖。
微微俯下身子,遒劲的双臂撑在她面前的桌子上,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进了很多,他甚至清晰的嗅到来自女人身上清淡的发香。
嗓音跟着眼眸都暗了下来,“我离开她,你会高兴?”
陈茉莉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大约是麻木了,挽着眼角轻轻巧巧的笑着,“谁知道呢,反正我们也是两看相厌,说不定你离开她,我会高兴呢。”
“茉莉,她是我选的,你一句话就想让我弃她如敝履,未免太残忍。”
陈茉莉似是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并没有多意外,嗓音轻懒,“宁烨,人不能太贪心的,你喜欢乖的,又拒绝不了马蚤的,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呢?”
男人的眼眸跟椅子里的女人的视线持平,“所以你是非走不可了?”
“唔……再明显不过。”
宁烨直起身子,眸光睨着坐着的女人,“想离开可以,让郁琛把截我的生意还回来,我自然放你离开。”
陈茉莉端起准备喝的咖啡直接顿在唇边,眼睛眨了眨,不明所以,“你说什么?”
宁烨淡淡嗤笑,“茉莉,再装就没意思了,国税局查账,这个月六单生意被截,设计师跳槽,难道不是你授意的?”
男人眼睛里是很浓的嘲弄和轻鄙,“说实话,他这么帮你,是不是你在床上把他伺候舒服给他吹枕边风了?”
手里端着的咖啡直接朝眼前的男人泼了过去,褐色的液体沿着男人黑色的短发滴落,在俊美的五官划开一道道的痕迹。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见女人就想上,裤裆里的精一虫能爬到脑袋上除了轻浮就是下贱?”
陈茉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精致的脸庞笑意已经褪去,剩下的唯有逼人的冷艳,“宁烨,不是所有人都把爱情当成一场性一爱游戏,能做一场是一场,起码在我年少的岁月里,我是真心爱过你,对得起我十年如一日爱着你的岁月,”
她轻描淡写的陈述着,仿佛说的是与她无关的事,“宁烨,既然抛弃了就要干净,这样要不起又放不下拖泥带水不够果决未免太不男人,让我干干净净的走,不是对谁都好?”
宁烨看着她起身,在她从他身边擦过的时候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茉莉,我们之间是签了合同的,违约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以为我在乎?”陈茉莉冷冷的笑,“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这么挽留我,是在打我手里股份的主意。”
宁烨扣着她的手腕将她往他身边带了一步,两人的距离近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你手里的股份太诱人,可惜你又不能满足我的肉一欲,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
陈茉莉脸上勾勒的笑意愈发的深,嘲弄的意味愈发明显,“我说呢,怎么温温柔柔一个人眨眼就变的那么冷血无情,敢情都是装出来的,是不是觉得我不给你碰,连装都嫌浪费感情了?”
“我可真是傻,一想到我爱你这个人渣那么多年,我都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丢出去喂狗。”
是她识人不清,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双眼。
如果不是后来他强来不成跟夏言在一起,她都不知道得傻到什么时候。
宁烨微微俯首,便能嗅到她身上清淡的香气,一点一点撩着他的心尖,“所以茉莉,安安生生的躲在背后支持我,我还是那个淌着一脸温柔的宁烨。”
陈茉莉真是觉得多跟他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用了些力气甩开被他扣着的手腕,眼角挽出的花璀璨而张扬,带着浓稠的讥诮,“看来脑子不都是好东西,比如你的,这么恶心,是被精一虫污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