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节比较早,一月中旬就到。
古慕他们回古家村已经快一个多月。
但这一个多月里基本可以用三个字来概括:忙!忙!忙!
从昆明回咸阳后,他们便回了古家村,又让古乙从族墓里边搬了一些古物出来,藏到地下室。
随后天天开着车在咸阳几个古玩市场兜圈子。
他打算把古董店开在咸阳,一来距离古家村比较近,二来这里的古玩市场也不差。
主要是这里很多古董商都是很早前就在的,他们自成一脉,架连其他地方的古玩界。
想要从这里打听到一些消息也比较容易。
寻觅了半个多月,总算在咸阳楼广场盘下一个店面。
原店主也是个老古董商,只是近些年越做越败,最后才忍痛把店卖掉。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装修调整准备开业。
之前卖古董的两千多万,其中一千万放到黑市上悬赏,寻找丢失的阴珠。
五百万从一个古董商手里盘下店面,装修又去了两百万。
加上其中要打通各个关卡给出的方便礼金,至少也去了一百万。
之后又挑了一批古物送到鉴定所鉴定,又去了一笔。
现在加上他自己原有的存款只剩下五百万。
原本五百万也算是小富豪了。
可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才知道古玩界的水多深。
他们开店也不是为了糊口,其中要砸的钱还多着。
这样一算下来,还是太穷了。
最后一琢磨,他干脆挑一些文物托人送到黑市进行拍卖,这关节要打通,又花了几十万。
好不容易这些拉拉杂杂都忙完了,发现周围气氛不寻常了,才发现快过年了。
自爷爷去世后,春节对他来说和寻常日子没两样。
不过今年多了一个人,突然有点想过个红红火火的年了。
就当为未来店铺的开业求个好兆头。
“走,我们去买年货。”写了满满一张单子,随后就拉着古乙去镇上。
近几天镇上每天都很热闹,到处都是购置年货的人,一个个大包小包。
这样喜气洋洋的气氛,让人也莫名放松下来。
“鞭炮要买,两串就行,烟火什么的多一点,哦,对联纸也买,你负责写哦。”他一边看着单子,一边朝旁边保镖似的古乙说。
“……”古乙不置可否,只是侧着头,不时的抬手给他挡开要撞过来的人。
“还要买礼物,哦,对了,你要什么礼物?哦,你喜欢喝酒,不过这里估计没什么好酒,我看看村里有没有人自酿陈酒,给换一些,别看是自酿,保证比市面上的那些好酒好喝。”絮絮叨叨的又拿笔在单子上添了一行字。
古乙:“……”
“阿,零食什么的可以少一点,取个好彩头,糖果可以买多点,到时候当红包发,肉什么的可以多买点,哦,你只喜欢吃羊肉,真是重口,等下去市场看看有没有,或者村里应该有人养,到时候买头现杀,春节我们就唰羊肉火锅。”
古乙:“……”
“这样算起来,好像挺多的,不知道等会车里装不装得下,哦,对了,还要买新衣服。”
古乙:“……”看着纸上又添了几样,眼底虽是无奈,更多却是纵容。
两人从早上兜到傍晚,跑了大半个镇子,才把东西都搞定。
后车厢、后座位几乎都堆得满满的。
用力盖上后车位,古慕吐出口气,随后笑眯眯的拍手,“搞定。”
回家后,把东西搬完,就一个负责整理一个负责写对联。
古慕特意从网上抄了不少对子,让古乙照着写。
村里人起的房子都是大院连屋,一般都有好几个门,每次要换对联,少的都要两三副。
他也没打算挨个每户送一幅,只是给村的一些领导送一套,老校长那儿送一套,比较交好的送一幅。
这一忙就忙到半夜。
“好累,原来过个年这么累人,这都还没开始呢。”等把东西都弄完,他直接瘫沙发上。
“洗澡,去睡觉。”古乙走过来。
古慕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明天再洗,我要睡。”说着眼睛一眯,似乎真的睡了。
古乙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却走过去准备把他抱起来。
结果这时候古慕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无奈的睁开眼睛,“这时候是谁啊,帮我看看。”
古乙伸手去他衣兜里掏出手机,按开,随后把手机递给他,“牧成林。”
“又是这小子。”古慕翻了翻白眼,接过电话怒道,“小林子你大半夜不睡觉打电话来叫魂呢。”
说完听到对面的声音,不由皱起眉,表情严肃几分,问,“怎么了?你声音怎么怪怪的?什么?你,你现在在哪?”
“行,等着,我马上过去。”他丢开手机,坐起来用力捏了捏鼻梁。
“小林子来了,现在在镇上,我要去接他,你……”
“我去,你去休息。”古乙直接拿过他的车钥匙,问,“地址?”
古慕抽了抽嘴角,“你会开嘛,黑灯瞎火的别开玩笑啊。”
“不难。”
古慕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虽然对方学习能力确实很逆天,不过他还是很不放心。
但是现在真的很累。
“那一起去,你开车,我监督你。”
两人到了镇上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
镇上很多店铺已经关门,马路上静悄悄的,只有一些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亮着等。
古慕在便利店找到孤零零跟流浪汉似的坐在门口的牧成林。
天寒地冻的,对方也只是穿着一件不算厚的毛衣,脚上还穿着拖鞋,身边也没什么行李。
他不由拧起眉心,走过去叫,“小林子?”
牧成林听到声音抬起头,小脸被冻得青白,一双猫眼却红彤彤的。
见到他后,顿时就一抽鼻子,眼泪啪嗒啪嗒直掉,哑着声音梗咽,“老慕,他不要我了,这次真的不要我了。”
古慕眉心皱得更紧,能让对方这样的,那个他显然只有牧成峰了。
“先上车再说。”边说边脱下外套给他裹上,一边扶他起来。
牧成林也不知道在这里冻了多久,全身都僵硬了,又一整天没吃东西,站都站不稳。
古乙皱眉,脱下外套给古慕套上,便帮着扶牧成林上车。
牧成林躺在后座位,蜷缩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竟然立刻睡着。
古慕叹了口气,看他这可怜样有些心疼,又脱下古乙的外套给他当被子盖,心里暗暗猜测发生什么事。
这小子一向没心没肺,就是上次闹成那样也没见这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而且以牧成峰对弟弟的宠爱,怎么会让他大半夜一个人就这样从京都飞来这里。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他下了车便去后座位。
“小林子,醒醒。”他抬手轻轻去拍他的脸,却突然手一顿,面色变了变。
“糟糕,他好像发烧了。”说着就弯腰进去把人抱了出来,一边对古乙说,“先别管车,帮我去烧水取酒,对了,还有药。”
匆匆忙忙进了屋,把人放到床上,这才看到对方烧得整个脸都红了。
他连忙调好暖气,把他衣服扒掉,拿了温度计给他夹到腋下,随后接过酒,小心给他擦拭起来。
又拿过退烧药和温水,一边对古乙说,“帮我去煮点粥,早上炖的鸡汤拿出来煮粥,其他不用放。”
古乙点点头出去。
“哥,大哥……哥哥……”牧成林烧得迷迷糊糊,干裂的嘴唇动着,来来回回呓语。
古慕把他托起来,等退烧药在水里化开后便往他嘴里灌,然后重新给他擦洗一遍,用棉被裹上,再用泡了冰水的毛巾不断给他敷着。
随后拿出温度计,一看上边的指数顿时心一沉。
41.5℃,特么这是高危了吧。
“不行,古乙,古乙!不要煮粥了,去开车。”他朝着屋外喊了一声,就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棉被,把牧成林包起来。
“怎么了?”古乙拿着钥匙走过来。
“小林子高烧很危险,必须送医院。”
“镇上现在诊所可能都关了,也太久,先送村里的诊所,我先带他上车,你去拿两套衣服。”古乙走过来,伸手抱起裹成蚕宝宝的牧成林走出去。
古慕连连点头,匆忙去拿衣服。
村里的诊所在村委那边,开车大概也就二十分左右。
幸好小诊所因为半私人,所以医生护士都住里边。
下了车古慕就赶紧去拍门。
值班的大爷认得他,知道原因后连忙给他开门,随后帮着去找医生。
众人忙了个大半夜。
牧成林的情况有些严重,不止高烧到高危,还有轻微的肺炎。
打了点滴,医生说天亮后如果再不退烧,就要赶紧送到医院去。
古慕在听医生说严重的可能会烧成植物人,脚立刻就软了。
他没想到只是发个烧竟然这么严重。
便更是不敢疏忽,一直在床边守着,不断的换毛巾,灌药,擦身子。
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
到天亮的时候虽然还没完全退烧,却是度过高危时刻。
不过医生说还是要去医院进行全面检查。
古慕道了谢,重新带着人直接赶去市里医院。
古乙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低声安抚,“会好的。”
“嗯。”他低低应了声,手不时的贴着牧成林的额头,脸色比对方还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