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林天侧躺在床上,看着熟识的一切,闻着熟悉的味道,叹息……
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劝说无果后,林天也就认命了。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除了妹妹还是放心不下之外,林天还是挺喜欢在这儿生活的。虽然这里用深山老林形容十分的贴切,没有商场超市,没有电视广播,一切都那么原始,回到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时候。林天觉的自己天生就属于这个地方,如鱼得水般畅快淋漓,抛开尘世间的烦恼。推开门望着连天的绿景,呼吸着最自然新鲜的空气,林天展开双臂,想要将眼前的这一切都拥入怀中,再也不放开。除了……林天嘴角微垮,轻轻的掸去左肩的几片梅花状的尘土。
白胡子老爷爷,不,应该是师傅,他早已经站在了那里,一如初见,闭目扎马步桩,一身白装踩黑布鞋。林天站在了师傅旁边,和他面朝一个方向,复制黏贴似的相同。林天扎着和荆师傅一样的马桩,一动不动。
虽然姿势不动,但是林天心里还是很活络的,和往日一样首先得得意一下,夸夸自己的武学天赋。不知道那次昏迷了一个星期是不是让自己脑袋开窍了还是像武侠小说里的一样打通了任督二脉,自己只是仔细地观察了师傅扎马步的姿势,就依葫芦画瓢的照做了起来。师傅看了眼后只是指出了几个关键的要领就闭上了眼睛,说了句“保持”就不再言语了。接着自得的心情转为淡淡的疑惑,林天感觉自己以前扎过这马步似得,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只要站在那里,手,腰,胯,腿,脚都好像自动归位。如果这世界真的有前世,林天觉得自己肯定是位练家子。
想到这里,林天偷偷的睁开眼睛,眼角的余光瞥向师傅,发现他还是邻近自己扎着马步。
可当林天闭上眼睛的时候,总是感觉不到荆师傅的存在。虽说自己不是高手大拿,但是总归是正常人吧,再说了经过三个月的师傅突然消失,自己练功时已经离的师傅足够的近了。一个人再安静,呼吸声,脚步的挪动,就算是咽口水也总得有点声音吧,特别是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地方,感官的老茧逐渐磨平软化,林天敏锐的感知以前不曾听过的声音。那是大自然的交响,嘈杂,无序,纯净,林天有那么一刹那,发现自己就是这合奏中的一小部分。
扎马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林天虽说是思念妹妹,但也没那么的急于求成。师傅说过扎马是基础,过关了才能接下去学习,至于什么才算过关,需要多久才能过关,师傅没说,林天也没有问。但是三个月下来,林天好像知道点了什么,所以更静下心来每日做着单一的事——扎马。
林天似日晷,他的影子记录着流逝的时间。它的痕迹划过了他的身上,光暗交替。
有位伟人曾经说过:“成功等于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智慧。”林天一直深以为然,正是因为他不懈的努力,才能考进江海一高,江海市首屈一指的重点高中。勤工俭学花费了他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他仅有的时间都是一点点从缝隙中扣出来的。林天付出的努力超乎常人,没有昂贵的课外辅导,没有如山海似的习题炼狱。他只是在学校中认真的学习,对得起他所花费的金钱,对得起他的学生身份,对得起不复来的时光。
师傅这三个月来没有规定他的作息时间,林天觉得自己像是散养般,一切都靠自己自觉。幸好自觉是他的优点之一。
两人就像商量好的一样,各做各的事,除非必要的礼貌交谈,他们都不说一句话。但是林天感觉到师傅对自己的关心是无时无刻的。
林天结束了一个白天的扎马,做了些活动经脉的锻炼,就进了左邻师傅木屋的厨房吃饭。在吃完晚饭刷好了碗,林天就继续在空地上扎马消食。
这里的夜晚和白天一样使得林天沉醉,借着银色的星月光芒,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可视的。没有了城市乡村的人造灯光,林天这才看到了只有书中插画才有的浩瀚星空。林天不管看到了多少次,瞧了多久也还是不够,他多希望妹妹此刻能够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他可以将美景与之分享;他多希望一切能够回到从前,即使他不复存在。
这个世界上,林雨晴就是他的全部。
林天一左一右的将脚踏进空地上两个相邻的小而浅的凹坑,这是他这段时间存在的证明。
闭上眼睛,林天再次扎起了桩,享受着枯燥带给他的幸福感。
夜晚更静了,白日里的“交响乐团成员们”都歇息了,只有几位“成员”接班,为大家奏起浪漫的“小夜曲”。林天再次进入新的世界,他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他的一举一动都为小夜曲的演奏锦上添花。林天或成树木,摇摆树叶打着节拍;或成猫头鹰,不停转头陶醉音乐;或成小鱼,摇篮曲中吐纳气泡;或成昙花,只愿为此绽放一生之美。
咦?林天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打破了宁静,树木拍错节奏哗啦作响,猫头鹰交替眨眼警觉四方,小鱼钻入水底聚成一团,只有昙花无法收回舒展的花瓣,惊得落在地上。
那东西是离自己越来越近,虽然现在自己还看不到它,但是林天感知到它的位置。林天的感官无限放大,眼皮下的珠子不停转动,耳朵也是微微颤动,如果凑近看,林天的汗毛竖起,全身的毛孔一一展开,捕捉着周边的一切信息。当感官大到一定的程度,林天仿佛开了天眼一样,周边的景色变成了浅灰色,被白色的雾所包裹。周边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眼底”。
灵魂出窍?林天吓得赶紧睁开了眼睛恢复了站立的姿势,揉揉眼看了看周围的一切,一切都很正常。
林天刚想回味刚刚的感觉,就被一阵“吱吱”声打断。
林天看向声音的来源,果然是那只富有灵性的小松鼠,自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林天就一直吃着它的亏。
林天最不想看到的,最不想接触的就是这只小松鼠。
林天往后退了几步,想着如果这松鼠一靠近就退入房中的想法戒备着。
可是小松鼠没有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它在树枝上不停的叫着,侧着身歪着脖吗,眼珠子直直的看向林天,手指指着树林的深处,林天可以看得出它的焦急。
林天尝试性的对着小松鼠说道:“你想让我帮助你?”
小松鼠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树林的深处,急得在树枝上跳了两三下,然后转身跳到了另一棵树上,再次看向林天。
林天这三个月来还从来没有踏出过院子栅栏一步,一直重复的扎着马步,对外面的世界是既好奇又害怕。林天转过头看了看已然熄了灯的师傅的房间,最后好奇心占据了上风。
林天在小松鼠的带领下,踏上未知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