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一晚,阿书和阿展怂恿柳离铮来偷看她洗澡,想要一探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她看到了柳离铮惊恐的表情,以及他迅速阻止了正要往前一探究竟的书、陆二人!
她承认那一刻她吓得要死,比六年加一起都要怕,她承认那一刻她想要杀人灭口,可是理智告诉她这样只会把情况变得更糟;她承认那一刻她是恼羞成怒。所以她迅速整理好衣物,并火速追上要逃跑的三人,开始对柳离铮痛下杀手,阿书和阿展看她凶神恶煞的模样,都不敢上前帮忙,而柳离铮些许是因为理亏并未还手,只是一味的闪躲,直到她晕倒,是的,她自己并弄不好那个特别的裹胸,勒得太紧,又因为她情绪激动、供气不足,反正最后就是她晕倒了。
后来那俩人都说要不是她没带软剑,或者是她没有及时晕倒,那柳离铮真的就命丧黄泉,那柳离王可能真的会挥军南上!
可是她知道,就算是她带了武器,就算她没有晕倒,就算她恼羞成怒,她也不能杀了柳离铮!
可是她的一时大意、一时冲动还是险些酿成大错,第二天大殿核考,柳离铮顶着猪头脸,带着浑身的伤去了,柳离王妃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这副模样,非要问个究竟,知道他们打架的人多,但知悉缘由的就他们几个,陆离展和曲离书是万万不会说的,毕竟事情是他们俩挑的头,再说说出去更丢人,她作为下手的人更是不会说实话,那最后开口的人只能是——柳离铮。
“启禀皇叔、父王、母妃!是因为儿臣喝了点酒、出言不逊,伤了徐离兄,这件事情怪我!”
“母妃知道你的性子向来温厚,从来不会出口伤人,你快实话说了吧!”
柳离王妃咄咄逼人,而徐离严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六年不见,他们与当年并无多大变化,她转过头盯着脚尖,深呼一口气,跪在地下。
“启禀皇上,昨日是阿严的错,阿严愿接受惩罚!请皇上赐罪!”
柳离王妃还想说点什么,被柳离郡王制止了。
“启禀皇上,依臣看来,不过是两个小孩子闹着玩,下手不知轻重罢了,还是算了吧!”
“启禀皇上,臣下疏于管教,致小儿鲁莽犯了错,伤了小郡王,理当受罚。”
此言一出,徐离严就红了眼眶,六年来,南郡从未来过一次家书,父王来京城也从未去探望过她一次,她以为父王母后是恨透了她,可是那一句‘臣下疏于管教’,徐离严就知道他们还是在意自己的。离家六年,如何管教,在皇宫六年,皇上又是如何管教的?
此话一出,大殿寂静无声,徐离王虽经商道,可是身上却并没有商人那点斤斤计较的小气,向来为人大方,不拘小节,更没有当场顶撞过皇上。都说徐离王与其子感情疏离,可是自己的孩子到底还是疼的,柳离王妃虽然性格跋扈,可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众人只好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那一人。
“三哥说的很对,小孩子闹着玩是没必要大惊小怪,这样,若今天阿严拔得头筹,我便不罚,若是输了就另当别论!”
若说礼、乐、射、御、书、数,在四人之中,徐离严都是数得着的,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她懂!
严、铮二人不合,皇上是乐于见到这个结果的,虽然碍于柳离王妃的面子,还有君无戏言的承诺,阿严输了就是要接受惩罚,最后就是徐离严领了三十个板子回了南郡,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教训。
在回南郡的路上,她就知道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她即将面临的是,更严厉的盘问和更大的责罚。
可是她不能说出柳离铮已经发现自己是女儿身这个事实,不然父王和母妃肯定会想方设法解决了他。所以她就需要挨更多的打,而跟着她的沉默无语,就更不用多说,
沉默无语,也是一对龙凤胎,沉默跟着哥哥,而无语就跟着她,直到哥哥被送走,两人便都来服侍她,沉默无语,他们当然不会多嘴。
事情以她的一场大病作为结束!其实她病得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皮肉伤,那些她早就习惯了,只是回到南郡,她整个人都松了下来,想来也真是可笑。
“公子,你怎么还没睡?”无语看内室的灯一直未熄灭,就知公子肯定又想起了旧事。
“就要歇下了。”
“公子快睡吧,明天还要封爵呢!沉默在外看着呢,我给你点了安神香,快些睡吧!”徐离严点了点头,让无语也快去休息,这个丫头为了顾及她的感受,连哥哥都不叫了。对啊,明天就要封爵了,以后她就是南郡的王了!她再也不可能是阿语了,无语,无语!
一大早,徐离严就被无语拉了起来,洗漱,修容,换朝服!
承王封府,徐离严也是第一个,柳离王不同,他是皇子,是先分府再封王。而三王回中郡也都是住在宫中,徐离严完成受爵仪式后就要从中郡大街经过,去往新府邸。
大街上,人头攒动,大家都在等着看十八岁就被封王的徐离严,王位虽是世袭制,可是一般都是等到先王逝世之后再行承袭,也有一郡两王的先例,可是十八岁就封王的徐离严是第一个。十八岁,刚成年,就要接过南郡的大旗,能力不用想也是绝冠的!
磨人的仪式终于告一段落,她终于可以回府,而晚上还要回宫参加晚宴,这一切想想就脑仁疼。
近晌午时分,郡兵开道,南郡王才打马而来,紧随其后的,是三位少郡主。
意气风发少年郎,绝冠承王御马来!
不知是谁说了这句话,直到多年后仍被提起!
封府之前皇上有问过徐离严可有中意之处,徐离严在几个选项中取了最僻静的一处,皇上此举,不过是对当年她大病一场的弥补罢了,虽然那次多半是心病而起,可到底是皇上开口罚了的。而让皇上不安的,怕是父王早早就卸了王位,归隐山林,他只想着是那次罚了徐离严伤了徐离氏的心!
徐离严仗着此时皇上的愧疚之心,选了一个僻静的府邸,亲自挑选了仆人,所以对于这个宅院她是十分满意的。
“嗯,很是不错,没想到短短几个月能修整成这个模样,看来你们徐离家不仅有钱,也不缺能工巧匠啊!我要选一间。”阿展说完,已经开始去选房子了。
虽然皇上不想他们关系很好,可是也不会让他们闹得太僵,所以准许他们以后可以不必住在宫里,可以住在南郡王府,皇上虽然自己掏钱建了一个府邸,可是却惠及众人,虽然另外三人就算不住宫里也有很多地方去。
“阿铮,你就不要和我们抢了,回你的北郡王府住吧!”阿书说完也去挑房子了,跟随的仆人们也都去忙了,正厅里只剩下徐离严和柳离铮。
“柳离,你要不要喝茶?”气氛有些沉闷,饶是徐离严是个不爱言语、喜静的人,可是也觉得太过安静了些。
“不用,无语已经给我倒过了。”柳离铮怕徐离严看不见,还用手指了指,样子很傻,很不像以前那个总和她较劲的小男孩,只能说初见时,四人算是达到了皇上的预期,相互看不顺眼。
当徐离严想起往事,适应了安静之后,柳离铮又开口了。
“你要小心今天的晚宴,皇上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就承袭了王位。”徐离严点了点头,她知道。
近黄昏之时,几人再次整装,启程赴皇宫!
君王更迭算是国家大事,朝之大臣,皇亲贵族,三郡郡王、少郡主皆都要到场。要说该到的却没有来的,是她的父王母妃,他们以身体抱恙已归隐山林,不问朝事,徐离一氏,仅她一人而已!
“阿铮,你有没有觉得阿严挺可怜的啊,父母从小不亲近就算了,这么大的日子都不来,形单影只的在那接受着一个个心怀剖侧的虚伪小人的祝贺?”
“拜托,那些心怀剖则的虚伪小人有我们的父王母妃!”
“除外!”
虽然陆离展的嘴中说着‘除外’,其实更可怕的往往都是这些除外。
“都说阿严的父母是怪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妹妹,才导致她不幸夭折的,可是我觉得这事也怪不到他头上啊,毕……”
“闭嘴,你当这是哪里?”被阿铮这么一骂,阿展才惊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还好四周无人,可是就怕隔墙又耳。
“干嘛让他闭嘴?毕竟什么?”三人看着突然探出的脑袋,一起闭嘴抬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