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二次动手比第一次要快得多，卡尔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把一组震空结晶做成了集束阵，然后由星璃引爆。
无形的波纹横扫而过，风依旧刮着，平静的河面上也没有泛起一丝涟漪，但是一瞬间暴露的“点”就连卡尔都感觉到了。
“唔……”卡尔拿出一个提前校好的定向盘出来，仔细对比了一下，“轴偏角-76.65°，距离27公里左右。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星璃眨了眨眼睛：“好消息。”
“空间不稳定点的坐标不在极寒之河的河里面。”卡尔说道。
“哦，那坏消息呢？”
“在河对岸，我们得想办法过河。”卡尔扭头看向宽阔得犹如一片湖泊的河面，淡淡地道。
没有办法飞过去，之前卡尔特意观察了，极寒之河及其正上方有着扭曲的力场，会把一切经过它的事物给拖下水，就算是极其擅长飞行的风精龙，也只敢借助夜间的暴风过岸。更别说不会风系，只能靠水系魔法来模拟短暂飞行的星璃了。
“果然在对岸啊。”星璃捋了捋银色的长发，“我们先往前走一段路，看看能不能找到比较合适的渡河点吧。”
卡尔沿着河岸眺望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没有哪里更适合渡河，都是一样的。”
极寒之河是这个位面唯一的一条河流，除此之外，只有漫无边际的雪原，这是一个单调的位面。
“水温在零下八十度以下。”卡尔站在河边十多米都能感受到逼人的寒意。
“我的冰魔法可以做到更冷的。”星璃的身边环绕着一圈盾状的虚影，这个防护法术的强度明显比环水结界高得多。
卡尔揉了揉额头：“持续作用的环境和瞬间爆发的魔法是不一样的，一般的冰魔法，在六环左右就可以达到零下一百度，八环可以达到零下一百五十度，也就是超低温的的界限——你应该也能做到——但是也只是瞬时的爆发。如果让你发动一个持续时间超过12小时的场地魔法，你能让它保持极寒之河河水的温度吗？”
帕秋莉曾经特意就不同环术的冰魔法的温度下限向卡尔演示过。八环的凛冬之眼甚至能将空气液化，绝大部分金属在这样的超低温面前脆弱得和纸张一样。
“这个不行……但是我相信我很快就可以的。”星璃用力握着小拳头道。
“嘛，还是要麻烦你了。”卡尔道，“你准备用什么类型的法术防御？”
星璃指了指外面环绕的三面盾牌虚影：“寒冰回旋。表面效果是只有三个防御实体，但是其实是全方位防御加针对防御的复合结界魔法。”
卡尔皱着眉头摇头：“不行，这个不行。极寒之河虽然温度很低，但是其实还是水环境，你用冰魔法防御会产生很强的对抗反应。虽然说一般的冰魔法在水环境并没有问题。但是寒冰回旋的温度我没记错的话，是零下六十三度到六十七度，高于极寒之河，低温水和相对高温的冰相遇在一起，会产生一些很不妙的情况。”
“那用什么？”星璃眨了眨眼。
“你会水幕天华么？”卡尔问道。
星璃默念咒语取消了寒冰回旋，伴随着精灵公主的吟诵，十二个菱形蓝色晶体逐个浮现，以星璃为中心半径三米处出现十二个金色的底座，菱形晶体一个个嵌入进去，每嵌入一个。十二分之一的球面就迅速凝实，当十二个菱形晶体全部嵌入的时候，碧蓝色的球形结界完整的出现，而十二个镶嵌有菱形水晶的金色底座则化为虚影在整个球面上来回游动着，金色的轨迹编织成一层层网络。
“水幕天华可是水系的招牌技，我当然会。”星璃施展了这个法术之后，有些困惑地道，“虽然水幕天华的环数是七环，比寒冰回旋要高一些，但是它的主要功能不是防御啊。”
水幕天华与其说是一个防御法术。不如说是一个状态法术，能全面增强施法者的施法速度、距离并减少消耗，而且也是少有的能对九环占星术产生增益作用的法术。
“可以的，水幕天华有一个特性是无视水压。在超过五百米的水下比很多防御型法术要强得多。”
“你的意思是，我们从河底走过去？”星璃惊讶道。
“嗯。”卡尔点了点头，“从河上过去肯定会被吸到水里，与其到时候手忙脚乱不如直接从河底走过去，而且极寒之河里有不少大型鱼类魔兽，贴着河底走反而不容易受到攻击。”
星璃想了想：“听你的。”
在星璃的水幕天华笼罩下。两人沿着河床走进河中，寒冷迅速透过水幕天华渗入，水幕天华内部的空气都迅速地结成了白霜。
卡尔右手食指点在自己额头上，精神力形态快速地切换成漩涡型，然后扩散出去，充斥了水幕天华内部的小小空间，结成冰霜的空气在精神力的带动下，开始缓缓的流动，越来越快，最终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寒气被一点点地甩到最外层，反而起到了隔绝热量传递的效果。
卡尔手中一块火纹石化作粉末，一缕赤红加入风之漩涡中，集中在两人身旁，温度迅速回升到二十多度。
极寒之河并不湍急，甚至平静地像是一滩死水，在水下很难分辨方向，就连定向盘也被不知名的原因干扰了。但是极寒之河河底也不是一片死寂，一种泛着微光的藻类在这里生长着，将本是黑暗的河底照亮。它吸引着小型鱼类魔物来食用它们，但是它们会分泌出一种很强的麻醉性质的物质，吃下它们叶片的鱼会立即昏迷，然后被反捕食掉。
“这种植物好像并没有收录到图鉴中去。”卡尔看着把钩齿鱼完全包裹起来的微光藻说道，“能不能过去一下，我要取一点样品。”
“嗯。”星璃点了点头。水幕天华的维持费用很低，这也是它成为水系核心技能的原因之一。
但是让卡尔感觉郁闷的是，当这种黄色偏黑的微光藻在进入水幕天华的时候，就自动枯萎了。失去了所有活性和性质。
“不能离开水还是不能离开这种超级低温？”卡尔有些不能确定地道。
“应该是温度。”星璃歪着头道，“它进入水幕天华的时候还没有开始失活，但是接触到你的隔冷层的时候，生命力才开始快速消退。”
星璃除了是水系的元素法师。还是一个自然系的魔导师，只是等级比她的水系要低一些，但是也绝对不容小觑的。
精灵，尤其是有自然系法师等级的精灵，对生命力这种目前人类还无法直接观测的属性十分敏感。
“唔。有点麻烦。”卡尔皱起眉头。
他尝试着用法师之手把一个玻璃瓶伸进水中，结果这个瓶子刚进入河水中就破裂了，一瞬间的温差太大导致的断裂。
“我来吧。”星璃双手合起，一缕绿色光芒和不远处的一颗微光藻链接在一起，将它缓缓地从河床里拔了出来，沿着绿色光芒落入她的手中，而且也没有因为失去低温环境和死亡。
“这是自然系的什么魔法，竟然能无伤采集对环境这么苛刻的植物。”卡尔好奇道。
“生命锁。”星璃一边将微光藻固定到一块冰块里一边回答道，“是自然系魔法的一个基本技能，在引导期间可以把目标的生命状态锁定。无论如何都不会受伤或死亡，但是只能作用于比自己弱小很多的目标……”
星璃忽然脸色一变，拿着微光藻活性标本的手也抖了一下，冰块掉落在河床的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怎么了？”卡尔没有去捡标本，而是用精神力仔细感知了一下星璃的状态，“你的魔力，刚刚暴动了一瞬间。”
魔力暴动卡尔自己也经历过，这个症状还是了解的，但是星璃刚才暴动的魔力量级似乎比她本身的魔力上限还要高。
“没事……快点离开这吧。”星璃用力摇了摇头。
“嗯。”卡尔也看出来星璃有点不对劲，不宜在河底久待。
一只五米长的线纹鳗鲶用它头顶的毒刺干掉了一个略小于它的血石崇。正准备大快朵颐，然而河床的沙地里，一根骨刺窜出将它的脑袋贯穿，然后一只赤红色身披重型外壳的巨虾毫不在意河水中弥漫的可以毒死几百白银职业者的毒素。慢慢游到线纹鳗鲶边上。
这只岩箭虾能把背部的外骨骼利刺当成吹箭射出，威力甚至能轻松贯穿一个白银中位骑士的防御。这只巨虾的一对小眼睛忽然一动，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变暗了下来，再次把视线转向上方，就看到一张血盆大口迎面咬下，将三只猎物一起吞了下去。只听一声脆响，岩箭虾堪比金刚石的外壳被密密麻麻十几层的利齿给磨得粉碎，浓浓的血腥味从这张巨口的齿缝间渗出。阴影迅速下沉，一只令人心颤的恐怖魔物显出了它的形体。
这只白里透青的巨型鲨鱼就像一艘小型的飞空艇，但是不是飞在空中而是游在水中的，超过三十米的体长，一次加速可以瞬间跨越几百米的距离，在这个位面，除了位于位面中心的那只大海兽以外，没有哪个魔物是它的对手。这里是它的领地，它的狩猎场！
它很早就注意到了卡尔和星璃，但是对于锯齿鲨来说，他们太小了，没有吸引力。
但是之前星璃魔力暴动的一瞬间，把它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一种来自本能的冲动充斥了它的全身，就像它当初还是一只弱小的刺箭毒鱼面对一条深海电蛇的尸体的时候，它吃下了那具尸体，然后就获得了进化，一步步变得如今这么强大。
“水纹波动……有大家伙来了！”卡尔向星璃发出警告。
“我也感觉到了。”星璃毫不犹豫地开始施法。
强大的魔力波动从星璃娇弱的身躯中迸发，这个性格活泼的精灵公主一直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一样，很容易让人忽视她高达16级的魔导师身份——她的级别，甚至比学院副院长的级别还要高。
“大气中的水精灵呀，听从吾的召唤，以你们的力量束缚吾之敌的身躯，停止吾之敌的步伐——水界缚博咒！”
一点蓝芒从星璃手中脱离没入水幕天华外的河水中。
极寒之河的河水在魔法的调动下流动起来，在肉眼看不见的情况下形成了一张坚韧无比的无形之网。
远处的巨大阴影浮现，锯齿鲨比半个人还大的眼中红光闪烁，毫不减速地撞上无形之网，在卡尔的精神力视野中，水界缚博咒被这头巨兽撞击得出现极大的凹陷，但是韧性极强的水之网并没有崩溃，反而将它固定在原处。
就像被渔网捞住的鱼。水界缚博咒需要施法者半引导，而且是一个被动捕捉型的法术，限制很多，但是只要命中，束缚能力在同类的法术中无出其右。
锯齿鲨左右扭动也挣不脱，忽然停了下来，眼中凶光闪烁，无数圆形锯片一般的水流在它身边凝聚并高速转动，六环的水界缚博咒仅仅坚持了不到两秒就被搅得支离破碎！
法术被破，星璃脸色一白，但是没有停下第二个魔法的咏唱。
两侧的腮孔中喷出强劲的水柱，锯齿鲨的速度瞬间提高，再次冲来。
“水的精灵啊！倾听我的呼唤，用你的磅礴，展示你傲人的力量！”星璃的右手中不止何时多出了一支翠绿色的长笛，轻轻一挥间，无形的河水聚集成一个奇兽的头颅，在同为蓝色的背景中竟十分显眼。
“水神怒吼！”
尖锐的声音和听不见的波动同时从长笛和奇兽头颅中发出，音波携带着无匹的冲击力扩散，经过无数年冲刷的坚硬河床，此时就像是被核弹炸过一样留下了一个深度超过四十米，半径超过三百米的巨大深坑，首当其冲的锯齿鲨更是被掀飞几十公里，但是坚韧的外皮牢牢地护住了它，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
锯齿鲨被近在咫尺的一击冲得晕头转向，一清醒过来就游回原处，但是仅仅几分钟而已，目标小人就不见踪影了。
愤怒的水中霸主疯狂地撞击着河床和岩壁，搅得附近一片天翻地覆，无数被殃及的小鱼小虾们被锯齿鲨泄愤一般地吃掉。
极寒之河对岸。
星璃跪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血丝，水幕天华的结界渐渐黯淡消失。
水神怒吼的冲击她也没有完全豁免。
卡尔的样子比她还要凄惨一点，全身上下都像是被利刃划破一般的深且狭长的伤口，整个人都想个血人似的，右臂几乎像是被砍下来似的。
卡尔强忍着剧痛拿出一颗血狮魔的心脏，捏碎涂在右臂伤口处，暗红色的火焰烧过，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还有一部分卡尔生吞了下去，看他的脸色明显很不好吃。
“你干了什么？”星璃稍微恢复了一下，问道。
她用出水神怒吼击退锯齿鲨的时候，卡尔忽然拉住她穿过一个青色的漩涡，然后就到了这里，然后还有卡尔身受重伤的样子。
“借助了帕琪的力量。”卡尔为了屏蔽疼痛感用力喘着气，但是却是在笑，“风神大瞬移，这个法术我还理解不了，穿过飓风通道的时候防护工作没做好，差点把自己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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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真的不是标题党（手动滑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