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爱你的订购数量不够,请补订,谢谢!说罢,又要走。|
“你不许走!”小姑娘大声喝道。
杨谨犯愁地看着她。因着对方同样是孤身一人的女孩子,她的心中骤然生出同命相怜的感触,面上划过不忍。
“你怎知我打不过你?”小姑娘不甘心道。
“你方才一出手,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了。”杨谨如实相告。
小姑娘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大觉挫败。
杨谨看了看她花了的一张脸,缓声道:“你别在这儿劫道了,太伤天害理。何况,要是遇到武功比你强的,伤了你的性命,或是遇到官府中人抓了你去,你家人岂不担心难过?”
那小姑娘听了这话,原本气势汹汹的脸上立时现出落寞的神色来,继而气恼道:“我没有家人!不需要他们难过!”
这话说得就极其矛盾了。
杨谨不傻,已经看明白这姑娘八成是和家里人闹了别扭的。她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喂!你敢不敢留下名号?”小姑娘在杨谨的身后喊。
可杨谨回头,她对上杨谨的目光的时候,突然嘴皮子就不听使唤了:“你……你是哪门哪派的?我、我让我爹去找你……找你算账!”
杨谨平静地看着她,道:“我无门无派,名字也不值一提。”
“哼!你怕了!”
到底是少年心性,架不住激将法,杨谨眉峰一挑,不屑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姓杨,杨谨。”
“杨谨……”小姑娘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下巴一扬,道:“我记住了!你最好小心些!”
杨谨才不怕她,反唇相讥道:“该小心的是你吧?当心劫道再被人揍!”
小姑娘登时被噎住了。她眼睁睁地看着杨谨拔腿就走,料想这荒山野岭的又要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心头一慌,喊道:“喂!杨、杨谨!”
“你又要如何?”杨谨不耐烦了。
小姑娘被她漂亮的眼睛一盯,顿觉不自在起来,磕磕绊绊道:“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杨谨目视她,也不言语。
小姑娘被看得更窘迫了,故意高扬着声音,借以壮声势——
“这荒山野岭的,丢下我一个弱女子,你就这么走了?是不是男子汉啊!”
杨谨闻言,挑眉,心道我还真就不是男子汉,可你也不是弱女子啊!
不过,这里的确是荒山野岭不假。
见她犹豫了,小姑娘慌忙又道:“你、你可不能丢下我!这于江湖道义不合!而且我……”
杨谨眼露探究之意,小姑娘索性心一横,急急道:“而且我的马和钱袋子都被坏人偷了,我……我肚子饿……”
“所以,你就跑来劫道?”
“嗯……”小姑娘羞愧地垂下脑袋,下一瞬却又扬起头高声道,“不然怎么办?大活人难道还要被尿憋死?”
杨谨嘴角抽了抽,再打量她一番,道:“你说的,都是实话?”
小姑娘初时一愣,接着便又涨红了脸:“我骗你作什么!哼!不信算了!”
她大小姐脾气上来,只觉得不被信任很伤自尊,一甩手,赌气朝前面快步走去。
“诶!你……”杨谨无奈地追了上去,心里暗骂自己多事,却又做不到不闻不问。
“喂!我说,还要等多久啊?”小姑娘蹲在杨谨的身边,记不清是第几次问了。
“嘘!小声点儿!”杨谨压低声音,皱眉道。
小姑娘忙噤声,盯着杨谨的侧颜,目光从额头滑到下巴,又转回到杨谨高挺的鼻梁上,小小声道:“你都不问问我叫什么吗?我都知道你的名字了……”
杨谨扭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只好道:“你叫什么?”
问得这么勉强……
小姑娘撇了撇嘴,道:“我叫霓裳。你可以叫我羽儿,是我的小名儿。”
“霓裳羽衣吗?”杨谨随口道。
“嘻嘻!看你粗拉拉的,肚子里还有点儿墨水啊!”羽儿笑嘻嘻道。
杨谨闻言,不禁蹙眉。她很有身为女子的自觉,嫌弃道:“谁说我粗拉拉的?”
羽儿嘟嘴道:“对女孩子那般粗鲁,还不是粗拉拉的?”
她自幼娇养,从小到大见多了斯斯文文的男子。因着她的身份,就算是江湖上的粗豪汉子,见到她也都打叠起礼貌和客气来。似杨谨这般对待她的,还真是头一份儿,自然让她觉得新鲜又刺激。
杨谨可不买她的账,她现在脑子里装的都是怎样填饱快要饿瘪的肚子。偏偏旁边还多了一张嘴,就算猎物到手也得分出去一半,这让她多少觉得有些气闷。
“小声些吧!”杨谨打断了羽儿的话,“把山鸡吓跑了,看你今晚吃什么!”
羽儿吃了个瘪,原本她还担心杨谨猜到她的来历,瞒下自己的姓氏没说,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有打听的兴趣,这让羽儿大感挫败。
她继续盯着杨谨的侧脸看,只觉得这张脸怎么看怎么俊,越看越俊,自己脸上的伤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杨谨全副心思都在等待山鸡出现上,哪里会注意到身旁这人在盯着自己瞧个不停?
“你怎么知道山鸡会在这儿出现啊?”瞧得久了,羽儿忍不住又开口,“你以前打过啊?”
“嗯,打过。”杨谨心不在焉地回答。
“烤山鸡好吃吗?我都没吃过……”羽儿冲着杨谨的侧颜眨巴眨巴眼睛。可惜,人家根本就没注意到她。
“还成。”杨谨随口敷衍道,心里面却着实觉得这姑娘太聒噪了些。
要不是被她“劫道”,耽误了行程,也不至于落到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只能打野味充饥。
守了足有两刻钟的光景,终于从一棵粗树后转出一只五彩斑斓的山鸡来,红蓝相间的脑袋警觉地左抖右抖瞧来瞧去。
羽儿瞪大了眼睛,盯着山鸡那漂亮的羽毛,觉得杨谨这人简直神了。
杨谨则早扣了一枚石子在手,屏息凝神,相准了,猛然发力,那枚石子破空而出,山鸡连哼都没哼出一声,直接栽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你……”羽儿大张着嘴,“你这手暗器功夫真俊啊!”
夸赞的话自然谁都乐意听,杨谨笑了笑,站起了身。
只这抹笑,便晃花了羽儿的眼。因为她发现笑着的杨谨,更好看。
天色向晚,春寒料峭,凉风乍起,吹过燃烧着的篝火,火苗借着风势,呼呼作响,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烤山鸡的扑鼻香味。
羽儿蜷身坐在篝火前,看着杨谨有条不紊地把几根带着枯叶的残败树枝抱过来,一一铺在自己的身旁。
“你就睡在这儿。”杨谨道。
“这儿?”羽儿嫌弃地瞟一眼那张无比简陋的“床”,开始怀念起自己家中舒适的床榻来了。
杨谨看看她,淡道:“出门在外,将就些吧。”
这道理羽儿也懂,不过,懂和做到底是两回事。
“那你呢?你睡哪儿?”她撇过头,不忍再看那张“床”。
“我就在这儿。”杨谨说着,盘膝坐下。
“你要这么坐一宿?”羽儿惊诧道。
“嗯,调息,练功。”
羽儿呆住:“难怪你年纪和我差不多,武功修为这么高。”
她咬着嘴唇,半晌方道:“我要是像你这么用功,我爹不知该会有多开心……”
杨谨没做声,转身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一件旧衣,递给她:“夜里凉,披着这个睡,能强些。”
抱着尤带着杨谨气息的旧衣,羽儿站在自己的“床”前,隔着篝火火苗氤氲的温暖的空气,凝着盘膝闭目的杨谨,心里面百感交集。
心里的话颠来倒去折腾了好几个来回,她到底还是开口道:“你……你能过来陪我坐一会儿吗?”
杨谨缓缓睁开眼睛,面露疑色。
羽儿被她瞧得心颤,瞥开眼去,嗫嚅着:“荒山野岭的,我怕、怕有虫子……有蛇……”
隐约的,还有一股子若有若无的,不知是熏香还是别的什么的香味,就飘飘摇摇在她的周身四围。好闻倒是极好闻的,不过,却也搅得她睡不踏实。
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了好几个来回,谨儿默默叹了一口气,暗骂自己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难道要义母疼爱自己的一番心思都白费了吗?
她仰躺着,不错眼地盯着头顶床帐上繁复而华丽的纹饰,抿了抿嘴唇。不由得想到了曾经自己医治过的那些山民,看他们一小篮鸡蛋都宝贝似的舍不得吃,还好心地拎来给自己,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相比之下,挽月山庄的奢靡生活,真有些暴殄天物了!
她从小长到如今,除了少数在挽月山庄上居住的日子,大多数的时光,不是被胎中带来的毒质折磨着,便是在山中陪着药婆婆学医疗毒,真正称得上富贵堂皇的日子,当真没过过几天。对于那些身处疾苦中的底层百姓,她的感触自比久居富贵的宇文睿感触深得多。
不过,景砚视她如己出,宇文睿更是教了她武功心法,谨儿心中还是极感念她们的。
谨儿脑中胡思乱想着,不知何时囫囵睡去。
天刚蒙蒙亮,她就恍然惊醒了。
果然,换了个睡觉的地儿,让她心里不踏实,睡梦中,曾经的那些被胎毒折磨的日子又回来了。
猝然睁眼,入目处,仍是头顶上繁复华丽的纹饰,提醒着她此刻身处何地。谨儿的脑中渐渐回复了清明,她长舒了一口气,额头上的冷汗才徐徐地散去。
梦中痛苦无助的感觉,而今想想,都还心有余悸。
她撑着身子坐起。随着她的动作,脖颈间有温润的物事划过,继而安然地缀在了她的胸口锁骨之间。
谨儿下意识地摸索进了中衣内,两根手指捻出了悬在脖颈间的一截红绳。红绳的尽头,是一块围径两寸左右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