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们二人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后,陈墨白的脸这才冷了几分,道:“灵运,秦羽,你们二人跟我来。事关重大,我会将来龙去脉告知你二人,但是你们也应当知道,此事断然不可外传。若是找到谁是可疑人物之后,事不宜迟,今晚就要去探查。”
“是。”
之前陈墨白曾经在吏部当职过一段时间,因而他的府上有在陈国为官的大部分人画像,虽然数量不多,但也先可排查一番。若是那人恰好就在这批画像中找到自然是好,若是找不到,也就只有明日进宫之后去吏部再查探一番了。
温一宁方才的办法虽然有几分投机取巧的成分,但是聊胜于无。
卫家人十分爱惜自己的脸面,而且都相当自负,隐藏身份一事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不可忍耐之事了,自然也就不会易容。
此刻只要去调查一番凤城之内当职的,或者是这几日来到凤城的官员,便可以查出来几分。
据陈墨白推测,动手的人若当真是卫家的,那肯定是在陈国不久的人。凤城之内森严戒备,若那人在卫家身居高位,定然是有许多事务要处理,这样就少不了与外人接触,若需要与他人接触,便免不了露出来什么马脚。
凤城与外界传递消息主要靠的是信鸽,而凤城之内的信鸽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即便其中会混进来私家信鸽,那也只能在同城之内传递信息。
同城?!
陈墨白的脑海中忽然间闪现过一个极其可怕的推断,也许方才自己想错了,万一是这样……
卫家极其有可能在陈国,凤城之内已经有了自己的分堂,平日里处理事情用的都是私家信鸽亦或是别的办法。
若当真如此,陈国岂不是如同覆巢危卵一般?
这事就严峻多了!
陈墨白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而后对灵运和秦羽解释了一番。
秦羽原本是想在祭天之后便离开陈国,但是眼下事情越来越多,祭天的事似乎也遥遥无期,心中免不了有些不耐烦,对于陈墨白的话他也没有仔细认真的去听。
灵运听完之后自然是吃了一惊,而后道:“属下看来,王爷的担心有些多此一举,此事虽然游几分可能,但是做起来却当真是难上加难。若是将凤城比作茫茫大海,那卫家的分堂就如同一个海上码头,它既然是卫家第一部分,便不能只是自己分堂内处理消息,也要与其他人联系。
“如此,若是想让人看到它,必然是会有一定的标志,那这就是冒着暴露在极的风险。
“可如王爷所推断的,这个紫微堂已经到了自己可以全权处理问题的阶段,与其他分堂毫无联系,这绝对说不过去。”
陈墨白自然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他之前曾经在魏其道的手下做过海盗,对于这样的事,自然是驾轻就熟。
“灵运的说法虽然有几分道理,但是也不是绝对的。”秦羽这才回过神来,道:“我们在魏国的时候也是这样,如果想要传递消息,那肯定是有自己的办法,信鸽是最危险的,一般也不会用。”
秦羽又咋了咂嘴,道:“不管如何,如果真的要在凤城之内建立自己的分堂,当真是难上加难,我看这人估计也就是过来执行个人物,然后像王爷一般,最多在凤城之内派上几个探听消息的人,犯不着自己以身犯险。”
陈墨白只是知道自己手下建立了相当厉害的情报机构,但是这机构底下是如何运作、传递信息的,他当真是有些不清楚,于是道:“如此说来,那就是本王推断错误了。”
灵运道:“但是王爷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还是先看看这人可能是谁才是正经事,”秦羽道:“看看他的官职大小,一般的来说,官越小的越容易办事。”
这话当真是提醒了陈墨白。
几个人在数百个画像中翻阅了半天,终于锁定了两个目标。
第一个便是前不久才到陈国任职的典客,谢游。
第二个便是虽然在陈国任职时间很长,但是一直默默无闻的廷尉,聂委。
谢游此人陈墨白是见过的,为人十分圆滑,听闻是父王花费了很大经历从深山中‘钓’出来的大鱼,一个沽名钓誉的隐士高人。若当真是隐士高人,那定然是清高得让人敬仰,可是这人乍一看之下,与普通的市井小民并无任何区别。
而聂委,与谢游简直像两个极端,若不是方才翻到画像,陈墨白印象中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此人一样。
“如此看来,这个聂委的问题很大了。”灵运道。
“对,越是如此,才更加让人觉得有问题,”秦羽道:“一个在朝为官,尤其是掌管司法审判的人,竟然从来没有人注意他。即便他不是个阿谀奉承之人,平日里不爱与王爷拉近关系,但此事也定然是有蹊跷。”
“对,”灵运显然也同意他的看法,道:“若是如此,王爷,今晚我们二人就分别去他们的府上去查探一番。”
陈墨白道:“你们二人谨记,此番只是去查探一番,莫要引起大的骚乱。”
“是,王爷放心。”灵运与秦羽领了命令,换好夜行衣之后便快速的离开了王府。
夜色中他们的身形几乎不可辨别,似乎已经与黑夜融为一体。
陈墨白忽然间想到,那日攻击王兄的人,是不是也是如此。他自然是相信灵运和秦羽的身手,这二人的应变能力也是远在众人之上,因而陈墨白才会格外的信任他们二人。
果不其然,子时,这二人一先一后的回来了。
秦羽首先汇报自己的情况,道:“属下探查的乃是谢游,此人正与女人游乐,属下偷偷翻阅了他的书房,倒是发现了他收受贿赂的来往信件。”
陈墨白道:“此人定然是要查办。只是眼下要紧的却不是此事。”
灵运的眉头拧紧,道:“聂委也不像是卫家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