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闻娘娘垂怜于我苏家,草民不胜惶恐。苏家上下不过是平民百姓,家中的冶炼之术得以被圣目所睹,已经令苏家上下感恩莫名了。
如此恩德,草民等人无以为报,又怎会心生事端,令陛下烦忧呢?云璃乃我苏家之人,却顽劣不堪,恃才傲物,我家大哥本已多加管家,但还是成效甚微。
此次惹出这般祸端,我苏家难辞其咎。皇上责罚,草民等叩谢君恩。此女任凭处置,草民等人绝无怨言。”
苏震羽高声说道,言下之意昭然若揭。苏云璃心中冷笑阵阵,随即抬头看向苏震羽等人,眸光冷峻如许。
“三伯,听您的意思,是要将我驱逐出苏家了?”
“璃儿,你平素胡闹也就算了,竟然在陛下面前胡闹。方才我同你爹那般拦你,你都没有丝毫悔过之意。
如今听闻贵妃所言,我才知道你竟与人家的师门有过节。你在外惹事生非,已经罄竹难书,还有多少事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此次你别怪三伯心狠,实在是你太能折腾,苏家装不下你啊!”
苏震羽接到寒相和寒贵妃投过来的推波助澜的目光,越说越勇,颠倒黑白,落井下石,将多日来在这个小贱人那里受的窝囊气全都倾泻出来。
台上的明帝眼眸深沉,一言不发。尉迟珏以余光看向明帝,而后迅速调回视线,嘴角的弧度不由微微上扬。
“三伯,你的意思,璃儿晓得了。不知这可是爹的意思?”
苏云璃将目光转向一言不发的苏震天,等着他的回复。这恐怕,是她最后一次称呼他为爹了。当着万圣之尊的面,也算是对他们这段父女情有一个交代了。
“大哥……”
苏震海当即便要出口拦阻,苏云鹏和苏云桀也准备开口。但是苏震天却示意他们噤声,而后看着苏云璃,虽然眼神沉痛,但还是开口说道:
“璃儿,你此番真的让爹太失望了。”
“苏家蒙受不公平,我出口质疑,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苏家。风澜殿屡屡对苏家不利,我怕她们从中作梗,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苏家。
云桀哥哥险些丧命于风澜殿之手,它是我们苏家的仇人,可你如今,却和她们志同道合。
三伯为了利益,向来如此,我不奇怪。只是我没有想到你,来了一趟京城,也变得如此,我真是服气得很。
这样的家,我还是莫要拖累了。从此以后,云璃再也不是苏家人。但是皇上,纵然如此,民女查验寒家云珠的心却是不改,还请陛下允准。”
苏云璃说道,嘴角泛起惨然的笑意。尽管事态的发展已经随她的意愿去发展,但是进行到这一步,若说不难过却是不可能的。
毕竟她做了十四年的苏家人。尽管那个家并未给她带来多少温暖,但是她的记忆之中,绝大多数都与这个地方有关。
“行啊,既然这丫头已经不是苏家人,那陛下可就不要对苏家多做苛责了。毕竟将来,还有地方需要他们效劳呢。”
寒贵妃微微笑道,心中格外痛快,一双凤目盯着尉迟珏,眼神之间充满了挑衅。尉迟珏表面愤懑,但是内心却已经窃喜。
只见他对着明帝行礼,声音气到发抖:
“皇上!云璃宁冒被家族驱逐之名,也要查验寒家的云珠。可见她对自己的查验甚有把握。请陛下准许,微臣愿意作保。若此次还是未果,微臣愿领一切责罚!”
“任何后果,你都可以承受?哪怕是赌上青海王这一头衔?”
明帝幽幽说道,眸光深不可测。尉迟珏当即回应,没有丝毫耽搁:
“是,微臣愿以青海府的一切作抵,若有欺君罔上之嫌,任凭皇上发落!”
“好,那朕就准了!小丫头,开始吧。”
明帝对着苏云璃说道,眼神毋庸置疑。苏云璃立即应声,而后起身走向寒家放置云珠的玉桌之上。
“等等……”
寒贵妃突然发觉有哪里不对,却已经是来之不及。只见她满目愤恨地看向尉迟珏,得来对方温润之极的回视。
一切事态,已经在无形之间,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玉桌之上,十五成的云珠散逸着夺目的光辉。
寒倾渺等人冷冷看着迈步而来的苏云璃,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苏云璃微微低头,将他们的目光一一避开,而后来至云珠面前,径自拿起一颗,放在眼前端详。
“你且小心点,若是让我们辛苦炼制的云珠有了差池,我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寒渐扬冷声道,眼神紧紧凝着云璃的一举一动。
苏云璃应了一声,手中立时泛起淡淡的光泽,紧接着,她便心念一动,凛凛的力量立刻将云珠包围,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那,那是……”
苏震天看着那熟悉的光亮以及熟悉的姿态,觉得一切恍若隔世。云璃此刻使用的,乃是素柔的看家本事,安氏神功。
安氏神功对于愈人疾病有着不可言喻的效用,另外,对于邪物邪力也效用非凡,与之相克。
云璃这时候突然使用这一功力,只能说明……想到这,他的心中不由震惊。与此同时,一阵刺耳的声音瞬间没入他的耳廓,令他的面容不由扭曲起来。
缕缕黑气从云璃手中的云珠之中散逸而出,紧接着便升入云霄之中。
紧接着,其他的云珠之上也有黑气出现,也飞入云霄之中,在空中逐渐凝集,令周围的光亮逐渐隐没。
“脱离了那些黑色的气体,你们寒家的云珠才十一成,还不如你们之前的水平。你们利用邪术提高云珠成分,却没想到,它将你们真正的实力都吞没了。何必呢?”
云璃对着神情震惊的寒倾渺等人说道,当即便拿着云珠呈至武官面前,由他再次检验。而后则向明帝行礼,以示自己的发现。
“回皇上,寒家的云珠的确为十一成。微臣无能,未能检查出云珠的异常,还望陛下降罪!”
武官战战兢兢地跪下,诉说自己的发现,言语颤抖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