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馨儿,你个该死的践人……去死吧!”
就在包馨儿垂着头,思索着用怎样的方式彻底决裂与包易斯之间的情感时,怒恨交加的嗓音像闷雷似的滚滚压来,只见包母飞快地朝她冲过来,手腕扬高,手掌里抡着一个玻璃瓶似的东西……
“小心……”
包易斯的声音刚落,他已蹿上前,高大的身躯将包馨儿娇小的身子罩了个严严实实。
下一秒,“嘭”的一声,玻璃瓶狠狠地砸向包易斯的背部,瞬间爆开,接着又是“哗啦”一声,玻璃片朝地面落去。
“易斯哥哥……”包馨儿慌措不已地大喊,一对美眸担忧地看着紧搂自己的男人,心底的痛苦与纠结全在这一刻飞到了九宵云外,只有惧怕。
“别碰我!咝……”包易斯一把抓住包馨儿探向自己身后的小手,一张俊逸若仙的脸痛得变了形。
展鹰带着人冲上前,看到包易斯背部那一大片糜烂浸血的皮肉时,千年不变的冰山脸惊愕失色,马上吩咐手下将车里的矿泉水统统拿来……
圣康奈私立医院急救室外,包母蜷缩在墙角哭得快要断气了,包父在走廊间踱来踱去,恨不得将包母这个莽撞的老女人活活掐死!
当包馨儿看到包易斯的背时,整个人都吓傻了,此刻她的心好似不停地淌着血,苍白的小脸泪雨婆娑,双手无助地扒着急救室的玻璃门,支撑着自己虚软的身子,心里默默乞求着上帝,易斯哥哥一定会没事,他是个好人,好人一定有好报……
等待的时间永远都是漫长的,煎熬的,太阳从头顶的位置渐渐沉了西。
急救室的门打开,护士推着刚做完手术的包易斯出来。
包馨儿不由自主地退到一旁,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连上前一探的勇气都没有了。
“医生,我儿子的伤怎么样了?”包傅舍冲上前摇晃着老医生问道,目光瞥向还在昏迷中的儿子,满目疼惜。
“高浓度硫酸致使伤者背部大面积烧伤,冲水及时,没有伤及脊柱神经,否则极有可能瘫痪。”老医生惋惜地摇头道,这小伙子这么年轻却要遭受这么大罪,真是造孽呀。
包傅舍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蹲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几岁。
包馨儿远远地看着包易斯安静地睡着,一颗心痛苦地纠结着,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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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傍晚,th-son集团,齐阎开完会议,听闻展鹰汇报包馨儿差点被毁容,顿时在电话里发了飙,命令展鹰将包母从楼上扔下去。
包易斯的病房外,气氛焦灼。
包母惊恐万状地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从十几楼的高度扔下去,她死定了!
包傅舍一把年纪,紧紧搂着包母,生怕展鹰的手下将人拿了去,心里再气愤她的鲁莽行为,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人将自己的结发妻子从楼上推下去。
而包馨儿则像只老鹰似的挡在包傅舍身前,美眸灼灼地瞪着展鹰,苍白的泪脸,怎么也淡定不下来,嗓音颤着,“你要扔,就把我扔下去!”
“包小姐,这是齐阎先生的意思,他指定要死的人,必须死,请让开。”展鹰冷然看着包馨儿,说了一句。
这样的展鹰就好像齐阎的另一面,残酷嗜血,不过包馨儿没有丝毫惧怕,语气决然,“要扔她,就先扔我!”
僵持了十几分钟,展鹰终于没了耐心,有力的大手一伸,握着包馨儿的肩膀,一把将她轻盈的身子推给手下,并冷声吩咐,“看住她。”
紧接着他大手又一挥,几名手下上前,将包傅舍与包母生生架开。
“呜呜……你们谁敢杀我……杀人是要偿命的,我看你们谁敢动我一下……”包母害怕极了,见哭来哭去毫无意义,干脆往地上一坐,耍起泼来。
包傅舍也是又惊又恼,“你们这帮浑蛋,罔顾法纪,草菅人命,谁敢动我妻子,我就跟他拼了这条老命……”
展鹰面无表情地听着包母哭叫,看着包傅舍耍横,轻嗤一声,“让他们给我闭嘴。”
只见展鹰的手下一个掌力劈下去,包傅舍失了声,脑袋瞬间耷拉下去,包母见自己的丈夫被打了,也不知是死是活,还未惊叫出声,后脖梗也挨了一掌,晕了过去。
走廊里终于安静下来,此刻廊道尽头的电梯“叮”地响了一声,由于包馨儿只顾着关心包母的安危,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正有一双灼热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她。
“动手”展鹰冰冷的嗓音至始自终都与他本人一样,冷血无情。
两个手下接到命令架着晕厥的包母往通风口走,包馨儿慌了,挣不开左右两个高大男人的束缚,只能大声威胁道,“你敢扔她,下一个从那个位置跳下去的就是我!”
包馨儿的嗓音刚落下,齐阎愠怒的嗓音在她身后扬起,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柔,“你再说一遍!”
空气仿佛被什么给震荡了一下。
包馨儿身子一颤,回过头。
齐阎蓝眸深邃似海,好像在他眼底翻腾着滔天巨浪,随着他大踏而来的步伐,逼近,陌生而骇然的神情,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你再说一遍!”
这有点像齐阎发疯似地暴虐她时的样子,可又不像,他好像在隐忍着什么,是怒气吗?展鹰手下已经松开了包馨儿,可是她看着步步逼近的齐阎,用那么复杂而难以揣摩的神色看着自己,竟然慌张得连连后退。
齐阎见状,心底蓦然窜起一股子难言的异样,一波一波撞击着他心内的柔软,颀长伟岸的身躯顿住,“馨儿,过来我身边。”
他忽然向她招手,嗓音变得轻缓,眼里那些复杂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掩了下去。
包馨儿没缓过神,动也不敢动一下。
齐阎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包馨儿好一会儿,才淡淡地瞥了展鹰一眼,就在包馨儿以为齐阎这是要放了包母时,毫无知觉的包母已被两个保镖架上了窗台。
包馨儿大惊失色,几步冲了过去,紧紧抱住包母的腿,乞求的嗓音颤起,“齐阎,你不能这样做,她是我的亲人,你杀了她,我会愧疚一辈子的,求你放了她,放了她……”
这一刻,包馨儿才真正意识到这个男人有多么残酷嗜血,人命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可齐阎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陷入深深的矛盾中——
“馨儿,你是我齐阎的女人,在这世上,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便会倾尽自己所有的能力保护你。”
男人的话像滚烫的铁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地钻进包馨儿的心房,灼烫着她不堪一击的心……
“馨儿,你是我包易斯的至爱,我会用自己的一辈子疼惜你,呵护你。”这是包易斯曾经对她的承诺,爱的承诺,两心相悦。
浮云世态,仅仅隔了两三个月而已,爱未远去,她却已没了被包易斯深爱的资格。
面对齐阎,他给的一切,她只能被迫承认,欢.爱也好,情爱也罢。
他的这句话,没有打动包馨儿的心,一字一句反而如同堆砌而成的牢笼,将她的身与心都给困住了,霸道而强势的态势,容不得她半分逃逸。
“齐阎,我谢谢你如此看中我。”包馨儿内心挣扎一番后,迫使自己镇静下来,态度也渐渐变得温顺,将自己柔弱的一面也一并呈现出来,可是她不会松开包母,“她是我的母亲,没有哪一个做子女能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齐阎,饶她一命,求你了,好吗?”
包馨儿这般可怜楚楚的模样狠狠揪扯着齐阎心底的怜惜之情,对于这个女人,他就是这般没有抵抗力。
然而包馨儿忽略了最重要的……
“馨儿,你在乎的人我会帮你护他们周全,正如包易斯,可是伤害你的人,无论是谁,我一个也不会放过!”齐阎鹰眉蹙紧,压抑着上前一把拉开她的冲动,没有人可以轻易改变他的决定。
“这次算我求你,求你了……”包馨儿美眸红通通的,浮动的泪花在灯光的映射下闪着一丝凄美。
救杨红英时,她尚且可以拿自己来交换,齐阎帮她救包易斯,她已欠他一份恩情,此时,包馨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唯有求他。
这时,包傅舍清醒过来,看到齐阎那张森冷骇人的脸,心脏都停跳了好几秒,刚张开嘴,却被保镖一把捂紧了,发不出声。
齐阎沉吟许久,终于抬步走向包馨儿,凝着她精致的容颜,邃蓝的眸光深深地探进她惊恐的美眸中,嗓音沉了又沉,“要我亲自动手吗?”
包馨儿失声摇头,骇然的心快跳出了胸膛。
齐阎大手一伸,五指倏然穿梭进包馨儿染着薄汗的发丝,却是轻轻握住她的后颈,指腹微凉,摩挲着女人细滑的肌肤,冷冷地轻吐二字,“松手。”
包馨儿浑身颤栗不止,越发紧抱包母的腿,忽然哭了,“齐阎,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长什么样,易斯哥哥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就是我的亲人,你杀她,就是要杀了我……”
“说什么鬼话,我怎么舍得杀你!”齐阎眉头蹙了蹙,一把将包馨儿拉进怀里。
由于包馨儿抱得紧,包母整个人从窗台外跌了回来,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睁开眼睛的一瞬,破口大骂,“包馨儿你这个野种,下贱的东西!被千人骑万人压了,还敢厚颜无耻地勾引我儿子,今天我非抓烂你的脸不可!”
包母一边用恶毒的言语辱骂着包馨儿,一边扶着墙壁,话音还未落下,一双恶狠狠地爪子朝包馨儿的脸挥去……
包馨儿与包母的话天差地别,令听者不由深思,齐阎凛着眸子,拥着包馨儿一动未动。
“嘭——”
只见一旁的保镖身手敏捷,一把将包母拽回来,狠狠摔在墙上,接着是包母一声惨痛的哀叫。
包易斯的麻药劲早已过去,他靠着病房的门板,听着外面的动静,几次三番想要冲出去,最终都没横下心来,他怕自己会情不自禁,怕自己忍不住去抱包馨儿,这个他深爱至极的娇弱女孩。
然而听到包母的话时,他大惊,刚拉开房门,包母已被摔得头破血流,捂着头,哇哇大叫着。
“母亲……母亲……”包易斯担忧地看着在地上打滚撒泼的母亲,扶着墙壁快速挪动脚步,背部剧痛难忍,额头冒了一层豆大的汗珠子。
包馨儿脸上挂着泪珠,怔怔地靠在齐阎怀里,浑身颤抖,因为包母的话,还有眼前包母满脸的血,包易斯那双愠色而复杂的眼睛……
“包馨儿你不得好死,有本事你当着易斯的面弄死我,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走廊回荡着包母的哭叫声与谩骂声……
“啪——”
空气有一瞬的凝结。
包母坐在地上,手不知该捂脸还是捂血流不止的额头,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颤抖地抬手,指着包易斯的鼻子,冒出一句话来,“你为了这个小践人,竟然敢打生你养你的母亲!”
包易斯扶着墙,收回染了母亲鲜血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轻颤了几下,气息有些虚弱,不动声色地看了包馨儿一眼,才开口,“母亲,你再闹,我就替您从这儿跳下去,好吗?”
包母这才反应过来,这帮人要将自己从楼上给扔下去,看了看被钳制住一言不能发的丈夫,以及眼前自己受伤的儿子,顿时蔫吧了,埋着头,不敢再看一旁的包馨儿。
齐阎深切地感受到怀里女人的恐慌与不安,眉宇蹙得更紧,大手攀上她的小脸,指腹染了潮湿的泪,温柔地揩去,再看着这对母子,眸底浮起一抹不明显的困惑。
“齐阎先生,我母亲不待见馨儿,但我们始终是一家人,看在馨儿没有受伤的份上,请你高台贵手,放过我母亲,我与父亲可以保证绝不让她踏出包家门半步。”包易斯言语恳切,只是淡淡地看着齐阎,可眼睛却不由自主打量着包馨儿的神情,他没有因为替包馨儿挡了一下而邀功,因为那样说,只会令人烦感。
齐阎眯了眯眸子,沉声问,“你喜欢自己的亲妹妹?”
包馨儿心中一惊,偏过头,却只能看到齐阎刚毅的下巴,紧绷着,而包易斯故作愕然,接着笑了,“喜欢,我当然喜欢!”
包馨儿惊诧不已,却依然凝视着齐阎,不敢将视线移向包易斯,生怕自己会乱了阵脚,可是心里一团乱麻,暗自惶恐不安地大喊着,易斯哥哥你疯了吗……
齐阎看着包易斯那张风轻云淡的脸,眸光微微沉下去,一抹阴鸷的光悄然浮在眸底。
此时包易斯侧身靠在墙壁上,缓了缓背部的疼痛,继续言道,“馨儿是个聪明漂亮的女孩,如果不是父亲年轻时拈花惹草,也不用来我们包家受这份罪,父亲也不是很喜欢她,不曾给过她父爱,如果我这个哥哥再不对她好一点,她要怎么活下去呢?”
包馨儿心头一松,这才看向包易斯,见他神情染着浓浓的痛惜与关怀,紧跟着心里疼起来。
闻言,齐阎轻声笑笑,“怪不得馨儿为了你这个哥哥什么都肯做,原来是兄妹情深。但是单凭你一句话让我放了你的母亲,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包易斯见齐阎这么轻而易举地松了口,微微一愣,忽然想起阎玉川今天上午亲自来找他,请他为帝克集团做两支大票,他当即拒绝了。
“齐阎先生有何吩咐尽管说,只要是我包易斯能做到的,在所不辞。”包易斯为了母亲只好乖乖着了齐阎的道。
“爽快。”齐阎哈哈一笑,轻快地吐出二字,圈着包馨儿腰肢的手臂紧了紧,忍不住当着包易斯的面,凑低薄唇,在包馨儿光洁的额头落下一串湿热的吻。
看着齐阎粗鲁地亲吻包馨儿,包易斯的心抽痛不已,像被人狠狠地揪着,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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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阎与包馨儿回到龙景庄园已经过了饭点,由于二人都没有进餐,齐阎吩咐厨房热了两道菜,每晚都有的参汤,一个星期内几乎不重样。
只要齐阎回来用餐,基本上都是他亲自为包馨儿盛汤,但是今晚,他自顾自吃着,更没有为包馨儿夹菜,快速用完餐,起身便走了。
包馨儿吃得慢些,这么久以来,始终不习惯用筷子夹菜、夹米粒,看着齐阎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秀眉拧紧,不由得想起在车上他狠力地戳着她的心口问的话——
“你这里装的是杨红英,包易斯,包家的一切人与事,有我的位置吗?嗯?”
“在想什么?”齐谭见包馨儿愣神地看着齐阎离开的方向,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包馨儿不自然地收回目光,冲齐谭淡淡一笑,低下头,往嘴里扒饭。
齐谭也在琢磨着外孙的行为为何怪怪的,说他生了包馨儿的气冷脸走了,可是用餐时,齐阎的视线与心思根本没有在饭菜上,而是不露声色地紧盯着身旁的女人,欲言又止。
“因为娱乐报的头条,闹不愉快了?”齐谭轻声问,报纸上那则“强扭的瓜不甜”,当真是一把隐形的利剑,戳中了齐阎的痛处。
闻言,包馨儿轻蹙秀眉探向齐谭那双睿智精明的眸,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都是事实,我不懂齐阎为什么会那么叫真。”
齐谭一愣,这丫头倒是坦然,难道她看不出外孙对她动了情,所以才会去纠结那则报道的吗?
不过齐谭老谋深算,反问了一句,“有一句话叫日久生情,我的外孙那么优秀,你喜欢他吗?”
包馨儿小脸微显羞涩,“外祖父,你真八卦。”
看着包馨儿的反应,齐谭眼底的笑纹漾开,“等会儿我来教你‘喜欢’这二字怎么写。”
——
与龙景庄园此刻的平淡温馨相比,包家没有一天是安生的。
包母包扎完伤口,看着坐在病榻上的儿子一言不发,茶饭不思,心里简直窝火的要命,见包傅舍出去接电话,她拉了把椅子坐在榻边,拉过儿子的大手,握在手心里,抹起了老泪——
“六年前你捡来那小蹄子当媳妇养,尽心尽力地栽培她,到头来呢?她捡高枝走了,我早就说这小践人就就只会狐媚男人,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你信了吧,今天你母亲我差点被她害死,还有上一次,我差点被那帮王八蛋吊死,你倒好,傻不拉几替她挡硫酸,你怎么不拿脸挡!我生你养你这么大容易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啊……”
包易斯看着自己的母亲,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抽出手拍着她的手背,叹了口气,“母亲,您五十多岁的人,做事怎么还这么冲动呢?您若真毁了馨儿的脸,心痛的是儿子,到时就算我不能拿您怎么样,可是我们整个包家也会付出沉重的代价,您明白吗?”
“大不了,我把命赔给她,也不能眼睁睁看你再被那小践*害!”包母义愤填膺。
“您为什么就这么不喜欢馨儿呢?六年了,如今她已不在我身边,您总该告诉我理由了吧?”这个问题困扰了包易斯六年,她总觉得母亲有事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