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当然怕。不过这件事情应该快有了结了,何况于蕾现在还在江城,我不信她能手眼通到越过几座城市的距离来伤害我。”
“不过嘛,”我无奈摊手,“现在恐怕有更大的麻烦要来了……我还得跑江城去自投罗网。”
我从不质疑任何媒体的传播能力。
在星际时代的传播媒介更加可怕,战场实时转播根本毫无压力,甚至在军方里充当了负责传递指令的角色。
因此,媒体走了之后不久消息就铺天盖地地炸了江城当地的社交网络,不久传统纸质媒体也会跟进。
我的形象一定会出现在版面上,乾多铎不可能不知道我跑了之后又来了江城。
所以,现在我要做的事情是再次跑回海城,在司俊豪灭了我之前,先守株待兔一波,期待乾多铎能找到我身边来。
“唉,希望不要白等吧。”
就在我准备动身的时候,手机疯狂地响起,显示来电是司俊豪。
看来那家伙也被我的欺骗气得不轻。
我无情地拉黑了他。
耸肩道:“没办法啊,欺人者,人恒欺之!”
我本来想吊儿郎当地溜达出去的,没想到刚打开门就被另一个人撞上了——
是乾多铎母亲乾太太。
她还是一眼温婉知性,只是脸色有些许苍白。再次见到我这个骗子的时候,她并没有生气,而是很包容很温柔地拉住了我的手,道:“啊漫,你回来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跑还是该留下。
我怕她作为母亲忽然暴起,毕竟我骗了她儿子,还害得乾氏损失惨重,她不劈了我都算是她仁慈。
但是……
乾太太人就温柔地拉着我,“来,坐下,报道阿姨看了,我想跟你聊聊。”
我有点绝望,一边跟着美妇人坐到了沙发上,一边在脑海里跟888闲聊。
我:“讲真,我宁可乾太太给我来一下子的,痛快的,也不想要这么煎熬……”
888:“谁让你干这么多坏事?”
我愤怒了:“那是谁逼得!啊!要不是迫不得已,我难道喜欢这样吗!”
888并不认错。
乾太太端详着我的脸色,心疼道:“啊漫,你瘦了。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
我受宠若惊:“……不……不是的……乾太太,您……不恨我?”
乾太太叹了口气,目光慈善。
“我在生死线上走过一遭,很多事情早就想通了。”
她目光看向虚空某一处,脸上出现怀念的神色,“你像你母亲,却又不像她。”
我凝神听着。
“她啊,是在最危难的时候也能把救生衣让给我的人,是生死之间也会顾着别人的人。坦白说,如今我恨不得那时候死的是我,毕竟我常年伴有心脏病,本来又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了。”
我有点手足无措。
坦白说,我从她看到了没体会过的母亲的光辉,却因为太过陌生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只能干巴巴道:“您别这样想,您还有大好的人生呢。”
乾太太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我:“我后来思来想去,也觉得你会做出这些不是没有道理。今天看到你做得一切,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你太像你母亲了,执拗,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怪我,从未考虑过你的感受。口口声声说着报答,却没想过你和多铎的婚事是不是你愿意的,只是一位做着名为报答,实则伤害你的事情。”
我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想骗她,于是坦诚道:“是,我郁积于心,我不想这么被动。所以我做了一切,对不起。”
乾太太摇了摇头,“是我该说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你,甚至根本没想过你那个……”
她顿住,看了我一眼,叹息道:“……是我的错,我没考虑到你的处境,你母亲没了之后,他哪里会好好待你?要是我多注意一点,多花点心思在你身上就好了。”
“而不是冠冕堂皇实则什么都不是的‘报恩’。”
“所以啊,阿姨从来不怪你,不只是因为你母亲的恩情,还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我再次感受到了属于原主该有的感情波动。
这一次是非常复杂的情感。悲愤又……
释然。
不过我还是嘚瑟了:“888听到没!我是个好孩子!”
888:“……呵呵。听过吗,人贵自知。”
我:“滚滚滚!听你说话,我脑水肿症状都要犯了!”
乾太太抓住的我手,认真道:“啊漫,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千万告诉阿姨,知道吗?别再自己一个人硬撑了。”
我知道她是好心,正想拒绝,却忽然想起来自己的任务。
于是我话锋一转,激动道:“真的吗?乾阿姨您可以帮助我?!”
乾太太点点头,“只要你说!”
我斟酌再三,在她耳边说了一通。
乾太太先是一脸震惊,“你……确定要这么做?”
我点了点头:“我确定!”
于是乾太太也不再多劝,“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记着,不能再做傻事了。”
我点头如捣蒜。
“不过……”我继续道,“我不想引起您不好的回忆……但是能否请您告诉我,三个月前的海难,到底是怎么回事?”
乾太太缓缓道来。
“那是一场慈善晚宴,来的都是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谁知道遇上了海难,船只撞上了暗礁,面临着沉没的危险。”
“然而那是一片公海,求救信号发不出去,不跳船我们只有等死。”
“好在船上的救生衣和救生艇都够,你母亲让我先走,我没多想就离开了……然而不久后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居然说是救生衣不够了,可那时候救生艇也早就装载不下了!”
“我到处看,全都没有你母亲的身影……”
说到这里,她满脸痛苦,我拍了拍她的肩。
“都过去了……”
所以,戚悠雅是莫名其妙消失的,但是被所有人认为是葬身在了海难之中?
可是,一艘豪华游轮,怎么可能不准备足量的救生衣和救生艇?
太蹊跷了。
我问乾太太,“当时于蕾在不在船上?”
“于蕾?”乾太太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我会提起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