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
这两个字跳进脑海里,金卡卡就觉得特别诡异。
这简单两个字,不管是拆开还是合在一起,搁在朗末臣的身上,凸显着强烈的格格不入。
以他的身份地位,这种在平常百姓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在他那处而言,却多此一举。
只要他一挥手,家里的佣人都能把病房给填满了,更不要说他还用专机把她爸妈都接过来了,他的意图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让金范何如蓉照顾她在医院的饮食起居。
可现在,居然告诉她,是他朗末臣本人在这里守夜?!
简直不可思议!
过分的惊讶之后,金卡卡又猛地想到了,之前她发烧的时候,也是朗末臣在房间里照顾了她一晚上,还被她给吐了一身,后面转到了客房。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时候云沐沐同她提起的时候,脸上带着多么宽慰欣然的笑容,对这样的事情,她比谁都要乐见其成。
联想了种种,绕了一圈,金卡卡的视线再次投向沙发那处的朗末臣。
心里,某个难以置信,又有各方证据百般确认的念头,渐渐稳定下来。
几个喘息之后,金卡卡微微抬起了脑袋,朝着黑暗中的沙发方向,“喂,朗末臣,你睡了没?”
“睡着了?”疑问。
“还是骗我的?”狐疑。
金卡卡皱了皱眉,然后又说,“我口渴,想喝水……”
话音一落,沙发上下一秒就传来了男人起身的动静,紧接着墙壁上的小灯也跟着亮了起来。
金卡卡:“……”
这家伙装睡功力一流啊!
驾轻就熟倒了半杯温水,朗末臣拿着吸管递到金卡卡嘴边,冷漠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别喝太多,免得晚上又着急。”
金卡卡:“……你能不能不提这件事了。”
其实她也不口渴,就是随便找的一个借口,可吸管都到嘴边了,凑前去意思意思喝了一小口,她也担心下半夜又着急了。
朗末臣看着她眼睛乱转,满是算计的小动作,没有撞破,瞥了眼杯子里的水,转了身要回去。
“那个……”
见他顿住脚步,目光一下子凌厉的看过来,金卡卡字音一停,尔后复又开口,“你不用睡沙发,我爸躺的那张小床会更大点。”
朗末臣盯着她,闻言,目光一闪,“对我来说,没差别。”
好吧,看一眼他的大长腿,确实,没多大差别,还可能沙发比较软一点。
可想着他又回去曲着,金卡卡想到那幅画面就心里就不好受。
“那你来我床上,那么大,不差你一个。”
她一说完,朗末臣的眼神霎时变得异常火热。
金卡卡吓了一跳!
一紧张,脑子里下意识做出反应,着急补充,“你别乱想,我的手输液好麻,我想有个东西撑着,这样好受点。”
该死,她有什么好慌的,还差点咬到舌头了。
要不是看在他是为了照顾她的份上,即使,他的本意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才会提出这样的说法。
不然,谁要跟这个大冰块挤在一张床上啊,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他几个晚上,她巴不得呢!
她有些紧张,不敢直视他的双眼,葡萄似明亮的大眼睛四处看着,无处安放,可眼角余光里却一直注视着这个身影,同时也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放在她身上的视线,有多么的炙热直接。
艾玛,还有完没完了!!
过了一会儿,耐心耗尽的金卡卡也恼羞沉怒了,气冲冲的眼睛一瞪,用虚高的音调掩饰了自己的心慌,“我也就是说说,你不乐意就算了,回去躺你沙发去。”
她太过匆忙的收回目光,并没有注意到,男人嘴角绽开了浅浅的一抹笑。
他依旧没说话,折身走到了沙发边,一把捋起被子枕头,搬到了病床上。
高级病房的病床虽然比一般的要大,但是躺着两个成年人,还是略显拥挤的,尤其金卡卡还是个孕妇。
朗末臣顺势将旁边的小床也挪过来了,然后站在床边,“哪只手不舒服?”
“右手。”
听言,朗末臣弯身把枕头垫到了金卡卡的右手边,细微调整过后,又问她,“这样?”
金卡卡支支吾吾的应着,“嗯,差不多了。”
关了灯,朗末臣就这个姿势,躺上了病床,当然,大半个身体还是在拼来的小床上,只不过长腿能斜着挪过来,得到了舒展。
比起在沙发上,自然是舒服很多的。
更比起在沙发上的时候,要和金卡卡接近许多。
她的左手,还跟他的手臂碰在了一起。
金卡卡笔直的挺着身体,尽管这样很难受,可身体并不受自己的控制。
她真真恨不得吐出一口血来,又不是没有一起躺过,她现在紧张个什么劲儿,心跳撞个什么劲儿!
真是白白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好好地,怎么会变成这样?
关了灯,寂静的夜里,一切声响都会变放大,渐渐地,金卡卡几乎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不断心理暗示自己,努力着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越去想,却是不能放下。
在她无意识吐出一口浊气之时,朗末臣清朗的嗓音在夜里突兀响起。
“你的心跳很快。”
“……!!”
“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
金卡卡心虚的掩饰,“我就是想事情,睡不着。”
这时候,朗末臣歪头,眼睛一瞬不瞬凝视着她,他的鼻息,都在她耳边骚动。
“想什么,大晚上的还能心跳加速。”
想什么?
她会说是因为想你给想的?!
真要说出来,这就尴尬了!
“要你管,很烦,睡你觉。”她一生气,右手在枕头上拍了两下,发出砰砰的动静。
朗末臣看了她一会儿,最终也没再多说什么。
天知道,这一夜的金卡卡过得有多难熬。
白天真的睡太够了,上半夜完全睡不着,整个人的灵魂都放空的,后面都不知道是自己怎么挺过来的,迷迷糊糊,这才开始带入梦乡当中。
她一直以为身边的朗末臣很早就睡熟了,其实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