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正对面坐着把自己收拾得严谨妥帖的谭渊，他温和地冲苏瑾说：“来了，随便坐。”
苏瑾有点没回过神，这是餐厅？！
看到这宛如在死线赶稿的场景，谁他妈还有胃口吃饭啊！不拿起画笔日以继夜画简直寝食难安！
关键是这里连个像样的餐桌也没有，真的有客人来吗？为什么这家店还没倒闭啊？
谭渊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解释道：“这里平时不这样，今天是截稿日。”
他露出一个“你懂的”的笑容，苏瑾只好用眼神回答：她懂了。
“餐厅老板是我的好朋友，也是灵域邀请的评委之一……”
谭渊话还没说完，苏瑾脸色就变了。
……黑幕？
这么明显，不带一丝遮掩的？
“不好意思，”苏瑾屁股还没坐热就站了起来，“谭老师，很高兴您为我引荐这样的人物，但我想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苏瑾不敢说自己多高尚，她十分渴望成功，甚至急于渴望一份成绩来证明她还没退步，还能与许心诺一较高下。
但这不代表她能接受这样赤果果的黑幕。
她以为慕羽谦的安排，是打算让她通过学习谭渊技巧或者思路上的优点，让她的创作能有所突破，更上一层楼，比赛时也能更有把握。
漫画家创造出一个作品有多辛苦，别人不知道，同行还能不了解吗？
怎么能因为权势左右结果，这太不公平了。
听闻灵域原创漫画大赛采用的是国内最透明的赛制，苏瑾因为谭渊能参加这个比赛还感到过庆幸，现在了解得越多，就越明白——哪有什么透明，只不过花了更多的钱，把黑幕做得更让人能接受些罢了。
苏瑾的失望掩饰不住，闷闷地说：“非常感谢老师给我的机会，不好意思，我先离开了。”
谭渊甚至都没看过她亲手画的一幅画，就已经认定她需要靠黑幕来取胜，这实在有点伤人。
“你怎么知道今天见不到人？”谭渊好奇地问，“他交完稿就去医院输液了，你来得不巧，人刚走没一会儿。”
苏瑾：“……”
“来都来了，吃个晚饭再走吧，这里的味道还不错。”
谭渊似乎一点都察觉不出苏瑾的情绪变化，自顾自说：“看看有什么趁手的工具，随便画点什么，我看看慕少信誓旦旦保证的‘最好的漫画家’到底什么样。”
苏瑾怔愣地盯着他，摸不清他是个什么意思。
看自己有几桶水，再决定金手指开多粗？
但他语气中，并没有调侃的意思，相反，苏瑾感觉到了诚挚与亲切。
“怎么了？”谭渊抬头看了她一眼，依旧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轻声说，“别紧张，实在没灵感，画你熟悉的东西也行。”
苏瑾脑中有一瞬间蹦过一个念头——如果她画《幻志》的人设，谭渊能看出来她画的是原稿吗？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即使是临摹，每个人的小习惯还是会体现在画风中，那点细微的不同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谭渊这个级别的大师，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