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家。
展国辉脸色沉郁,拄着拐杖缓慢从外面走进来,杜兴强马上围上去:“姐夫,事情怎么样?”
展国辉摇头,往里面走去坐下,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却特别有个性,展超那混小子又不争气,这事情难搞。
杜兴强不解,坐下追问,“姐夫,那小娘们不愿意帮忙吗?”
他的穷追猛问,展国辉目光晃到他身上,一看他那公孔雀打扮,一把年纪西装还穿得花里胡哨的,头发打了蜡油,阳光下晃着光,这流派的打扮,特别遭展国辉反感。
他皱紧了眉头,直接冲他开骂,“你看看你穿得像什么?一把年纪还穿得花红花绿的?”
杜兴强被他喷了一脸口水,有些无辜,他最近没犯事呀,还被他臭骂,弱弱开口,“姐夫,你别扯到我身上呀。。”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还真是应验了那句,为老不尊,教坏子孙,展超那臭小子就是学你这模样,才落到如今的困魄之地。”
展国辉实在没哪儿能出气,只能把目标指向杜兴强,反正他在自己眼皮底下,也没少干坏事。
被他骂得无言以对,杜兴强觉得自己是躺着也中枪了。
“你们这些人,没一个能让我省心的。”
展国辉接过佣人送上的热茶,喝了口后,放下茶杯,看着空荡荡的客厅,问道:“仲海和阿琴呢?怎么不见人影?”
这种紧要关头,他们还能去哪儿?
杜兴强如实说道:“他们夫妻俩说去找什么审判长谈谈,看事情有没有转机。”
刚冷却下来的老脸,又重新扳了起来,展国辉生气大骂,“胡闹,他们没带脑子吗?”
杜兴强被他吓得一惊一乍的,这是,又怎么了?
展国辉气得站了起来,上蹿下走的,“他们这个时候出去找人,只会遭到闲话,还嫌现在说风说雨的人不够多?要是被人抓住把柄,说我们行贿,我真是一脚踹死那两个猪脑袋。”
他面红耳赤,直被他们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真是哪样遭心来哪样。
但杜兴强对展仲海他们的行为却特别理解,小心翼翼替他们说好话,“他们的做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的话,遭到展国辉的强烈不满,“他们就和你一副德性,没脑子,想方法总得想些正道上,怎么专钻歪门邪道收纳柜呢!”
杜兴强觉悟了,老爷子正气在头上,他不能说些忤逆的话,不然只会遭到他的臭骂。
他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回到洛云裳身上,“姐夫,那小娘们不是说很厉害吗?难道连她也没法子吗?”
展国辉把矛头对准他,生气道:“你老实跟我说,上次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
“我?”被问得愣了下,“姐夫,这事情怎么又往我身上钻?”
“那丫头现在不肯帮忙,从我第一次去找她,她表现就不是很情愿,若不是她卖江老爷子的人情,指不定她都不会见我。”
展国辉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杜兴强咂舌,“姐、姐夫,我没有惹她啊!”
这个锅,他不背!
“什么事情都没有干?”展国辉一脸狐疑,按照他这德性,他不太相信。
“我……就是,那个……”杜兴强支支吾吾的,展国辉眼睛一眯,知道这大有文章。
“你都干了些什么?”
被他的目光盯得无处遁形,杜兴强胆战心惊,颤悠悠地开口道:“那次我去按摩遇到她,看她漂亮就故意撞了她一下,当时我不知道她是谁,以为是薄靳斯随便玩玩的女人,但我识时务没有招惹,我就走了。”
“你……你还故意吃她豆腐?”展国辉就想着不对劲,难怪人家不待见他们,“混账!”
展国辉怒目瞪着他,拿起拐杖就想往他身上打去,杜兴强没有躲,却马上把自家姐姐搬出来,跪地求饶,“姐夫,杜家就我这根独苗了,你看在我姐的份上,饶过我吧,我当时也没作出特别过分的事情,后来我也没敢招惹她。”
展国辉放下拐杖,却觉得不解气地踢了他一脚,“你给她的第一印象,已经让我们展家蒙羞,你说这关不关你的事?”
“我,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杜兴强一个劲认错,还扬起手,做做样子地打自己耳光。
展国辉看着他的心烦意乱,对他催促道:“滚,有多远滚多远?”
杜兴强站起来,顺着他的话,说道:“我滚,我马上滚出去。”
他正想着怎么出去呢,这不就有个理由了。
等杜兴强从客厅消失,他才坐下来,静心想着这个问题,从昨天的态度来看,洛云裳还会给江老爷子卖几分面子,自己倒不如从江老爷子那下手。
他捧着热茶,安静坐在沙发上,回想着江老爷子的喜好……他有一副上等的冷暖玉棋子,只是那是他的心头好。
茶香缕缕,清浅冒出来的白烟,过滤在阳光中,展国辉一时间入了神。
他渐渐蹙起眉头,国内好几个知名大状他们都已经联系了,但了解过案子后,给出的回复都一样,一定是败诉,无论出多少钱都不愿意接。
人情冷暖,谁会为了一个注定败诉的官司,败坏自己的名声。
现如今的希望,只有洛云裳,值得,一定值得!
淮城,殷家。
莲嫂定时定点去给殷时修打扫房间,推门进去时,看到脚下那张蓝地白纹的名片,疑惑拿起来,名片简单整洁,写了几个方正的正楷字样。
“淮安市公安分局缉毒大队长,刘安,三少房间怎么会有这名片?”
莲嫂正在喃喃自语,经过的洛心艾停留在门口,问道:“莲嫂,你怎么了?”
“这个,我刚在地上捡到的,奇怪三少为什么会有这种名片。”莲嫂说着,正打算把名片扔进垃圾袋,却被洛心艾率先一步,把名片拿了过去,“我看看。”
“莲嫂,你在小舅舅房间捡到的?”洛云裳一脸惊讶,问道。
“对,就是这,我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
两人讨论间,刚好经过的张文佩八卦上前,“你们在看什么?”
洛心艾眼底晃过一缕锋芒,把名片给了张文佩,“舅妈,我们正在看这个。”
张文佩现在对于‘缉毒’这词可敏感了,反复看了两遍,看向两人,质问道:“你们怎么有这种名片?”
洛心艾聪明地选择沉默,把目光投向莲嫂,莲嫂连忙解释,“这是我在三少房间捡到的,我刚打开门,就看到了。”
张文佩心里打鼓,确认性重复问了遍,“你说这是在时修房间捡到的?”
“对!”
缉毒大队,刘安!
张文佩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儿子,马上离开。
莲嫂见此一头雾水,“夫人这是怎么了?”
洛心艾轻笑,对莲嫂说道:“没事了,莲嫂你工作吧!”
她走了出去,看着张文佩匆匆下楼的背影,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书房内,殷万豪正在写书法,被心急闯进来的张文佩惊到,手一抖,’正’字的最后一笔,歪了。
殷万豪脸色不悦,“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张文佩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关上门后,走上前连连道歉,“爸,对不起,我这么急是因为这个!”
殷万豪注意到名片上的‘缉毒’字样,看向张文佩,“你从哪儿找来的?”
“是莲嫂在时修房间打扫卫生的时候,捡到的。”张文佩生怕他对这件事不重视,又补上一句,“爸,我怀疑这名片和天佑的事情有关。”
殷万豪看着她,神色凝重,放下毛笔,往旁边的书桌走去,神色凝重的坐下来,拿着名片琢磨着什么。
张文佩焦急道:“爸,这件事情你还用想吗?举报天佑的那个人,肯定是时修。”
“先别急,我打电话过去试试。”殷万豪不像她那么鲁莽,决定先打电话过去,试探真假。
张文佩安静坐在那儿,眼睛直勾勾看着他按下每一个号码键,那端传来绵长的“嘟——嘟——”声,两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电话被接通。
终于,一声沉稳的男声从那端响起,“你好。”
张文佩看着殷万豪眼神肯定,‘老爷子,你看,这名片是真的。’
“喂?”那边的刘安觉得奇怪极了,“我是刘安,你是谁?”
殷万豪及时开口,“不好意思,我好像打错电话了。”
放下手机,放下名片,殷万豪坐在那儿,久久不语。
“爸,这名片是真的,这个刘安就是分局缉毒大队长,殷时修怎么会有这张名片,他拿这张名片干什么?他肯定是天佑那事情的举报人。”
平常她就算对殷时修忌讳三分,但出现这种情况,她已经气得昏了头,“时修肯定是有预谋的,他一早就知道天佑吸毒的事情,可不告诉我们,就是等机会一举把他摆平了。”
殷万豪皱紧眉,“文佩,你冷静点。”
她一直在耳边吵吵嚷嚷,他都已经无法集中精神,思考问题。
“爸,你还在犹豫什么,证据在此,我还有可能误会他吗?他生性阴郁深沉,若不是瞧他对我们殷家还有几分贡献,我才不会对他这么敬重,只是没想到,他连亲侄子都害……没人性啊。”
张文佩怒斥着他,已经严重干扰了殷万豪的思考能力,顺着她的方向思考了片刻,“天佑的确有错,但时修这么做,也有错。”
“爸,这何止是错,宗明不争气,丽霞又坐牢了,要是天佑也关押进去,就没人和他争夺家产了啊,他狼子野心,想必早就看中您的家产,他……爸,你绝对不能不管。”
张文佩一口气‘噼里啪啦’说出各种证据、理由,指控着殷时修的罪状,继而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殷万豪沉静坐在坐在那,一语不发,自行想着问题。
看他那模样,张文佩心里没底了,小心翼翼问道:“爸,难道你不管这事了?”
很久,他都没有说话,脸色却越来越严肃,张文佩坐在那,也不敢再多说。
终于,他有了反应,给殷时修打了通电话,“时修,回来一趟。”
张文佩看着他三言两语便挂了电话,心里安定些,但不忘提醒,“爸,这事态严重,你一定要好好管管。”
“不用你教我,出去!”殷万豪心烦意乱,对她训斥道。
目的达到的张文佩,自然离开,随着她关上门,殷万豪神色愈发凝重,这个家……
殷时修直到晚上才回来,从门口进来,看到一屋子的人,心里多了些想法。
气头上的张文佩可不怕他,还仇视着他,一下子成了她的杀父仇人似的。
他原打算越过客厅,直接回房,殷万豪却发声了,“时修,你过来坐下。”
他语气中的不满,显而易见,殷时修虽不知这是怎么了,但心里有了戒备,冷着脸坐过去,余光看着大哥大嫂夫妇仇视的眼神,一语不发。
殷万豪把名片递给他,“时修,这是怎么回事?”
殷时修接过来,冷冷看了眼,‘缉毒大队?’
聪明的他,一下子明白了整件事,但他不爱解释,扔在那儿,一声不吭。
“这是莲嫂今早去你房间打扫卫生时候捡到的,我们已经核实了名片上的人,他就是缉毒大队长刘安,你怎么会有他的名片,是不是你报警抓了天佑?”张文佩咬咬牙说着,一脸愤怒。
以往对他的害怕,源于他在家里的地位,现在,她就不用对他客气了。
殷时修冷沉坐在那,板着一张脸,眸光锋利地朝她撇去,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还是不说话。
张文佩拿他没办法,只好向老爷子求助,老爷子重视的不是殷天佑,而是殷家的声誉。
他语重心长道:“时修,你把话说清楚,一向以来你做事情最有分寸,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败坏殷家名誉的事?”
“你若早知道天佑吸毒,大可以告诉我,我们自己来解决,但家丑不能外扬,警方一介入那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殷时修面容变得冷骇,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是的,他最看重就是殷家的名声,所以才会把自己的母亲给……
他的手渐渐握紧,却还是不说话。
但他,终于有所反应,站起来,打算离开。
最纨绔、不学无术的殷宗明,也长了胆子似,马上把他拦住,接触到他眼神时,虽然有些害怕,却没有退缩:“殷时修,这事你不解释清楚,别想离开!”
“我凭什么要解释?”殷时修一脸阴鸷,一一扫过这些人的嘴脸!。
“你不解释,以为我们就不知道你的私心吗?人不能贪得无厌,你已经掌控了集团,难道还想吞并了殷家?”殷宗明虽然无能,但经过张文佩的游说,也清楚了他的意图。不过他就是笨一些,有些不能说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我没做过的事情,要我解释什么。”说完,狠狠地撞开殷宗明,直接上楼。
张文佩不解气,急着站了起来,“殷时修,你说不是你做的,那你解释清楚这张名片为什么出现在你房间?你不解释,就证明是你做的,宗明说得对,做人不能贪得无厌,我们殷家是怎么对你的,你现在知恩不报,反而害我们吗?”
殷时修无视她的恶语,一直往前走。
张文佩气不过,见他理都不理自己,只好把目光转移到老爷子身上,“爸,你看他,平常你还说他怎么怎么好,我看您老就是养了只白眼狼,现在他的狐狸尾巴渐渐遁形,小心他把公司也吞并了,把我们一家子给赶出去……”
殷万豪皱紧眉头,心乱如麻,殷时修说不是他做的,但又不解释清楚,名片千真万确从他房间捡到的,公司的运作他很清楚,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