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监狱
位于淮北的一个偏僻地方,周围靠着淮城最大的山脉,淮武山脉,因此,每逢冬天,这儿特别冷,天气阴暗下来后,天空又飘起了羽毛般的小雪。
洛心艾驱车来到这儿,下车时,因为一阵寒风拂面,她不由得裹紧了围巾,拿着那一袋子的厚衣裳,往办公大厅走去。
给狱警登记了衣物手续,检查无任何问题后,便安排她去探视。
半个小时后,洛心艾出现在探监室,她面容寡淡,连眼睛的温度都和室外气温无差,已经没了以往的关切和期待。
坐在那儿,双手随意交握,她目光盯着某个方向,久久不眨眼睛。
直到‘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殷丽霞出现在门口,她才回神过来。
看到洛心艾,殷丽霞一阵欣喜,在监狱里她每天都盼望着会有人来看她,可惜她望穿秋水,都见不着一个人影。
她刚坐下,便开口问道:“心艾,你怎么那么久才来看我?”
洛心艾眼底多了一丝光晕,但依旧冷冷的,没有什么感情变化,“一直在准备出国的事情,我这次来,是给你带些冬衣和书,给你在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
说话间,她也有细心留意母亲的变化,半年时间的监狱生活,对她的摧残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没了保养品的护理,眼角多了皱纹,双手许是太冷,出现或多或少的干裂,没了以往的傲气,多了几分朴实,不过,回想起母亲以前做过的总总,甚至是被外公利用也不自知的愚蠢,她就倍觉讨厌。
殷丽霞看向洛心艾时,整个人惊了一下,她变了,少了以前的温和单纯,多了一丝锋芒和冷漠,看着她没有温度的眼睛,殷丽霞更觉不安。
殷丽霞关心问道:“过年你就要出国,那边都打点好了吗?”
“嗯,外公在那边给我买了套公寓。”她的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甚至有些敷衍。
听此,殷丽霞安心地点点头,“到了那边,有什么需要就找外公要,以咱们家的实力,肯定不会让你吃苦的。”
“国外人多复杂,听说那些学生早熟得不得了,什么抽烟、打架,你要带点心眼认识人。”
殷丽霞也就多说两句关心的话,洛心艾把心底的烦躁,毫无保留表露出来,“知道了,你安心在里面过你的日子吧!”
她对母亲,其实也有些怨气,如果以前和云裳姐姐,一家子和睦过日子,洛家就不会变成这样。
殷丽霞微微一蹙眉,但看在她是自己的女儿,现在只有她还会来看看自己,就忍了,但突然想起自己看到的新闻,好奇问道:“心艾,洛云裳现在怎么样,死了吗?”
洛心艾厌恶说道:“上回你不是答应我,不再提云裳姐姐了吗?”
从她变化的眼神,殷丽霞看到一丝威胁,她咂咂嘴巴,还觉得蛮无辜的,小声嘀咕道:“又不是我下手的,我只是问问。”
“你之前不也下手那么多次,只是每一次都没得逞而已!”她眼底有些阴暗,讽刺地瞅着母亲。
殷丽霞被她的话噎住了,“我……不要提起以前的事情。”
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丈夫死了,女儿死了,她虽然有恨,但在牢狱中,她什么都做不了,渐渐的,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也磨得愈发平静。
洛心艾却不认同她的话,生气咬牙道:“云裳姐姐一定没死,她被迫害那么多次,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一次肯定也不会有事。”
“心艾,洛云裳都给你灌输了什么思想,你怎么变成这样子?”
洛心艾惊觉自己表露过多,平静后,淡然道:“今天我只是来看看你,不想提起别人,我还是我,没有改变丝毫。”
知女莫若母,从小到大,看着洛心艾一点点成长的她,岂对她不了解,一再坚持道:“心艾,你变了,以前你不会用这种态度跟妈说话。”
“对,我是变了,我讨厌以前的自己,讨厌以前的软弱,如果我以前勇敢一点,可能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你胡说什么!”殷丽霞不悦地瞪着她,眼底泛起仇恨的光芒,“你要恨就应该恨洛云裳,我们家变成这样都是她一手造成的,这个扫把星,当年你爸带她回来就是引狼入室。”
洛心艾反驳她的话,“妈,你别执迷不悟,事实上,是我们家亏欠了云裳姐姐,若不是外公……”
她险些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漏嘴,马上停下不语。
“你闭嘴,你肯定是被洛云裳那狐狸精教唆洗脑了,心艾,她就是……”
“该闭嘴的不是我,”洛心艾咬咬牙,一再反驳她的话,“我就是变了,就是被洗脑了,我现在还会喝酒、抽烟、去酒吧……甚至是——杀人。”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锋芒,吓到了殷丽霞,她环视四周,压低声音,“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你杀了谁?”
看她这么认真的表情,殷丽霞内心突突直跳,这根本不像开玩笑。
洛心艾阴冷一笑,眼底被乌黑的云遮蔽,“不久后,你就会知道。”
她要杀的人,是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初始罪人,如果不是他,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心艾,你不能乱来!”殷丽霞脸色发白,心里涌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我才不会像你们这么笨。”知识分子让人敬畏的同时,更让人害怕。
她们的知识能为国家作出贡献的同时,还杀人于无形。
“不,心艾,你不能……”
“我走了!”她冷冰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殷丽霞脸色一变再变,紧扒着玻璃,对她大声呐喊,“心艾,心艾,你给我回来……”
洛心艾没有搭理她的话,头也不回地走掉。
殷丽霞跌坐在那,脸色由白转青,内心愈发不安,直摇着头,不,心艾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定是洛云裳,一定是洛云裳教唆她的女儿。
殷丽霞眼底迸出恨意,同时更是为洛心艾担忧,她要杀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