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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二十五章(1 / 1)

虫子?蛇?害怕?

杨谨表情古怪地望着羽儿。

这是一个习武之人该说的话吗?话说白日里是谁挥鞭子挥得那么起劲儿的?还劫道!还劫富济贫!那会儿我怎么没见你害怕啊?

见杨谨是盯着自己看,一言不发,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羽儿就有点儿急了,她也顾不得旁的了,抢到杨谨的面前,拉着杨谨坐回了被自己嫌弃的那张“床”上。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犹犹豫豫的像什么男子汉大夫丈!”羽儿抱怨道。

然而下一瞬,她突的意识到对方是个男子,自己竟然就这么拉扯着“这个男子”的手,还生拉硬拽到了自己的“床”上……羽儿的面庞上顿时熏染了一层红霞。

大周建.国后自高祖皇帝之后,民风日渐开化,莫说是少年男女独处了,如今就是庙堂之上男臣与女臣同朝为官都不稀奇,但男女毕竟有别,这个道理羽儿还是知道的。

可越是这样,羽儿越不想就此撒开杨谨的手,她觉得那样无异于心里有鬼,她自问心底坦坦荡荡的,还需要避嫌吗?

相较之下,杨谨反倒比她淡定得多,因为她始终存着身为女子的自觉,大家都是女孩子,扯扯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压根儿就没意识到这样有什么不妥。所以,她觉得羽儿的神情挺奇怪的,更纳闷她怕个什么。

羽儿握着杨谨的手,两个人一起坐在那张枯树枝搭成的“床”上。

杨谨的手温温润润的,指根与手掌的交接处有几处微硬的突起,那是几个月的提水基本功留下的印记。羽儿的手掌触到那薄茧,并不觉得硌手,反觉得心里很踏实,心头有异样的温热划过。

“你苦练过射箭?”羽儿问道。

杨谨微诧于她的眼光老到,摇头道:“没有。”

“那这茧子……”

“提水磨的。”杨谨如实道。

这回换做羽儿诧异了,她再一次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杨谨一番,眼中流露出怜惜的目光:“这得多沉的水桶啊!想不到你竟吃过这么多的苦……”

她第一反应是联想到了自家做工的下人每日担水忙碌的辛苦,再看杨谨小小年纪还要那么辛苦劳累,登时心里涌上疼惜来。

杨谨却不知道她心里的这许多想法,看她的神情愈发的古怪起来,又听她说道:“是我对不住你……要不是因为我,你这会儿怕是能寻到个市镇,哪怕是村落落脚,暖屋热灶的,也不至于像这般露宿在野外。”

哟!大小姐知道说对不起了?

杨谨挑眉,颇感意外。

“你不用太自责,我也不是第一次露宿野外,不会冻着饿着的。”既然对方示好,杨谨自然也放下姿态来。

“那倒是……”羽儿点点头。看杨谨烤山鸡、燃篝火的架势,就知道她精于此道。

“我还不知道你要去哪儿呢!看你风尘仆仆的,定是赶了很远的路吧?”羽儿又问道。

此时的杨谨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懵懂少年,虽然她同羽儿一起吃了整只的烤山鸡,又一起烤了篝火,还即将一起在野外度过一个夜晚,但在她的眼中,羽儿终究是个不知道来路的陌生人,她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底细相告知。

“你又要去那儿?”她反问羽儿道。

羽儿一怔,继而了然,哼道:“有什么好隐藏的?还怕别人知道?”

她又朝杨谨挑衅地扬了扬下巴:“我告诉你我要去哪儿,你就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如何?”

杨谨不喜欢这种张扬的风格,皱眉道:“你不必告诉我。”

言下之意,对她的来历根本不感兴趣。

羽儿被噎了个实诚,气闷之余更感挫败。交手吧,不是人家的对手;耍蛮横吧,还得指着人家吃喝呢。似乎从遇见杨谨的那一刻起,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处着力感,以及某种莫名的、说不清楚的依赖感,就在她的心中矛盾着竞相出现。

她从记事起就被周围的人捧着哄着,还从没遇到这样的状况,就是前日丢了心爱的坐骑又被偷了钱袋子的时候,她都没这样挫败过。

杨谨不善言辞,性子也倔强,但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若羽儿还对她蛮横不讲理,她尚能绷着脸与之对峙,可一旦羽儿不言不语鼓着腮帮生起闷气的时候,杨谨又忍不住自责起来。

她不知该怎么缓和眼下的气氛,想了半天,方道:“夜深了,你睡吧。”

说罢,便站起身,想回到之前盘膝打坐的地方。

突听得身后愤愤然的一声抱怨:“你和我生分!不拿我当朋友!”

我们本来就不是朋友好吗?充其量只能算是巧遇的同路人。杨谨心道。

羽儿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于是气哼哼地跳起身,又扯着杨谨的胳膊紧走了几步。

杨谨不知她又要折腾出什么花样来,由着她了。

只见羽儿拉着杨谨到了一片空地上,自己当先向北双膝跪下,又拉着杨谨也让她学着自己的样子跪下。

杨谨诧异:“你干什么?”

“跟你结拜!”羽儿大声道,“你我结拜为异姓兄妹……或者姐弟,以后就是过命的好朋友了!”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我生分!羽儿心里默默哼着。

杨谨闻言,嘴角抽了抽:“异姓……是随便……说结就结的吗!”

“当然不是随便的!”羽儿高声道,“我看你不错,同你很是投契,就和你结拜了,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杨谨在心里急声答道,是你投契我,又不是我投契你!

“你快起来……别胡闹了!”杨谨拉扯着羽儿的手臂。

“不!”羽儿拒绝,“你瞧不起我!”

杨谨语结,心说你这不是耍无赖吗?

“你若愿意跪,就自己跪着,天气凉,寒气入骨,落下了病根儿,可别怨旁人!”杨谨板着面孔道。

“哼!你说凉就凉了?我才不凉!”

“自然是我说凉就凉,我是郎中,当然懂得。”

“你怎么又是郎中了?”羽儿面露狐疑,仰脸盯着她瞧,“看着不像啊!”

杨谨迎向她的目光,朗声道:“之前给你敷脸上伤的药膏就是我自己配的外伤药。敷上就管用吧?说明我医术不错。我可不是吓唬你,女子若是少时受了寒气,等长大了就有得罪受了!到时候,你夫家嫌弃你,你可没处哭去!”

夫家?

羽儿一呆,方反应过来杨谨说的是什么意思。

杨谨原是想寻个法子让她站起来,灵机一动,突地想起随着药婆婆给村人治病的时候,有妇人得了宫寒之证,以致不能生养,被夫家百般嫌弃,生活苦不堪言,遂拿这个来吓唬羽儿。

可这话入了羽儿的耳朵,就是另一番意味了。饶是她性子泼辣,终究是个女孩儿家,听个男子侃侃而谈这种话题,面上如何挂得住?

“你胡说什么呢!”羽儿涨红了脸,跳起身,再也不肯在凉地上跪着了。

杨谨见目的达到,不禁暗笑。

羽儿的扭捏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又缠上了杨谨。

“你功夫这么俊,还精通医术,你到底多大啊?明明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年纪……”

“我十三。”杨谨答道。年龄嘛,倒是没必要藏着掖着的。

“我也十三!”羽儿眼睛一亮,“你什么时候的生日?”

就是凑巧同龄嘛,有什么好激动的?杨谨心里颇不以为然。

“七月初七。”她淡道。

羽儿闻言,更加兴奋了:“我也是七月初七的生日!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这可真是天大的缘分啊!”

杨谨也微微惊诧。不过,要说什么“天大的”缘分嘛,她觉得也不至于吧。

“既然你我这么有缘,那我们还客套什么?以后我就叫你阿谨,你叫我羽儿。就这么定了!”羽儿欢喜道。

阿谨……

杨谨觉得牙酸得慌。从小到大,除了熟悉的长辈亲昵地唤她“谨儿”,还不曾有过同龄人亲切地称呼过她什么呢,这感觉怪怪的。可甭管她心里作何想法,人家大小姐已经替她决定了。

“同年同月同日生……我爹若是见到你,一定很高兴的!”羽儿说罢,眼神突的一黯,便不再做声了。

杨谨知道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亲人,也不好置喙,于是只默默地坐在她的身边。

良久,羽儿醒过神来,殷殷道:“你到底要去哪儿?告诉我好不好?”

杨谨被她拉着手,又听到这样可怜兮兮的声音,心里不由得软了,想了想才道:“我要去京城。”

“京城?”羽儿一怔,“京城很远的!你去那儿做什么啊?”

“我……我要去寻我娘亲……”杨谨道。她实不愿提及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羽儿怜惜地看着杨谨,“我最知道没娘的苦了……我娘亲在我还不记事的时候,就故去了……”

杨谨胸口一酸。

“我陪你去寻你娘亲吧!”羽儿忽道,“等寻到了她,我们就一起孝敬她老人家,一起浪迹天涯!”

杨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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