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凌身子有短瞬的僵硬，微怔片刻，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儿，却发现顾云昭双眼紧闭，呼吸绵长，似是睡了过去。
卷而翘的睫毛挂有晶莹光泽，在灯光的照耀下更为引人注目。
容凌心中极快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手下意识的伸出，刚要触碰到顾云昭的眼尾，又立即停了下来，将手重新收了回去。
他今日一滴酒没有喝，却总是做出些不合常理的行为，果真是疯了。
容凌认命地背起顾云昭，往马车所在的方向走去。
许是他动静太大，没控制好力道，惹得顾云昭重新醒了过来。
“烦死了。”
“谁这么大胆子，吵到小爷我睡觉。”
“看我不教训他，无敌棉花掌。”
顾云昭秀美微蹙，脑袋晃晃悠悠，神色不耐，挣扎着扬起右手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显得尤为响亮。
“顾云昭！”
“你给我下来。”
容凌脖颈处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满是不可置信，脸色铁青地斥责道。
他完全没有想到顾云昭会这般做，早知如此，即便她睡在大街上，自己也不会理会一丝一毫。
他人生第一次背着别人，第一次发发善心，却不成想倒被打了一巴掌。
“下哪里去呀？”
“我不下，这样坐在马背上多好，暖和又舒服。”
“就是走的太慢了，驾，驾，驾！”
顾云昭死死搂着他的脖子，一个劲的直摇头。
她的双腿胡乱踢着，嘴里不停的叫嚷。
容凌咬了咬后槽牙，浑身散发着幽冷的气息。
很好，他的衣衫也是人生第一次被这样对待。
“顾云昭，但愿你别后悔刚刚的行为。”
容凌闭了闭眼，作势要将背上的人丢开。
只是，他才刚有动作，顾云昭似有感应般先一步咬上了他的肩膀处，她用了十足的力量，咬了好大一会儿才松开。
“哼，让你对我这么凶。”
“让你欺负我。”
“我都已经这么惨了，你还这么过分的对我。”
“你还是个人吗？”
“不就是让你背我一下嘛，小时候爹爹都是这样背着我的。”
“爹爹说昭昭是这世上最好的宝贝，值得被宠着。”
“爹爹”
“都是昭昭害了你，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顾云昭反复说着最后的话，语气中满是悔恨。
她的眼泪似是断了线的珠子，忍不住一颗接着一颗落下来。
可是她似乎并未察觉，整个人的情绪悲伤，声音里尽是痛苦。
容凌肩膀上的痛感被顾云昭的眼泪灼热，已经分不清此时此刻到底是什么感觉。
“别哭了。”
“我不说你就是了。”
“我送你回家，你很快便能见到你爹爹了。”
“真的？”
“骗人的孩子鼻子不仅会变长，头发也会全部掉光光。”
“你确定没有骗我吗？”
顾云昭停止了哭声，神色怔愣地道。
“嗯。”
“不久就可以见到了。”
容凌淡淡应声。
但那声音里的认真却不容忽视。
“那我们拉钩。”
“你不能骗昭昭的，要不然昭昭会让妖怪把你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