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夭寿皇帝顶嘴了
这大约是宫子铭作为皇帝,生平第一次拿出威严来吧?
宫子铭话说的很轻,语气也没有见到多么严厉,甚至还是在笑着,却是让宫宁一时没有了声音。
而下面的大臣们脑子里不约而同地刷屏了一句话夭寿啦,皇帝跟摄政王顶嘴,而摄政王竟然没有说话了!
事实上就这一点来说,宫子铭自己也是颇为意外的。
他看着站在下首对他报以仰视姿态的宫宁,听过他方才的那句话之后,却是一副将原本的长篇大论硬生生咽了回去的模样。
摄政王宫宁都不再说话,那么其他大臣们也就抬不起其他的念头,只能讲目光落在王维之身上,期待这位丞相能够说些什么。
两方目光一同落过去,连带着宫子铭都顺着看向王维之,并且又换了一个姿势,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看起来颇为惬意的找到合适的位置靠住,双手搭在顺便架起的腿上,向着下方的王维之抬了抬下巴,问道:“王大人有什么要说的?”
“……”
这一回是真的同往日全然不同,让原本在斟酌用语的王维之都为之一愣。按照宫子铭的吩咐回话时,内容都变为了其他,“陛下行程具体是如何安排?”
对于这点询问宫子铭没有多少脾气,只是很给面子的详细做出了回答:“今日出发,预定在元宵节之前回京。”
王维之听着竟然带上几分笑意,后面的话语说出来却是让气氛都随着语调变得缓和了许多,“那么沿路安排呢?皇上是如何打算的?”
听到这里,宫子铭抬了抬头,眼风扫过低下一个个重新抬头的大臣们,倒是用着和善随意的语气回答:“并不准备在中途休息,到宁州的路程说不上太远,按照正常的速度赶路就可以了。朕已经命人着手安排下去,沿途路上安排护送。再者宫中禁军可不是完全用来保护皇城的不是吗?”
王维之听着宫子铭有几分强词夺理的话,张了张嘴另外的一些反驳没有说出口。
后面只是按照所能够想到的全数打听过宫子铭对于这次出行的所有安排和预想之后,就结束了问话,躬了躬身说道:“如此,老臣再次预祝陛下旅途愉快。”
“……”
还等着王维之劝人的朝臣们全都傻了眼。
宫子铭对于这个昨天和自己谈过心之后明显有了新的帮扶偏向的丞相稍微多了几分好感。
只是笑起来,之后将这件事情直接定了下来,“那么这件事情就暂时如此安排。朕不在的这段时间,朝中事情还是交由摄政王处理。”
地下一片称喏,宫宁站在首位处直直将宫子铭望着,后者坐在皇座上对着笑得略有几分得意。
那笑容没有惹来摄政王的怒意,反而让他不知为何挪开视线。
“还有另外的几件事情”
原本以为后续安排就只有那么一点,所有等着听皇帝吩咐退下的大臣们或多或少的都愣了一秒,之后听着宫子铭继续说道:“之前说了,朕虽然外出,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宫子铭指尖一下下地敲着桌面,“不过这一次的项目不多。一个,是关于春闱的新科安排,这一点翰林院的众位爱卿在这个时候就可以稍微操个心了朕要选拔一些经商的人才。”
“……”
皇帝的话让所有人面面相觑,赈灾的款项,之前于那些出钱的商人们的方便,和昨日的宴会……
这些事情如此联系起来,似乎统一的指向某一件事情。
皇帝莫不是要做什么【变】革?
这个念头才略微成型,就让一些人的眉头皱起来。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需要户部稍微费心的一件事情了。”
宫子铭说完,户部侍郎当即站了起来,向着皇帝的方向躬身等候吩咐。“任凭陛下吩咐。”
话说得痛快,态度算端正。宫子铭又不经意地看了宫宁一眼,之后收回视线开口道:“近三年来的税收,统计,还有各项税收的比例统计,利率以及分类和说明。”
宫子铭没说出来一样东西,户部侍郎的表情就略显得沉重一分。宫子铭仿佛完全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妥的,继续说道:“这些东西,在今年春闱之前,朕要看到整理好的材料。”
此番话说出来,虽然开头的时候觉得皇帝的口吻隐约带着商量的意思,结果到最后却是和他要外出这件事情一样,被定论成了:通知而不是商量。
这一点让户部侍郎有几分汗颜,却只能硬着头皮打包票:“臣明白。”
这几件事情都做完,宫子铭也干脆站起身,对着地下跪了一地并没有起来的朝臣们说道:“如此,就这样吧。之后有什么事情,就同摄政王说。”
“喏。”
“嗯这样。”
“退~朝~!”
一旁的监礼太监拉长了腔调唱道,下面的文武大臣们整齐一致的高呼着万岁之后行礼告退,宫子铭却是从高高在上的龙座上走下来,说道:“皇叔等下,朕有话同你说。”
……
点名有别的话要说,和其他的大臣无关,那么自然也就只有宫宁跟着过去了。
宫子铭身边经常不跟伺候的宫人这件事情已经渐渐传开,朝中大臣们也都见怪不怪包括宫宁。
徐德胜在偏殿上了茶水之后,就静悄悄地退了下去,留下两人在房间里。
宫宁坐在一旁,而宫子铭却在那边写些什么。
“……”
一时无话。
端上来的茶叶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茶种,只是宫中常见的贡品大红袍宫子铭对于这东西一向不怎么懂。
桌子上的沙漏飞快的流动,宫子铭似乎终于写完了什么,他放下笔向着宫宁的方向看过去,忽然唤了一声,“皇叔。”
“何事?”
“你生气了吗?”
“……”
宫宁没有答话,宫子铭却是有几分得意的样子,“今天在殿上难得见你那般模样,果然是动怒了吧?”
“事情考虑不周,一国之君出行的决定那般儿戏……”
“所以,皇叔你在担心朕?”
宫子铭直接直接过滤掉宫宁几乎又要再次一个个举例出来的大道理,只是抓住一个重点向着宫宁反问道:“昨日之时,你可是担心朕的?”
阿宁可是担心为兄?
明明是不一样的语气,明明是不一样的场景,可是却说出来相似的话。
宫宁捏着茶杯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因为不自觉的捏紧,直到有几分用不上力气。
从来不曾觉得,面前的宫子铭能够与他记忆之中的那个人重合,可是在现在,却是无法控制的将面前的人看错成对方的模样。
偶尔的一句话,一个神态,或者是一个笑容。
谁知心眼乱,看朱忽成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