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从门口铺了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直蔓延到床边。床上没人,白色的被子垂在地上被浴室的灯光染了黄色一角。雾气蒸起,蒙在玻璃上,把这层光挡的极其朦胧。
玻璃上有斑驳的指痕,新旧叠加,杂乱重叠,好像是不就前战乱,在咚咚擂鼓中渐渐平息。
景萏趴在男人僵硬的胸膛的上,他的大手在女人丰满白嫩的臀部游移,像是一条灵巧的蛇忽而又钻进了水下,忽而上来,拨撩水花在她凝白的肌肤上结成晶莹剔透的水珠,这样的肌肤极适合用来亲吻,含在嘴里仿佛要化了一般。
稍事休息后男人又恢复了之前的雄壮,她的柔软处感到了明显的变化,景萏推了他一下道:“纵欲过度对自己并没什么好处。”
陆虎托着她的臀部往上提了提,深情的喊了声老婆。
她没动,抬手在他脸上就是一巴掌,力道极弱连声响都没有。
下一瞬她感觉到他抵着自己的部分又硬了许多。
景萏撑起来看他,“如果你不加克制,很快就会看到情侣纵欲过度死于酒店,被发现已经变成干尸的特大新闻!”
她说完从浴缸里站起来,顺手披了条浴巾,陆虎眼巴巴的看着对方绝情离开,只能跟着出去。
长久的体力劳作已经让胃开始起意见,两个人在肚子造反之前赶到庙会,从门口的摊前一路吃下去,陆虎并没有停止的意思,最后还去店前买了碗羊肉泡馍。
店里的服务员一人给发了一个饼,陆虎翻着面看,伸着脖子问景萏,“二十多就一个饼啊。”
她莫名其妙,“我也不清楚。”
两人看着周遭,一人面前放了个碗,一边揪饼一边聊天,俩人面面相觑,陆虎道:“可能这就是正宗的羊肉泡馍,吃吧,过年卖的贵。”
他说完三两口啃了大半,嘴里赞道:“这饼还挺好吃的。”
景萏把饼给了他,“好吃你都吃了吧,我不喜欢吃。”
端着笸箩的服务员前来收碗,目睹了陆虎腮帮子里塞了满满的馒头,对方出于同情又赠送了他们一个饼。
陆虎第一次知道羊肉泡馍要自己掰开饼,还说景萏知道还看自己笑话,景萏诚恳道:“你看我都不笑怎么会看你笑话呢,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
陆虎一边掰一边问:“你以前都吃什么?”
她想了想道:“从小爸爸妈妈就严格规定我们吃东西,每天摄入足够的营养就可以了,要保持身材也要维持样貌,闲暇的时间要用来看书学乐器,功课也不能落下。你呢?”
陆虎摆了块馍扔进碗里,脸上有些尴尬,“我小时候撒尿和泥玩儿,拿弹弓射别人家玻璃,要么去山上砍树卖钱。”他眉毛一抬,“你活在天上我活在土里,仙女儿下凡被我遇上了,运气好。”
景萏嘴角上扬,“为什么你总是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夸我呢?”
“看你说的,一夸你我就心跳加速,感觉像中了五百万,不对,是一个亿reads();修仙之双子合修!”他说着不自觉的拔高了调子,仿佛真的中奖了,语调里透着兴奋跟激动,周围的人看过来。
她脸颊烧红,在桌下踩他,小声警告道:“你说话小声点儿,没脸没皮的。”
他凑过去同她耳语,“有脸也追不上你啊!”
景萏没好气捏了他一下。
这顿饭吃的极快。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拍照聊天,直到夜幕拉起,树上的彩灯水流一般往下淌。
人潮涌动,戴着面具的男女被冲散,陆虎摘了面具垫着脚尖也没看见人,他愤愤的扇着面具去火,心里开始后悔,早知道就不戴这玩意儿了,图点儿新鲜结果找不到人了,摊上的面具也只有几种,陆虎看见哪个都是景萏,搬过来哪个都不是,有人拍了下他的肩。
陆虎回头,女孩儿摘下面具,露出爽朗的笑容。
“好巧。”
陆虎看不是想找的人,转身就走。
周燃拽住了他的衣袖道:“哎,你干嘛避我如蛇蝎,我有那么可怕吗?”
陆虎看了她一眼,抬眉看向远方,眼底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仿佛蚂蚁聚在心头般不适,陆虎一把甩开了衣袖大步向前。
周燃心中的征服欲被挑起,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冷酷的男人,有人一而再拒绝她,却没有再而三的拒绝,面前的男人还是第一次。
他大步翩然的走在人群中,男人体格健壮,肩头宽厚,黑色的风衣掀起,味道独特。那个男人长得不够好,说他英气却带着几分傻气,说他秀气着实沾不上边儿,可是他耐看,越看越舒服。
她快步追上去,抓住了他的胳膊道:“喂,我没缠着的意思。”
陆虎看着她,眉头皱起。周燃把他拽到没人的空地道:“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也没别的意思,因为你实在长得太像我前男友了,所以……”
“你前男友是不是死了?”
“……”
他把她的胳膊拽下去,指着她的鼻子道:“跟你说我现在着急找人,别他妈烦我!老子恼起来可别说我对你一个女人不客气。”
她握住了他的手,眼底一片媚态,贴近了在他耳边道:“好啊,我就想你对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啪的一巴掌落下,声脆利落。
……
景萏对着街边的小摊出神的功夫陆虎已经不见了,她看到了那个在人群中无头苍蝇似的男人,正愈摆手,有人在耳边轻轻喊了声,“景萏。”
温柔清冽,仿佛山泉敲击石头的声音,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她回头,男人站在人群中看着她热泪盈眶,他抬了胳膊拥住她,声情并茂,“我好想你。”
景萏心尖突突的跳,她目光在寻找陆虎,身体挣扎,“莫城北你赶紧放开我!”
对方把她拉到僻静的树下重复:“景萏我爱你。”
她推开了他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对家过彼此的生活最好。”
“你真的爱上那个男人了?”
“对,我为什不能爱他,他对我好,呵护我理解我,不会为了无聊的自尊伤害我reads();洪荒大帝。”
“但是我知道的,你这几年了因为我的关系很何嘉懿维持尴尬的夫妻关系,哪怕外界误会你儿子的身份你都不解释,在何家任劳任怨。你不过是你想让一切息事宁人护我周全,你知道我最不希望别人用私生子的身份看我,萏萏。”他的声音温柔起来,“我知道你心里深爱着我,我为我之前的愚蠢道歉,你停止你的冲动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景萏退了两步,阴影交错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在心底感觉排斥,“你别给自己戴高帽子,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自己,你快走吧,陆虎看到了他会揍你。”
“景萏!”
他正欲解释,人群里一阵骚乱,景萏见是自己刚刚去过的位置,匆匆赶了过去。
……
陆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诚恳补偿。
周燃依旧不依不饶,因为陆虎一巴掌打歪了她的鼻子,这只是借口,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一点不解风情,直接就是一巴掌,这是她人生经历的屈辱。
然而大过年的,警察对这件男女之间桃色纠纷兴致缺缺,在陆虎答应赔偿后,周燃明显变成了无理取闹,走之前她还狠狠咒骂了几句。
警察局门口,陆虎叉着腰道:“你赶紧跑吧,小心我把你踹残疾!”
对方胆怯的看了他一眼跳上了出租车,莫城北文明的风凉了一句,“陆先生,你应该对女性忍让一点,毕竟女性是弱势,欺负她们胜之不武。”
陆虎吊着眉角一脸铁青,“关你妈的屁事儿,要你多嘴!”他一把抓住景萏护在身后,指着莫城北道:“别让我知道你打她的主意,小心你那张俊脸,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在一起,我把你的脸揍成屁股!”
莫城北脸上保持的绅士的笑容,“我知道你跟景萏在一起,而我们现在只是朋友关系,你作为她的男朋友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你要是再不走,我不介意再赔你一笔钱!”
“你!”
景萏握着陆虎的手紧了紧,如果他们再不走,莫城北那张脸真的有危险了,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陆虎,他想做的事情从来不管后果,她看了眼陆虎道:“我们先回去吧。”
陆虎走之前极倨傲的剜了莫城北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片了,景萏拽着陆虎才把他塞进车里。
莫城北站在风里看着远处,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久多夜深人静,路灯照在黑漆漆的夜里仿佛戳了窟窿,冷风呼呼的往里灌,错过的人再也不能回来了。
……
陆虎对莫城北能找到这里极其匪夷所思,甚至开始怀疑景萏,他心里虽有些疑惑,依旧得被景萏数落,数落他如何鲁莽,做事情不计后果。
陆虎道:“我跟她说别惹我了,她非得要惹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要讨打,你劝不住的。”
“所以你就打歪了她的鼻子?”
陆虎耸肩,瞪着眼珠道:“我怎么知道那是假的,然后我没忍住就笑了一声,之后都是她在打我,其实我受的伤害比较多,你不应该安慰安慰我吗?”
景萏长吁了口气,她看着他脸上的刮痕,反省了一会儿渗出了淡淡的血丝,她拿着棉签蘸了酒精轻轻帮他擦拭,陆虎疼的躲了一下。
景萏死死的摁了一下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动手动脚,吃亏reads();我当算命先生那几年。”
“那以后遇到了怎么办?”
“报警,你可以告她骚扰你。”
陆虎垂着眼皮,等景萏给他贴了创可贴才说:“你觉得我染个头发怎么样?”
景萏抬手在他下巴上挠了挠,“可以,感觉秃瓢更适合你,但是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景萏说着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陆虎正襟危坐,心跳加速,“你怀孕了?”
“我胀气,你去给我那个酸奶。”
他心里的希望浇了凉水似得,起身去桌上的袋子翻出了一排,他自己插了个管儿自顾自喝了起来。
“你是不是想造反?”
陆虎晃着脚尖:“我发誓我以后肯定不打人了,但是你要老实交待,那个莫城北是怎么回事儿。”
“他喊我跟你分手,我没答应,然后你打人引起了轰动我跟过去之后就没有后续了。”
他咕咚咕咚喝了一排,忽然道:“还挺好喝的,你别喝了让我喝完吧。”
景萏随手捞了只拖鞋扔了过去,陆虎肯定不相信他,表现的十分明显,各个方面都跟自己对着干,她知道她这样的疑神疑鬼多半来自于没有安全感。曾经多次都是他在主动,自己被迫一点一点前进,好像并没做过什么让人心里踏实的事情。
就连求婚……
她摸索着手上的戒指,对方给自己戴上之后就再没说过关于戒指的的事情,是害怕拒绝还是担心什么?只是他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脸皮上仿佛浇筑了钢筋水泥,坚硬无比。她忽然想起生物进化,最坚硬的壳可能是为了保护最柔软的心。
陆虎喝完了一排咚的一声扔进了垃圾桶里,他拍拍手横躺在床上,见景萏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他不自在的动了动道:“看什么看!快给大爷捏捏腿。”
陆虎在震惊中看到景萏乖巧的要帮他捏腿,他慌忙坐起,扶住了她的胳膊道:“别别别,我开玩笑,开玩笑。”
景萏说:“两个人在一起就应该互相扶持,互帮互助,你一直在宠我,我都没怎么好好对待过你.”
陆虎受宠若惊,“有这个想法就好,还是别了,你看你的手这么嫩,捏一下肯定不能拉大提琴了,为了我不值得。”他嘴上拒绝,那双黑黢黢的大眼睛却出卖了他,明显的在说:“赶紧赶紧我也等不及了。”
景萏未能会意,转而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不过我们可以说说结婚的事情。”
陆虎的心落下去又飞起来,仿佛坐过山车一般忐忑不安,慌忙的把手摁着她额头上,担忧道:“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一直说奇奇怪怪的话?”
“你不想跟我结婚?”
“想想想,但是你说话毫无预兆,我有点反省不过来。”
她笑眯眯道:“你可以慢慢反省有一辈子时间。”
“你是在跟我求婚吗?”
她点点头。
陆虎高兴的不知所措,他面红耳赤抓耳挠腮的扭捏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道:“那你为什么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