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说自己已经老了吗?”包馨儿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见她笑了,齐阎唇角的笑意也扩大,起身时轻轻拉起她,“你觉得我老了吗?”
包馨儿整个人贴在玻璃上,怕自己摔倒,小手只能紧紧扒着齐阎的肩膀,其中一只手上还拿着风车,风儿不知从哪个方向钻进室内,轻轻旋转风车,留下一道道模糊的彩色光影。而男人温柔的蓝眸子如同暗夜闪烁的星子,时明时暗,呼出的温热气息落在她的前额,有一点发烫。
“我怎么知道!”很快丢出这句话后,马上低下了头,因为她忽然意识自己应该保持沉默!
齐阎轻抚包馨儿脑袋的手指缓缓插入她的发丝,扣在她的后脑,微微用力箍起,令她不得不仰头看着自己。
“我老没老,你最清楚。”他在她耳畔落下这么一句话,低柔而暧昧。看来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招很有效。女人的体香源源不断地涌进鼻腔,令齐阎忍不住想要亲吻她。
男人的俊脸压低,呼吸间尽是齐阎特有的清冽气息,也许是闻惯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她能够分辨得出来,齐阎身上的鸢尾气息相对来说淡一些。
就在齐阎的唇将要贴住她的时,她用力向后缩了一下脑袋,举着风车放在二人眼前。
“呼噜噜噜……”风车像孩子口中的欢快哨响。
“记得我说过,这风车挺‘特别’的,你什么时候再带着我去渔人码头玩呢,看看那家做风车的店还在不在。”包馨儿坏坏一笑,找了个不算牵强的理由。
齐阎先是一愣,而后温柔地夺过包馨儿手上的风车,扔掉,“是中国古董店,随时都可以。”
说完,低下头又要吻她的唇。
包馨儿扭头避开,似是不悦地吐气,“男人的话果然是不能当真的,现在危机四伏,你敢带着我乱转悠吗?”
齐阎无奈地眨了眨眼睛,只好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低声哄道,“只要你不害怕那个店家,我们现在就可以去。”他至今还记得那店主的脸,就跟包馨儿的腿一样,八成是烧伤的。
“呃?”包馨儿不解,忽然脑海闪过一张布满伤疤的脸,蓝色的眸子深邃又不失和蔼,想了想摇头,“我还是适合呆在龙景庄园。”
齐阎眼底闪过一丝内疚,忍不住搂紧她,“一切都会好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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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齐阔做了一锅粥,虽然颜色单一的白,看起来没有食欲,吃起来味道却不错,也许是齐阎与包馨儿都饿了的缘故吧。
两人简单地吃了一些后,齐阎打算带包馨儿回龙景庄园,不过在此之前,包馨儿决定先去一趟圣康奈私立医院。
“不要上去了,这件事只是个意外。”李金山初到旧金山便成了植物人,齐阎不忍见包馨儿如此自责,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如果不是为了给我治伤,或许他就不会来到旧金山,也不会出事。”包馨儿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上去,她想看一看李金山的伤势,却又害怕见到杨红英伤心难过的样子,六年不见,一朝相见,却发生这样的事,换作谁也无法接受!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
“别说了。”包馨儿伸手轻点齐阎的唇,重重叹一口气,“送我上去吧,该面对,就面对,我不想逃避。”
不想逃避什么呢?是良心的谴责?还是命运的不公,也许都有,包易斯也好,卫钦也好,包括现在的齐阎,他们都努力不让她受到伤害,可伤害还是接踵而至,伤害她,也伤害了她身边的人,六年前,那场爆炸案的亡灵,六年后的李金山,如果她还像只缩头乌龟,只知依靠着齐阎,那便是太悲哀了。
齐阎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李金山因为处于深度昏迷中,还躺在重症监护室。
监护室外,杨红英从里面走出来,摘下了口罩,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坐在椅子上。
展鹰拎着保温桶,见她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以为她太累了,没有上前打扰。
直到两行清泪从杨红英眼角滑出。
“别再哭了。”他感叹女人的眼泪多,从昨天到现在,杨红英的眼泪都没断过,再这样下去,真怕她的眼睛哭瞎了。
杨红英没吱声,似乎也不想搭理他,泪花汹涌而出,比三个小时前进监护室哭得还伤心,没发出任何声音,可越是这样,越揪着展鹰的心生疼,从没被哪一个女人如此牵动过情绪,杨红英是第一个。
“该说的,我已经说得不少了,李金山受伤,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的,如果不是李金山,就是包馨儿。”展鹰不会哄女人,该说得话已经说尽,这句话,他憋到了最后。
“为什么不是我,如果我早一点站在馨儿面前,那么师傅也不会受伤,馨儿也不会受伤。”杨红英撕扯着胸口的衣服,力道之大,不难见她手指揪起了心口的皮肉!
“别这样说,你受伤,我会心疼的。”也许这句话是展鹰这辈子说的最肉麻的一句话了,可是此情此景,却无法感动杨红英分毫!
“你心疼?”杨红英仰着泪脸,嘴角扯过一抹自嘲,“我不过是残花败柳,供你发泻**而已,你心疼我,是不是很可笑!”
“想跟我争吵,先把肚子填饱。”展鹰向来不善言辞,浓眉蹙了蹙,干脆转移了话题。
看着递到面前的保温桶,杨红英没接,“我不会吃饭的,什么时候师傅醒来,我就什么时候吃饭,所以,拿开!”
“李金山不醒,你就要饿死吗?”展鹰拔高嗓门。
杨红英听展鹰一口一个说‘李金山不醒’,也调高嗓门吼了回去,“是的,超过七天,就算师傅醒来,也有可能失忆,他会不认得我,不再像以前一样关心我,在这世上,我本来就没什么亲人,与其这样伤心,不如直接死掉!”
“你这是什么话,包馨儿不是你的亲人吗?”
“她是,我从没否认,可她现在这个样子都自顾不暇了,我又何必分她的心,何必拖累她!这世上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展鹰欲表达什么,嘴巴张了半天,结果口不择言地憋出这样一句话,“若说拖累,也是包小姐拖累齐阎先生。”
“齐阎先生也是这么想的吗?”杨红英狐疑地看着展鹰,下一秒,笑着点了点头,“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