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玄收起了笑意,面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凝声道:“很简单,宫灯。不知皇上舍不舍得给呢?”
萧辰的眸子霎时一寒,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良久后才缓缓开口:“想必这就是你们终极的目的吧?”
“当然,堇离也不例外。”
“那如果我告诉你从来就没有这么个东西呢?”
闻言,南宫玄笑了,目光中带着嘲讽,仿佛在说你当我是傻子么?
萧辰的眸色越发深邃了几分,淡淡道:“实话告诉你,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寻找那东西的下落,毕竟吞并四国、一统天下这样的伟业是每个有志气的帝王皆向往之事。不过这么多年来,却始终一无所获。”
在初闻那东西时,他的确心动了,也着实费了很大的功夫去找,但查到的蛛丝马迹却太少。
两个男人互相对峙着,一个尊贵霸气,面色冷酷深邃。而另一个俊逸邪魅,脸色时而挂着浅浅笑意。二者性格完全不同,却唯一的类似就是同样优秀到极致。
“自然知晓你不会给。现在不仅是崇阳宫在找,蛟派的人也已经参与进来了,至于蓟门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管的。之所以这么说也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而已,若是有就把东西看好,免得落入贼人之手,届时情况危矣!”
南宫玄给了萧辰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而后继续淡淡道:“至于刚才的赌约嘛,若是你输了便允许我在宫内搜寻三天三夜。若我输了,届时条件随便你开!”
萧辰觉得有意思极了,凉凉开口:“这么自信,就不怕到时候我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了你崇阳宫?”
“可以,只要你能赢。”
南宫玄留下这一句话后,转身十分潇洒的离开了。他不是自信,是太自信了,因为郁堇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萧辰真相的。
身后站着的萧辰凝视着那大摇大摆离去的身影,那双眸子越发深邃了几分
萧辰将几个信赖的御医留下后,当夜便回宫了。
而郁堇离醒来的时间如南宫玄之前所料是次日清晨,她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周围熟悉的一切。
霎时,她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是啊,没想到还活着,若就这样没了,只怕会死不瞑目的吧。
“主子,您醒了。”朱儿欣喜不已,说着便立刻想要去禀报给玄公子,却被阻止了。
“不用了,我刚醒身体乏的很,你且弄点吃的来吧。”许是昏迷太久,连嗓音也变得沙哑了不少。
“是。”
就在朱儿即将要离开的时候,却又被叫住了。
郁堇离的眸子暗了暗,低声道:“我记得之前似是见到了萧辰,那是真的又或者只是我的幻觉?”
她说着揉了揉太阳穴,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许多东西对不上号。
朱儿微微点头,大致把昨日之事讲了一遍,而后用极为忐忑的目光看向自家主子,略有些担忧。
这下郁堇离是彻底明白了,原来记忆中许多事情都是真的。包括他那久违的拥抱、焦急与关怀。
没由来的郁堇离笑了一下,却尽是苦涩。
现在的她于他而言终究是个认识没多久的女人而已,但萧辰却可以表达出那么多的情绪,只怕这就是他的天性吧。即使今日不是她,也可能是别的女人。
“我知道了,你去吧。”
朱儿略有些担忧的望着她:“主子,您真的没事吗?”
郁堇离摇摇头,怎会有事,毕竟这世上能真正摧毁她的,也没几件事情或几个人了。
一炷香的功夫不到,南宫玄不请自来。
他本不确定郁堇离醒来没,只是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所以赶过来看看。
“现在觉得身体如何?”南宫玄来到床边,首先开始帮她把脉。
“好很多了,昨天谢谢你。不然的话,可能现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我这个人了。”
郁堇离冲他报以微笑,这么多年来,她甚至已经不记得欠南宫玄多少了。当年如果不是他坚持,或许师父根本不会耗费那么多的精力、财力、草药拼死从死神手中夺人。
在崇阳宫的这么久,也大都是他的袒护,这份恩情她会永远记得,并想尽办法回报。
南宫玄确定她的脉相无异后,神色才轻松了不少。
“丹药我已经帮你做好,但愿没有下次。若是你真的在乎周围的人,就不要让他们因你而担惊受怕。”
此刻他的声音是少有的冷冽,带着几分隐隐怒意。
郁堇离淡淡一笑,但心里却是暖暖的,轻声道:“知道了。”
南宫玄的脸色这才算是稍稍缓和了一些,终于问出心中那个疑惑来:“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还不算太冷却为何突然犯了,还这么严重?”
郁堇离的眸色凝沉了几分,淡淡道:“或许,时日快要到了吧。”
“胡说什么!父亲说过能治好你的!”南宫玄一听这话顿时怒了,狠狠呵斥道,眼底是浓浓的楚痛。
郁堇离笑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不是说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我不允许你说这样的话明白么?这毒已经能除掉,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你现在还很健康,至少五年之内不会有什么事。所以以后那种胡言乱语的话就不要讲了!”
郁堇离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凝视着他那张好看的侧脸半晌后才点点头:“好,知道了。其实事情还远没有那么严重,我说过会活到报仇的最后一刻就一定没问题。”
南宫玄却依旧不满,非常严肃的说道:“不只是最后一刻,而且会长命百岁。”
“真不知道活那么久有什么好的,到时候人老珠黄的,连走各路都蹒跚不稳。而且你们男人不一向喜欢年轻貌美么?”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在我心里你永远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南宫玄凝视着她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道。
郁堇离却笑了,微微挑眉悠悠道:“那如果有朝一日这张脸不在了呢?”她轻轻抚摸着自己滑嫩的脸颊,笑得漫不经心。
但南宫玄却表现的异常认真。
“我爱的人是你,而不是这张脸。堇离,答应嫁给我好吗?到时候整个崇阳宫都是你的,想要报仇会更加容易些,何必这么辛苦呢?”
天知道在看到她昏厥不醒的时候,他有多么的担心。
自打她来到这皇城之后,就各种意外频出,他几乎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过着,真的好想替她撑一把大伞。挡住所有的雨雪风霜,寒冰酷雨。
他想要成为那个可以庇佑她的人,可惜,她太过于坚强却从来不舍得给她这个机会。
郁堇离无奈,又来了。直到今日,她已经不记得这是南宫玄第多少次求婚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关于钟离漫的事情进展如何?”
南宫玄只觉得一阵的挫败,好在早有心理准备,也不至于太过于伤感。他很快就平复了情绪,又恢复了那嬉皮笑脸的样子。
“天知道你的心是铁做的么?若是换成其他女人估计就要尖叫着激动的昏过去了。哎”
郁堇离白了他一眼,凝声道:“好了,接下来咱们说正事。到底怎样,如果你无从下手的话,我这边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个线索。”
“哦,说来听听。”
郁堇离倒也不隐瞒,把黎漾儿背后的身份大致说了一遍。
南宫玄沉默了,他也顺带把自己事情目前的进展说了些。其实也已经查到蛟派的一些蛛丝马迹了,只是苦于无从下手。
而崇阳宫那边三师叔则是一直在不停的催促,并放下话说是再等半月还是见不到漫儿的话,那么他就要亲自过来了。
郁堇离听罢沉思片刻后低声道:“其实你们根本不用着急,到了合适的时机他们自会主动联络。如果算算时间的话,也差不多就这几天了。”
南宫玄认同的点头。
两人接着又聊了一些,直到朱儿端着吃的东西过来后,他们的谈话才算是作罢。
“好了,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我就不打扰了,快休息吧。”
郁堇离点点头,不过她倒是很想休息,而有些人还是不允许。
饭刚吃了一半萧辰就来了。
“来到你没事就好。”他凝视着她足足有几分钟的时间过后,才总算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今日的萧辰墨发用玉冠高高束起,英眉入鬓。一袭玄色长袍,腰间佩戴暖玉,活脱脱一富家公子的形象。倒是与平日里的冷峻差了不少。
郁堇离淡淡一笑:“多谢皇上昨日施救,大恩不言谢。”
这段时间他倒是救过她不少次,倒是令人无奈的很,有时候越是想要与之划清界限,就越发的剪不断理还乱。
“无妨,朕答应过衍王,他不在的时间会照顾你。做这些也都是应该的。”萧辰淡淡一笑,只是那双眸色悄无声息的暗了几分。
郁堇离沉然。
“那日衍王回边疆,你既是来了却为何不过去送他一程。你可知他离去时还在人群中找你的身影。”
“送与不送皆在心里,他会懂的。”
萧辰听罢不由得笑了起来,倒是头一次听人把理由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郁堇离再次沉默,倒是有些意外萧沁儿今日居然没跟过来,细问过后才知原来去了行宫。毕竟眼下天气太冷了,那边靠近温泉又有山脉阻挡,会暖和许多。
这么说来,至少有相当一段时间是见不到她了。
“我不管你因何原因答应嫁给衍王,但他是个好男人,望你莫要做错事才好!”没由来的萧辰突然凝视着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郁堇离皱眉,心下暗惊,莫非他知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