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王勿忧,党项蕃落此风最为开放,女子出嫁前有百日试婚期。”
“高侍御此话何意?”
“仆的意思是,阿藏怀了舒王的贵胄血脉也无妨,可叫明怀义安排让她嫁人,只要党项姑娘在婚前百日内的孩子,她夫婿是不能不接受的,还要视如己出。”
这话说得舒王有些不快,他明确要求:“不行,我得纳阿藏为妾室,不能让孩子认个蕃子当阿父,聘书就得让高侍御来写。”
“阿藏是党项女子,舒王乃天皇贵胄,如果以她为妾,怕是不妥吧?”高岳有些为难。
“没什么不妥的!高侍御,高侍御,帮帮小王,小王如无阿藏,是会癫狂失心疯的。”
这下舒王就等于是牵拉着高岳衣袖哀求了。
正在高岳犹豫时,崔云韶在屏风后轻咳数声,高岳会意,忙说舒王殿下在此少待,我去和内人说两句。
接着,高岳转入屏风后,和云韶切切私语几句。
芝蕙也低声补充了些。
等到高岳再转出来后,可谓春风拂面,“哎呀舒王啊,所以说女子的事还得女子谋划。内人方才说了,她升平坊崔氏也算是个大门户,如舒王不弃,我泰山可领阿藏为本院侄女儿,改个名字,这样舒王再备些聘礼,我内人帮阿藏对镜梳洗,正式送她出阁,舒王直接娶来就可以了。”
“妙啊,妙啊。”舒王顿时喜笑颜开。
“只求舒王勿要嫌弃升平坊崔氏。”
“怎敢,怎敢啊!”舒王感询问说。
“这位便是泾原节度大使,开府仪同三司,舒王殿下!”高岳朗声介绍说。
“啊——怪不得首上有五彩云气,成龙虎之形。”彩鸾急忙抬高拂尘,在舒王头顶来回挥动数下。
舒王和阿藏都惊讶地抬头,顺着炼师刷刷挥舞的拂尘一起望天。
高岳不由得暗中扶额遮脸,气急败坏地给彩鸾使眼色:“彩鸾炼师啊彩鸾炼师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这声音简直就是棒读,毫无感情起伏,这动作僵硬无比,不知道还以为你在掸苍蝇呢!和瑶英炼师相差太远。”
好在舒王单纯,便问彩鸾炼师来历。
彩鸾回答说,自己始终在终南山、回中山、华山数处盘桓,求仙问道,曾因机缘得一图,可推数年吉凶祸福。
这下舒王来了兴趣,“哦,不知炼师有何预言?”
彩鸾炼师恢复正常,敛色说“正衙立,临洺危;魁冈作,魏岳反”正是她的所得。
舒王果然惊讶,说原来这谣曲是炼师你所作,接着肃然起敬。
“是啊,自从宣政殿在魁冈月动工以来,现在魏博田悦果然围攻临洺,而李惟岳也造反了。”高岳也恍然大悟。
彩鸾便笑起来,又说了这句“勒羊角,铁沉水;虎吞狼,便猖狂。”
这下舒王不解,说这又是什么意思。
“前一句已合天机,泄露无妨。”彩鸾故作玄虚,将拂尘搭肩,“勒羊,乃梁也;角,刀兵相抵也——山南东道梁崇义必反。而铁,谓之朝廷下赐其铁券也,梁崇义必将其沉入汉水,以示自己谋逆死硬。”
“炼师认为梁崇义反于何时?”
“便在六月。”彩鸾满脸自信。
舒王说好,炼师就在回中山王母宫内那便再好不过,待到六月我们见分晓,若炼师所言灵验,由我上奏朝廷,引荐炼师待诏翰林!
“舒王,此等巫道诡言,不足采信!”高岳踏步走出,眉毛拧住,重重挥手,表达对这种封建迷信行为的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