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夫人想到如冰性格倔强,即使中毒也未必肯低头,所以想拖得时间长一点,消磨掉她的锐气,或许能够达到目的;又想到与如冰虽算不上莫逆,但也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只要她交出素心功法,让出素心宫,并不想取她性命。
雷洪闻言,说道:“你还挺有耐心嘛,想折磨人家一个月,遂了你,就饶他一命;不遂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百花夫人有点不耐烦地说:“你别无理取闹!我要这毒药,跟男人没有一点关系!”
雷洪冷笑了一声:“哼!有没有关系,我都会给你。只是提醒你一声:别玩火*!”说完,向里面的山洞走去,百花夫人紧随其后。
这个洞里,摆满了瓶瓶罐罐,雷洪从中取出了大小不一两个小瓶,交给百花夫人,说:“这个叫蚀骨散,药效如你所说。小瓶里的是解药。”
百花夫人问:“药力如何?”
雷洪说:“沾一点就中毒,你要小心保管。”
百花夫人面露喜色:“好!那我走了。”说完,急匆匆离去。
雷洪望着她的背影,想:“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原来我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否则,为什么我总要拿话来刺伤她呢?”
百花夫人一刻也没再耽搁,来到那片芍药丛。众人见她来了,一起围了上来。黑牡丹问:“怎么样?毒药拿到了吗?”
百花夫人喜滋滋地点了点头,说:“吃了这个药后,会感觉浑身疼痛,像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体里爬,而且日甚一日。一个月内如果没有解药,就会浑身疼痛而死。”
黑牡丹说:“如此甚好。那我们部署一下下一步怎么办。”
百花夫人随口问:“这药要怎么用?”
绿衣说:“撒在花上?”
黄衣说:“要撒在哪一朵花上呢?若都撒上,只怕会害了无辜的人。”
百花夫人若有所思地说:“如冰冰雪聪明,我根本没有给她下毒的机会。”
紫衣说:“不如这样,你将毒药藏在指甲里,趁她不注意,偷偷撒在其中一朵花上,然后将这朵花摘下,诓她说花瓣还很好吃,自己再先吃一片,我想她不会不吃。”
百花夫人脱口而出:“那我不也中毒了吗?”
青衣抢着说:“你可以事先吃解药呀!”
百花夫人仰天大笑:“哈哈哈!人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一点没错!大家同气相求,还有什么事做不成!哈哈哈!”
黑牡丹说:“接下来,就该你去引如冰出来了。”
百花夫人说:“好!我这就去!”转念:“可是,我如何跟她解释你们这些人呢?她还不知道我现在是倾城帮帮主,如果她见到你们,一定会起疑心。”
白衣说:“不如大家先在这附近隐藏起来,等如冰中毒我们再现身。”
百花夫人说:“好,就这么办,你们先在这附近隐藏起来。”说完,直奔素心宫而去。
也不等素心宫宫女通报,百花夫人长驱直入。如冰正给一株海棠浇水,隐隐感觉一股劲风袭来,知是艳红来了,便说:“你的轻功越发精进了。”
看到艳红来了,小菊过来接过如冰手中的水壶,随口说:“您今天才来过,怎么又来了?”
艳红有几分不悦,但看在如冰的面子上,不好发作,便说:“我来是看你们宫主,也不是看你。”
如冰闻言,知道艳红多心了,轻轻斥责小菊:“多嘴!”小菊撅了撅嘴,走开了。
梅兰竹菊四人,是贴身伺候如冰的宫女,彼此感情深厚,小梅尤甚。小菊平日就觉得,艳红对待宫主,少了几分客气和尊重,全是宫主的宽容把她惯得,心里早有几分不平,所以今天忍不住插嘴。
如冰走到艳红对面坐下,开玩笑地说:“今日果然不同凡响。怎敢让您二顾茅庐!”
艳红说:“不敢不顾呀,谁让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呢!”艳红特别强调“唯一”二字,是想动之以情。
如冰说:“可有重要的事?”
艳红故意卖个关子,左顾右盼地说:“你这宫里的奇花异草真不少,芳香四溢,沁人心脾,真如人间仙境。”
如冰笑着说:“你不是常来吗?今日怎么有了这番感慨?纵然是仙境,也可与你同享。”
艳红装作颇有感触地说:“你这个朋友,没白交!”
如冰问:“你这次来,就是为了向我发这些感慨?”
艳红说:“当然不是。噢,对了,各种名花,你这里都收集齐了?”
如冰环顾了一下四周,说:“有名的、无名的花草,我这里倒有不少,但也不可能收集齐。你上次来,不是想看我的诗作吗?我摘录了古人的诗文一则,虽不是自己亲作,但同这里的景象颇契合,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看看。”
艳红说:“当然有兴趣。”如冰便命小菊将她刚才抄好的短文拿来。艳红看时,只见上面写着:
“梅标清骨,兰挺幽芳。茶呈雅韵,李谢浓妆。杏娇疏雨,菊傲严霜。水仙冰肌玉骨,牡丹国色天香。玉树亭亭阶砌,金莲冉冉池塘。芍药芳姿少比,石榴丽质无双。丹桂飘香月窟,芙蓉冷艳寒江。梨花溶溶夜月,桃花灼灼朝阳。山茶花宝珠称贵,腊梅花磐口方香。海棠花西府为上,瑞香花金边最良。玫瑰杜鹃,烂如云锦,绣球郁李,点缀风光。说不尽千般花卉,数不了万种芬芳。”
艳红看罢,虽不能尽懂短文的精妙,但也粗通了其中的含义,便说:“怪不得你的贴身侍女叫梅兰竹菊,原来出自这儿啊!”
如冰只是微笑,不置可否。
艳红又说:“这宫里,好像缺了你文中所讲的芍药啊。”
如冰说:“是啊,光看书上说,芍药如何千姿百态、艳压群芳,但始终无缘得见。”
艳红说:“我可以让你看到芍药。”
如冰惊问:“真的吗?在哪里?”
艳红说:“我有骗过你吗?”接着话锋一转,说:“我虽知道哪里有芍药,但你未必能见着。”
如冰问:“这是为什么?”
艳红说:“我知道你的习惯,你是不会出宫的。”
如冰沉思了一下,说:“这要看事情值不值得。”
艳红马上问:“去看你向往的芍药,你觉得值得吗?”
如冰说:“这个……”如冰不肯出宫,一来是怕在外面惹上什么是非,二来,也是怕扰乱了自己的心境,毕竟,再遗世独立,她也是人;素心功的威力再强大,她也有七情六欲。
看如冰一时难以决断,一旁的小菊说:“宫主,您不必亲自去,我跟雷夫人去就行,给您采几束回来。”
艳红就担心这样的事,马上说:“采摘再多,过几天都会枯萎。最好是能让你们宫主喜欢的芍药,也能在这素心宫中怒放。”
小菊说:“那我移栽回来几株,不就行了。”
艳红说:“那样最好。可万一你出了差错,没有栽活,你们宫主,就又与芍药失之交臂了。”
小菊忍不住沉思:“这……”
如冰终于说:“我还是自己去吧。”
艳红听如冰如此说,心里乐开了花。
如冰之所以做这样的决定,是担心小菊去了,万一真如艳红所说,芍药没有栽活,她会很自责。既然有可能令小菊有思想负担,不如自己亲自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