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车到了北京。尽管江南第一次来到帝都,但也顾不得游山玩水,直接找了家旅社订火车票。已经临近旅游旺季,但火车票还是很好订的,因为去云南的卧铺价格比打折后的机票也差不太多,很少有人愿意把将近四十个小时的时间浪费在火车上。
订好车票,江南又从银行卡里取出一万块现金交给大彬两口子,说是为了表示感谢,这点钱请他们俩在北京玩两天再回去就当旅游了,其实真正用意是担心他们直接回老龙口,会泄露行踪。大彬求子心切,巴结这位江神医还来不及,哪里肯要他的钱,一个劲儿的推辞,最后还是江南做出翻脸的样子,才不得不接了。
坐火车虽然现在也是实名制,但一般查的都不严,尤其软卧可以走专门的软席候车厅,连票都不用检。只是在上车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乘务员执意要求出示身份证,而左筱芊的那张车票是用大彬身份证订的。不过这年头有钱好办事,在江南悄悄递过几张钞票之后,那个长得挺有几分姿色的乘务员妹子马上就变得眉开眼笑了,而且软卧车乘客比较少,还特地给他们俩换了个没人的空包厢。
今天一整天,江南基本没怎么跟左筱芊说话,有时左筱芊跟他说什么,他也只是哼哈答应。连进站上车的时候,左筱芊伸出手等着江南来扶,江南却去买了份报纸卷成筒,当成导盲杖赛在她手里。左筱芊扑嗤一笑,说:“哟,手都不能碰了呀?”
江南一本正经的说:“当然啊,怕万一忍不住会非礼你,怎么办。”
左筱芊漂亮的脸蛋微微一红,说:“昨晚不是已经给你道歉了么?小气鬼。”
坐进包厢,江南一言不发,往床上一躺开始稀里哗啦的翻报纸,左筱芊两手托腮坐在桌旁,灰蒙蒙的大眼睛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江南也懒得理她。一想到昨天冒着被咬掉小弟弟的危险去救她,就算不感动的以身相许什么的也就算了,居然还把他当成趁火打劫的色狼,实在让人不爽。
软卧这边可能是因为乘客少,空调就显得很凉,江南报纸翻到一半就开始打喷嚏,伸手去盖被子。忽然想起左筱芊也穿的一样少,可是这半天好像一直坐在那里没动弹,扭头看看,原来她竟歪着头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从昨晚一直到现在两人都没怎么合眼,江南当然没所谓,法力值还剩下一大半也就不觉困倦,左筱芊却已经支持不住了。江南怕她生病着凉,那这一路自己可就有的累了,于是就大发慈悲扯过被子给她披在身上。
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左筱芊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并没有醒,指尖微凉而滑腻的触感却让江南无可避免的有点脸热心跳。她的小手白白~嫩嫩的,就像一块精雕细琢的汉白玉,又特别的细腻柔软,而就在昨晚这只小手的主人还主动提出要给他打~飞机,江南就忍不住无耻的想:她的手这么滑这么嫩,要是真的那啥一下,滋味儿一定舒服极了吧……咳,却不知跟沈小琪比起来怎么样?……
yy了一会,江南自己都觉着脸红了,连忙心里默念:罪过罪过,非礼勿想,非礼勿想。这念头要是被沈小琪知道,非被切成十八段不可。
反正包厢里也没有别人,江南也没心思翻报纸了,也爬在小桌上。火车上的桌子本来就小的不能再小,两人基本就是脸对脸,江南甚至能感觉到她小嘴呼出的气息。之前跟左筱芊的几次见面,基本都有吴妈在场,江南当然不好意思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只能匆忙瞥两眼就把目光挪开,如此近距离而且可以放心大胆的盯着她看,这还是第一次。
阳光透过车窗洒落,映的她光洁细腻的肌肤白的近乎透明,精致的五官看上去就像是一幅手绘美女图,清丽绝伦,美的甚至有点不真实。左筱芊给江南的印象,一直都是那种跟她年龄并不相称的沉稳冷静,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从容不迫,脸上的表情也永远都是那么的平静,而此刻睡着的她,却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柳眉皱起,两排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就会颤动两下,细润的嘴唇是微微张开的,呼吸细密急促,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她头上的发卡开了,几缕秀发散落在脸颊上,更显出几分小女人特有的柔弱无助,楚楚可怜。
忽然想起一位哲人曾经说过,睡梦中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意思是说人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才会暴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却不知在她的梦里,又是一个怎样的左筱芊呢?是不是只有在梦里才会表露出情感,而她那张貌似沉静的外表下面,又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心事?
江南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但却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有种说不出的着迷。左筱芊对自己的身份背景或是家境什么的,从没提起过,tk对此也是守口如瓶,只在关宗耀嘴里听到过只言片语,关宗耀说左家号称江南第一世家,想必一定很有势力,而左筱芊作为一个千金小姐,而且是一个正值妙龄又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为什么偏要去嫁给一个年纪可以做她爷爷的糟老头子?她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换取的那件东西,到底会是什么呢……
列车前行,只有车轮撞击着铁轨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左筱芊忽然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江南猛的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她双眉锁的更紧,额头和鼻尖竟泌出了一层汗水。江南连忙说:“怎么了?”
左筱芊仍旧双眼紧闭,嘴唇翕张了几下,突然说:“放开!放开我妈妈!”手臂一滑,头险些撞到桌子上,江南连忙扶住。左筱芊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愣了一会,说:“江医生,你还在?”
江南说:“废话,不然我会去哪?”
“我还以为你已经不理我了。”抬手摸到身上披着的被子,左筱芊感激的笑笑,说:“谢谢,江医生费心了。”
左筱芊故意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但江南却还是看到她眼睛里微微闪动的泪光,不知道刚才梦到了什么。不过既然她不说,江南也就不再多问。替她把枕头放好,江南说:“累了就躺下休息,以后尽量不要坐着睡觉,影响血液循环,很伤身体知不知道。”
左筱芊哦了一声,很是听话的躺到被子里去了。过了不一会儿,又有点迟疑的说:“江医生,能不能麻烦你去叫乘务员来一下?”
江南奇怪的问:“找她干嘛,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
左筱芊俏脸微红,说:“我……好像那个要来了,没有卫生巾。”
江南也汗了一下,心说你还真会赶时间,早不来晚不来,一上火车你就来了。话说这玩意火车上有没有的卖,江南哪里知道,于是只好去找乘务员,一问还真有,不过乘务员有规定不能离开车厢,只能江南自己去买。
偏赶上今天不凑巧,江南从软卧走到硬卧在到硬座车厢,几乎把整个列车横穿了一遍才找到那个推着小车卖货的。硬座车厢人不是一般的多,过道都快站满了,江南一路挤过去在挤回来,累的满头大汗。经过餐车的时候顺便买了晚饭,正在付款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江南回头看去,忍不住脱口啊了一声,差点把手里的盒饭扔了。
只见身后这位,高挑性感的身材,清丽冷艳的脸蛋,尤其是那一头标志性的酒红色长发,赫然竟是他那位美女保镖冷依然!江南难以置信的说:“我靠!你、你、你是鬼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冷依然秀眉一挑,说:“怎么,你做了亏心事?”
“啊?没有啊。”
“那你怕我干什么,跟我来啊。”
冷依然扭头就走,江南连钱都顾不得找了赶紧亦步亦趋的跟上去。冷依然还是一样的沉默寡言,一直走到江南所在的那节软卧车厢接头没人处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江南,将他从头打量到脚。江南忍不住说:“你这么看我干嘛,我身上有花?”
“是啊,早说了有桃花,这话你上回已经问过一次了吧?”冷依然哼了一声,说:“江医生还真是帮忙帮到底,救了你那位病人还不算,还大老远的送人家去云南。我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是被雷锋附身了还是怎么着?”
“我倒!”江南郁闷的翻了翻白眼,说:“你才被附身了呢!我说这位女侠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啊,昨晚你不是已经回家了么?什么时候到的北京,还有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坐的这趟车?”
冷依然眼睛一瞪,说:“哟,听这意思我不该来是吧,怎么,怕我打扰你好事?我给你的那部手机有卫星定位,即使你躲进耗子洞里我也能翻出来。如果你烦我,尽管把手机扔了就完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跟着你。”
原来是这样,江南尴尬的笑了笑,说:“嘿嘿,我怎么会烦你,你对我这么好,我感动都来不及,只是你下一次别biu的一下就蹦出来好不好,人吓人吓死人的!”
“错!”没等江南说完,冷依然便打断了他,不容置疑的说:“江南你记住,我从不对任何人好,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还你的情。”
“行行行,随你随你。”江南挠了挠头,说:“那你现在是想让我跟你下车,还是跟我一起去云南?”
冷依然鄙视的说:“就算我让你下车,你肯听么?”
江南想了想,说:“其实送她去云南,我也没办法。左筱芊本来是要嫁给唐冼之的,可是昨天关宗耀说唐家有两兄弟出价一千万,要买左筱芊的人头,我怕留在清江不安全,才送她去云南跟唐家人解释清楚。”
冷依然眉头微微皱起,说:“唐不清、唐不楚?”
江南说:“对啊,你也知道这两兄弟?”
冷依然低头沉吟了好一会儿,说:“不只是他们,苏州左家我也知道一点,原来你的病人竟是左家小姐,难怪。不过这事好像有点奇怪,唐冼之是个出了名的老色鬼,在道上名声极差,而苏州左家在江南声名显赫,似乎没有理由允许他们家小姐嫁给他,这不是在给左家抹黑么?就算左家真的想和唐家联姻,那也该早放出风来。而唐不清、唐不楚两兄弟虽然脑子有点拎不清,总不会无缘无故拿左家的人开刀,毕竟这两家同属四大家族,所以这事很蹊跷啊。”
江南一愣,说:“四大家族?”
冷依然说:“北京赵家,苏州左家,福建关家,云南唐家,这四大家族操纵着内地一半以上的毒品交易,以及整个东南亚的文物走私,这些事你以后或许会慢慢知道。”顿了一顿,又说:“既然是这样,你现在去云南也好,毕竟有唐牧之和光头老五在那边,应该不会有危险。不过江南,我还是想给你一句忠告,左家小姐长的太漂亮,男人见了她多半都会忍不住,但你最好别动她的心思,记住,四大家族的浑水,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趟的。”
一想到昨晚差点被她打~飞机,江南就老脸一红,连忙说:“怎么会?你别八婆好不好,我都有女朋友了,再说她还是个瞎子……”
“瞎子?”冷依然一声冷笑,说:“是啊,你们俩确实有一个瞎子,不过不知道是谁。昨晚你们坐船走后,我赶在警察之前又去了趟别墅,你想不想知道我在左筱芊的书房里找到了什么?”
从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递到江南面前。江南接在手里一看,顿时就愣住了,好一会才说:“舒眼液?!”
冷依然淡淡的说:“瞎子有必要用这种东西么?当然,你是神医啊,肯定比我更清楚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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