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首|发.043酒不醉人人应自醉,字句剖心来日难剖
合睿王言谈动作之间实过放肆,林玦心下生恙,才要发怒,他却已经将手收了回去,身子也坐正了,全然当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不以为然道:“这些算什么,再烈的烧刀子我都吃过,就这两杯甜酒,也想醉倒我?”
一面说,一面又倒了一杯酒,仰首便喝尽了。
林玦倒略有惊讶,合睿王金尊玉贵,没料到竟然也喝过烧刀子这样寻常的酒。转念又想,他是武将,又是战场上厮杀过来的,想必艰苦的时候也有许多,吃这样的酒也没什么。便再不多想,自取了酒壶倒酒,酒色暖黄,竟平白透出几分暖意来。
“边疆艰苦,难为王爷出身皇室,竟能坚守得住。”轻抿一口,那酒香清甜,直入肺腑。
灯光之下,合睿王面色寂寂,竟呈出一份别样的意味。“身后就是家国百姓,我若守不住,他们又当如何?”
“他们会记住你。”
“不必。”合睿王将酒杯放下,望着林玦微笑,“能不能被他们记着,都很其次。子景能记住我,才叫我欢喜。”
他眼中情绪太过浓烈,林玦不敢与他直视,不由将头偏开:“王爷……你醉了……”
“几杯甜酒,还不足以叫我醉。”
身侧传来脚步声,合睿王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缓缓地走到林玦身后,抬手覆在他肩膀上。
“子景……”
他这一声低唤之中似乎掺杂了别样的情绪,低哑暗沉,引得林玦不由浑身颤栗。他覆在他肩上的手又似火炉,分明隔着衣裳,却烫得他心下生异。
林玦死死抿着唇,许是太过用力,腮帮子都生出一种酸胀来。
“王爷……”颤颤巍巍的一声王爷才出口,一直滚烫的手就覆到唇上,烫得他陡然站起身来。
“子景……子景……”他的声音就在脑后,林玦本该无动于衷的,却像是醉了一般,身上发软,耳后泛热。浑身的血都像是沸腾了,里头还掺着混乱与陌生的欲|望,快速地往四肢百骸而去,不断侵蚀理智。
“能叫我醉的,只有你……”
一个滚烫张狂的吻像烙印一样烙在林玦后颈子上,带来肆意强烈的冲击,林玦脚下像踩着面团,不由自主软下去,腰|腹处被一只臂膀揽住,他陡然伸出手撑在桌上,胸膛上下起伏,呼吸急促,几能觉其炙热。
“不可以……”仅存的理智提醒他不能这样,偏偏欲|望升腾,从那一处绵延开来,不依不饶地吞噬所有。
灼热的吻夹杂着啃咬,接二连三落在敏感的脖颈上,林玦几乎连话都不能说出口,只能发出错乱无章的喘息声。
欲|望来得太过急促又太过诡异,他半睁着双眼,眼里写满迷茫和迟钝。不知今夕何夕,只觉乱叶飞花。
桌上碗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碰撞得在边缘摇摇欲坠,最终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这一声像是警钟一般将林玦惊醒,他脑中闪过一道清明,未及抓|住,却又被身后人巧妙的触碰和缠|绵的吻推至远处。
外头人听见动静,有大着胆子探头进来看的,才扫了一眼,便倒吸一口冷气。才要缩回去,便迎上合睿王强压着欲|望的双眸,更是惊慌失措,不由倒退一步,竟踩住裙摆,踉跄着往边上倒去,所幸被人扶住,堪堪站稳。
扶住她的正是布谷,布谷关切道:“姣沁姐姐若是乏了,只管回房休息就是,这里有我们。”
这人却正是姣沁,她抽回自己的臂膀,冷声道:“不妨事。”
边上甘卿朝这里望了一眼,也不理布谷,径直伸手将布谷揽了,撇唇道:“尽好你自个儿的本分,当好差事就是了,理旁人做什么。有些人也不知是哪里学的规矩,恨不得将主子的事仔仔细细都打听清楚。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模样,配知道不配!”
一番话说得露骨难听,姣沁怒推搡了甘卿肩膀一把,骂:“你这小蹄子乱嚼些什么?我伺候王爷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提鞋,不过硬认了个干亲就敢骑到你姣沁奶奶|头上来了,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
甘卿是邢季认的干亲,自恃有人撑腰,有一贯瞧不起姣沁扭扭捏捏的做派,当下也不忍耐。松开布谷,随手推了回去,叉腰道:“呸!瞧你心气高的模样,现成的前头就有一个样板,你归霁姐姐等着你作伴呢!”
姣沁待要吵回去,便听屋里叮叮当当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合睿王强压着喘息道:“都滚下去!”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纷纷退了下去,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欣馥冷眼旁观,算是将这场闹剧看了个彻底。布谷跟在她身后,小心问道:“他们吵嘴,姐姐怎么不管?”
“我管了今儿,还能管得了时时刻刻?”欣馥漠然道:“他们要吵要闹都由他们去,没眼界的东西,连主子当下是什么心思都瞧不明白,如此不中用,提点他们做什么。”
今日是什么日子?现下同合睿王同处一室的又是谁?哪是当下王爷唯一放在心尖上的人,他们不知死活,偏要趁着这时候在外头争执,平日里也就罢了,今儿闹腾,明儿有的是教训吃。
欣馥顿了顿步子,轻声道:“你是布渠姐姐的妹子,她既将你送进来,想必有她的考量。旁的我也不必问,只一样,姐姐在王爷面前是有脸面的人,便是为着不给姐姐跌份,你也得好好地做事,别像着姣沁,成日地想些旁门左道。”
此是别话,暂且不提。
却说林玦这处,因被合睿王哄着多吃了些鹿肉,又贪了几杯酒,竟至气血旺极,只被他凑近了一撩|拨,竟不由心内激荡,脑中昏昏,面红耳赤,手脚发软。
被合睿王搂着在外间亲了一回脖颈,更是目眩神迷,不知怎么,竟被他携着进了隔帘。只听一声闷响,二人皆倒在软床之上,入目之处并无温香|软玉,却也觉活色生香。
林玦面色绯红,半眯着眼躺在床|上,眼中自含缠|绵一段,似对合睿王有意,又似全然瞧不见他。冠玉之面,清俊之色,陡染尘息,又杂情韵,更添诱人,直叫人目不肯移,又爱又恨。
林玦意识昏沉,茫然望着面前的人。只隐约瞧得见个俊朗的轮廓,竟一时想不起是谁。想了一时半刻,才想起是合睿王。
“王爷……”他呢喃一声,偏掺软和,叫人听着不似呼唤,更似撒娇。
合睿王暗咽津|液,喉结上下滚动,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将指腹在他淡红的唇上摩挲。
林玦被他磨得唇上发|痒,又听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不经意的诱人:“错了……在你面前我不是王爷……”
他不及思索,半睁着眼望他,十分迷茫的模样:“那你是谁……”
“则年……我表字则年……”他的声音竟更黯哑一分,又增了难解的干渴。“唤我一声则年……”
才缓解一时的燥热重又席卷而来,林玦难耐地抓|住了身下的丝被,身下之物竟已抬首。待要动手,又见身前有人,羞恼道:“你出去!”
“你叫我一声。”
他想要翻身,却又被人压住,欲|望在前,却不能缓,只得半喘息着唤了一声:“则年……”
这一声出,却似将隐约朦胧的纱硬生生扯开。合睿王从未发觉,自己的表字能在一人口中,呈出诱色来。
林玦本以为唤了这一声他就该出去,没料到他竟然低下头来,猛然噙|住了自己的双|唇。
轰!
再多言辞,此刻也无用处。似火焰自唇齿之间漾开,烧得他不能自抑。原是要伸手推开他的,抵到他肩膀,竟硬生生转了方向,软软地搂住了他的脖颈。
“唔……”
他手足无措,生疏至此,只能任由身上人索取吞噬。身子软成一根面条,偏他又不肯任自己往后仰。一只手插入脑后,压着自己往他那里贴紧。
这一吻太过霸道激烈,林玦只能发出难耐的呻|吟,和呼吸被侵夺的细微控诉。
一吻方罢,合睿王抬起头来,林玦躺在他怀里,胸膛剧烈起伏,目色懵懂,眼中还有呼吸不畅而起的蒙蒙水雾。
过了片刻,他呼吸方缓,控诉道:“我方才唤了你的字。”
合睿王心情大好,一手仍在他腰|腹之间摩挲,挑眉问:“又如何?”
林玦思绪停滞,只觉万分委屈:“我唤了你的字,你怎么不出去?”
“这是你想的,我却没应你。”
林玦越发委屈,伸手将他仍在腰|腹之间的手挥开,翻身往里,不肯再看他。
合睿王扫了他细嫩的脖颈一眼,却见衣领处隐隐约约露出一道红。心内一跳,伸手将他衣领略扯开一些,里头却是一根红线,拎出来一望,是一方圆润乳白的平安扣。
他不由将那枚平安扣握紧,玉佩上还存着林玦身上的热度。再望向林玦的侧脸,眼中炙热翻滚,面上喜色隐约,心间激昂骤起,却又何以言表?
他缓缓地俯下|身,凑近了在林玦耳边喃喃道:“子景,你心里有我。”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