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科离得近,电话那头万稔觅说话的动静他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吴?一联想之前游学文被检测出是“灵体”上级要求夏科就近保护时，对方二话不说直接采取跟他搞对象的方法，还在自己问他为什么用这种方式保护他的时候来的那句“这是现阶段最好接近他的方法”的话,再一联想夏科跟新来的那个裴医生之间的关系,噫,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挂掉电话之后吴?脸上的表情贼尴尬。
“那什么……要不我上去跟小鱼儿一起吧？”不能脑补,越脑补越觉得头儿渣。
近来针对他们“特殊部门”的恶性案件越来越多，摆明着已经有人知道了“灵体”的存在,只是还是在探寻究竟谁才是拥有这项特质的人，虽然上头也布置了些诱饵,但作为朋友,吴?还是觉得把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更放心。
“不用了，我上去。”说完夏科就解开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下去了。
晚了一步被留在副驾的吴?一脸懵逼,不是，大兄弟，我还没下去啊,你钥匙也不给我，这车门怎么锁？
万稔觅是那种甘愿为了个男主角委屈自己留办公室吃泡面整理卷宗放弃肥得流油的烧鹅的人吗？太不是了！挂了电话他就点开了外卖平台，他这块儿离商业街区也近，想吃什么没有。
就在他思考今中午吃什么的时候,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魂都给吓没了一半儿,万稔觅都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估计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那人连连道歉。
“不好意思啊小鱼……我能叫你小鱼儿吧？”得到了肯定答案之后，她才继续说，“我没想到你看手机看的这么入迷。”
说话的是他们这新来的一个姑娘——尚一凡，搞后勤的，听说是谁谁家的侄女，但因为她本身长得不错，性格也好，所以哪怕是个关系户，大家伙也接受挺快，特别是局里那些单身大龄男青年，好容易瞧见个这么条顺盘靓的，特爱凑人尚一凡面前献殷勤，耐不住人小姑娘就喜欢万稔觅这样瘦瘦叽叽的，有事没事就过去刷刷存在感。
“哦，我看外卖呢。”万稔觅见不是裴清源，蹦到嗓子眼儿的心又落了回去。
尚一凡拉过边上的椅子在他边上坐了下来，她说：“中午不出去吃？”
“懒得出去。”
“要不我给你带？”尚一凡带着点儿试探的口吻问，“我知道一家的煲仔饭很好吃。”
“觅觅！男主快走到门外了。”系统突然提示他。
万稔觅把手中的卷宗放进档案袋，将线缠好后放进抽屉锁了起来，这才跟尚一凡说：“算了，这卷宗一时半会儿也整理不好，一起去吧。”
尚一凡当时眼睛就亮了，她连忙说：“好啊，正巧那边还新开了家网红奶茶店，我才做过攻略，请你喝。”
“嗯。”
两人刚转身就看见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停留了多久的夏科。
万稔觅对上夏科的眼睛，对方的瞳孔如墨一般浓黑，活像是要把他吸进去。某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夏科对游学文不是没有感情的，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吴?让我上来喊你一声。”
“不好意思，我有约了。”
夏科的视线从万稔觅身上转到了尚一凡身上，他朝对方点了点头说：“幸会。”
“呃，你好。”尚一凡凭借着自己女人的直觉，从两人对视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点儿不一样的味道。
“去吃饭？”
“对。”
“不介意加我一个吧？”
看着夏科的眼睛，尚一凡活生生把“介意”二字给憋了回去。
这顿饭尚一凡吃得是味同嚼蜡，别人口中的高岭之花不知道什么毛病，她一跟万稔觅说话就把话接了过去，整顿饭下来，她跟万稔觅的交流不超过十个字，还不如在办公室说的话多。回程的时候尚一凡实在受不了三个人间诡异的气氛，提前找了个借口走了，连去的时候念了一路的网红奶茶都忘了个干净。
夏科没开车来，回局里就这么一条路，万稔觅只能跟着一块儿走，不过最基本的底线还是有的，肩并肩不可能，一前一后至少隔了两条平举胳膊的距离。
“谈谈？”见万稔觅真的没有走快点儿的打算，夏科开口了。
万稔觅没说话，保持着安全距离就那么看着他。
“你最近似乎有些躲着我。”夏科见万稔觅不肯上前，他自己朝着万稔觅走了过去，“为什么？”
万稔觅抬眼看了看夏科，轻声说了一句：“你想多了。”
夏科见他死鸭子嘴硬，本来是有点生气的，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下，他伸手捏了捏万稔觅的后颈，自顾自地说：“喝不喝奶茶？刚吃饭的时候，我也做了攻略。”
万稔觅：“？？？”
大概是秉着“别人能给你的我一样能你，而且还能给你更好的”理念，万稔觅被塞了一杯三十来块的奶茶，这实在是让他哭笑不得。
送万稔觅回办公室的时候要经过一个楼梯拐角，这会儿还早也没什么人，万稔觅喝着奶茶就准备走，结果被夏科一把拉了回去怼到墙上了，夏科一手支着墙壁，一手抬起万稔觅的下巴，照着嘴就亲了下去，万稔觅没想到夏科还能玩出壁咚这波操作，脸上的表情根本没能从懵逼转换出来。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奶茶被两人唇舌较量的你来我往间吞了个干净，被清空的口腔让对方灵巧的舌尖有了可趁之机，长驱直入完全不给万稔觅反应的机会，敏感的上颚被舌头舔舐而过，从背脊直窜上来的电流让他的腿一阵发软，还是被夏科搂着才没滑下去。
万稔觅：！！！
夏科见万稔觅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才好心地放过他，夏科把万稔觅眼角的眼泪揩掉，又啄了一口他带着水渍的嘴角，轻声说：“没有的事别瞎想，下班来接你？”
“男主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55。”
万稔觅腿脚发软地往办公室走，根本没听到系统说的是什么。
“数据库的数据果然没有错。”见万稔觅坐在办公室好一会儿都没能从刚才那个激烈的吻中回过神，系统喃喃自语道。
万稔觅见系统在他脑子里一直嗡嗡嗡，就问了一句：“你说什么？什么‘没有错’？”
“没有什么问题是一顿操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两顿。”
万稔觅：“……”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数据库。
“觅觅哇，你想想看，他亲你一口给了你5点好感度，再亲你一口再给你5点好感度，这不出三天好感度就能刷满，我们就能回去啦！”
“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系统：“……”
“之前为了刷他的好感度我挨了多少顿操，结果呢？好感度都没能变成正数。”
“那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他对你是有真情实感了哇。”
“55点好感度的普通朋友的真情实感？”万稔觅反问。
“emmmmm……”系统无法反驳。
“小鱼儿，中午你跟夏医生去哪儿了？”吴?觉得自己这个和事佬当的也是不容易，不是被忘在车上就是被放鸽子。本来是要去吃烧鹅的，结果就在办公室里吃了桶老坛酸菜，心里苦。
“尚一凡说有家煲仔饭不错，我们一起去吃了。”
“哦——”好一会儿吴?才反应过来，“等等，‘我们’是我的哪个们？”
“我，尚一凡，夏科。”
得，还是没和好，说名字就说名字吧，非把人姑娘的放中间隔着。
“你们俩还好吧？”形式还是得走走。
“好啊，好着呢。”万稔觅的语气和话里的字面意思可天壤地别，“我跟他能有什么不好的。”
吴?不理解，“不是都一块儿吃饭了吗？”
万稔觅没回答她，哼哼着什么“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就拿着卷宗出了办公室，也不晓得是去找郭鸿羽还是去档案室了。
吴?：“……”
“游警官，最近想要单独跟你见一面可真不容易。”裴清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出来，带着在万稔觅看来不怀好意的笑容走近他。
隔得远的时候没觉着，近来一看，裴清源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很多丝丝缕缕的线，他几乎整个人都被包裹进了这种如同蛛丝般错综交杂的网中。
“裴医生。”万稔觅的心里陡然凝重起来，但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见对方喊他，也以冷淡的姿态朝裴清源点了点头。
正是上班的点，走廊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裴清源倚着墙似笑非笑地看着万稔觅说：“去我办公室坐坐？”
“不好意思，我还要去档案室送资料。”
“不急在这一时吧？”
“确实不怎么急。”
“那一起喝杯茶？”
万稔觅看着裴清源，勾了勾嘴角，他说：“不好意思，本来是不急，看到你突然就有点急了。”
裴清源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说：“你大概是真的不把他的前途放在眼里了。”
“兄弟，你真为他好，找他说去啊，整件事情里，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吧，次次都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上，不觉得会当凌绝顶高处不胜寒吗？你们一个走‘我一切都是为了他好’路线，一个走‘他不过是个替身我爱的是你不是他’路线，怎么着啊，合着我就是你们爱情的试金石？”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万稔觅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很快，他恢复过来，吊儿郎当地转过身，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那儿的夏科面对面。
“妈的，这个白月光就是个切开黑！”万稔觅在心里狠狠骂了裴清源一顿。
系统跟他同仇敌忾，在万稔觅脑子里猛刷他看不懂的鬼画符，刷地万稔觅脑子一阵发花，都忘了现在的修罗场了。
“你这刷的是什么东西？”
“系统骂人会被重装的嘛，我只能发这个。”
“难道你不该发0和1？”
系统：哦豁，暴露了。
“觅觅，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男主的脸都黑了。”系统转了一波话题。
万稔觅这才定睛看向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夏科，一瞧，果然黑了。然而他还是艺高人胆大地反问了一句：“是不是，你心里没点数吗？”
接下来就没裴清源什么事了，夏科一把把万稔觅拉到了天台，一副“你今天非要把话给我说清楚”的模样。
“夏科，我们当初为什么会在一起，大家心里都有数，你这会儿也没必要做出一副我对不起你的模样。”
“我跟他已经是过去式了。”
“是吗？”万稔觅看了他一眼，歪头笑了笑。
“你不相信我？”
“夏科，爱情是盲目的，但你也不能当我真的瞎啊。”
夏科听到万稔觅这么说，皱了皱眉头，问：“什么意思？”
“之前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长得像裴清源，后来他来了，你就跟我分手了。”万稔觅艰难地扯出了一个笑容，“我喜欢你，我贱，哪怕是当替身我也认了，我是真的觉得哪怕是块冰，时间久了，也能捂热，但是我错了。”
“我们和好了。”
“是，我们是和好了，那也是我死乞白赖求回来的，你不过轻轻松松地点点头，我就像条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狗一样，你稍微给点甜头，就恨不能够把心掏给你。”
“我没有那样看你。”对上万稔觅，让夏科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不善言辞是个缺点，“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万稔觅听到这话笑得更厉害了，他的表情甚至带上了让夏科心慌的凄然，万稔觅问：“夏科，那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再问问自己，这一次，真就是因为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