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围绕大正皇宫而建,王府重臣,达官显贵,向中齐聚。越靠近皇宫的级别越高身份越高。一层层往外,普通老百姓都距中心的皇城远远的。
寒府所处的不远不近。属于富贵层,但离普通的居民区也不远。此刻马车载着苏莫和寒祐往城中走。寒祐说,虽说他们去不得皇宫,但总得远远的往上一眼才好。
那日之后寒祐便带着苏莫逛起了上京城,街市名胜,古迹大庙。二人几乎都踏了个遍。寒祐是个好导游好玩伴,苏莫是个好听众。二人都甚为尽兴。这一日,二人逛了半晌的文玩字画,累了便在附近的茶楼小憩吃饭。
二楼雅间,挑了个临窗的位置,清风和煦,徐徐吹来,喝着清茶,看着脚下繁华街道上的人来人往,有一种超然世外的悠然惬意。
苏莫捏着茶杯,浅笑嫣然像一只慵懒的猫。看得对面的寒祐直发愣,他这个二哥可真是个人物,这两日所过之处,每每都引得大姑娘小媳妇面红耳赤,满面桃花。别说这一颦一笑,便是他身为男子都觉得颇为赏心悦目。幸而此时是在雅间只有他一人,否则就此刻他二哥这风情,不定要惹得多少风流债呢。
寒祐正想着,忽然门口传来吵嚷之声,接着房门便被打开。一个年轻公子率先闯了进来,他身后还有另外一位看起来同龄的公子。率先进来那年轻公子,对着寒祐嚷道:“好你个寒祐,你不是说你家中有要事吗?怎么有闲情来这喝茶!”
那年轻公子与寒祐看来是极其熟识的,说话即为不客气,语气很是不满。可待到苏莫转过头来去他的时候,他却长大了嘴,直愣愣的瞧着苏莫发起了呆。
原来进来的这两位,一位叫肖岳,一位叫于峰,都是寒祐的至交好友。他们三人家世相当,脾气相投,没事就混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
这两日寒祐因为要陪寒祈,便接连推了他们二人的多次相邀。没成想今日竟然在这茶楼遇上了。当时他们只见了因小解而出入这雅间的寒祐。正赶上今日茶楼客满,他二人来晚一步,二人一合计,便叫来了小二打探了一番,得知寒祐今日带了个年轻漂亮的公子同来。二人瞬时起了要一探究竟的念头,在他们想来,寒祐是什么德行,会有耐性陪着旁人出游,还有说有笑。除非那旁人是美人。那所谓年轻漂亮的公子,若说是寒祐新找的相好,女扮男装,才是正理。
因此二人一前以后,急吼吼的便闯进了寒祐的雅间。先进门的这个就是肖岳,脾气暴,性子急。自己急吼吼的冲进了屋。却在见到苏莫的时候愣住了。
好漂亮的少年郎,所谓芝兰玉树,不过如此,只是这漂亮,却完全不同于他们之前所想。这少年绝对不是女子所扮。他所漂亮,却无半点脂粉气,一举一动都洒脱自如,全无扭捏女气。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那一双墨染的眸子,此刻尚带着三分来不及收回的慵懒,就那么懒懒的瞟了你一眼,就把你全身的骨头都看酥了。说句不好听的,就是邀月楼的头牌琳琅姑娘都没有这般风情。肖岳此时脑子里忽然闪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他恨自己不是女儿身。这念头一闪,吓的肖岳一个激灵就回了神。
他回神之后,便听见同来的于峰正拉着寒祐在打探:“我说寒祐你可真不地道,这神仙似的公子是哪位啊?!你都不给我和老肖引荐,引荐。这样的人品风流。带出去可比带着琳琅姑娘拉风多了!”
“休得胡言,这是我家二哥!我亲二哥!”寒祐一把扯开于峰,难得的一脸严肃。
他们三人混一起久了,还是头回见到寒祐如此正经。于峰一时怔住,知晓寒祐是动了真气。可是于峰是三人之中最机灵善言的一个,瞬时就变了脸色,几句就将寒祐又哄了回来,随即追问道:“我只知道你有个嫡亲的大哥叫寒礼的。这怎么又有了个二哥?!”
寒祐瞥了于峰一眼,一脸骄傲道:“我大伯家的哥哥,我们寒府真正的嫡长子,寒祈。只因岁数比我大哥小,故而按照大排行,是我二哥。”
寒祐说完又拿寒祈才学有多高拿出来向二位好友卖弄,虽然相交只有几日,但寒祐现在已经彻底被寒祈征服,满心满眼都是崇拜。说起寒祈来,完全一副因为认识他,就与有荣焉的模样。
于峰见状连忙凑言道:“既然寒祈兄这般高才,能不能让他跟咱们晚上去邀月楼。你也知道兄弟我倾慕琳琅姑娘许久了!”
于峰说完,肖岳也跟着连连点头。那琳琅是邀月楼的头牌,却有个古怪的脾气,想要见她必须现场做是一首,得了她的青眼,她才会一见。那诗要现场做,题目由琳琅姑娘亲自拟定。
于峰自从偶然赌了琳琅的风姿便痴迷不已,只是无奈他才情不够,接连几次都被拒之门外。今日见了寒祈,他便笃定,寒祈一定能带着他再次见到琳琅姑娘。
而肖岳的心里则更加的简单,他觉得寒祈够拉风,琳琅够美,若是能和这二人站在一处,他保证定然能让旁人羡慕嫉妒恨到不要不要的!
寒祐看着两位挚友殷切的目光有些犹疑,他怕他家二哥不同意。
寒祐在犹疑,而另一边的苏莫却在咆哮。
原来肖岳,于峰进来之后,寒祐便被他们拉到一边嘀嘀咕咕。寒祐没有出面介绍,苏莫自然乐得自在,依然吹着她的小风,喝着茶。
而寒祈的声音却在此时忽然间响起:“过去,让寒祐介绍两个朋友给你。然后想办法让他们带着你去邀月楼。”
苏莫刚刚喝进嘴里的那一口茶差一点就喷了出来:“寒祈,你神经病吧?!邀月楼,你可知道邀月楼是什么地方?!”
寒祈顿了顿,半晌才回了句知道。苏莫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虽然看不见寒祈此刻的表情,但寒祈刚刚那声,虽然依旧平静呆板,她却听出了些害羞的味道,难道这千年大冰山也会害羞不成?等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苏莫收敛了心神,继续斥责寒祈:“看来你是真的知道。知道你还让我去。那是青楼啊!我好歹还是个女儿家。”
苏莫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闪,人便进入了白玉莲花的空间之中,而寒祈就站在她的对面。此时寒祈正看着她,剑眉微挑:“怎么?你怕了?!”寒祈的声音微微上扬,有些挑衅的意味。
苏莫当然不会被他看不起:“怕,我有什么可怕的!反正大家都是女人,无所谓啊!倒是你?!怎么?!难道是你想去了!啊!我明白了,原来你不喜欢爬床丫头,原来是喜欢这一口!!”
苏莫的话让寒祈只觉得一口气哽在了胸口,他努力压了半晌才开了口:“你不觉得,这几日婶婶那边看的越发的紧了吗,我这么做只是为安她的心。”
苏莫哼了一声,撇过头,气哼哼的自语:“说的好听,先前你不是还不许我笑,说会坏你的名声。这会又吵着去青楼。你安谁的心?!我看是安你自己的心吧。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寒祈觉得胸口的火又往上窜来窜,他深吸了口气,努力又压下去。耐着性子解释道:“婶婶现在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一个纨绔不成器的寒府二少爷。”
苏莫眼睛转了转,觉得寒祈有些道理,随即又觉不对:“可是你这纨绔之名若传出去,你祖母可要伤心了。还有你那还未见面的二叔,定然会恼了你。”
“祖母那边容易交代,只说,我是为了父亲打探消息便可。至于二叔那,我从来没有指望过,既然不曾期待,便无所谓他的态度。”寒祈说着垂了头,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搓着另一侧的衣袖袖口:“求人不如求己,这做人还是靠自己的好。”
苏莫看了看寒祈,叹了口气:“好啦,不就是青楼吗?!本小姐去一次又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送我回去!”
苏莫负气的看着寒祈点了点头,不知怎的忽然觉得他那冰山脸似乎有些消融,那嘴边浅浅的笑纹,看来惹眼,惹人厌。她是不是又被他忽悠了呢。
苏莫来不及多想,已经回了寒祈的身体。此时正见肖岳于峰二人求寒祐。她眼睛一转,微笑着上前,对着犹疑的寒祐道:“三弟,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吧。不知二位公子如何称呼,都说相请不如偶遇,还请三弟帮我引荐引荐吧。”
苏莫说完,便见寒祐的眼睛亮了。而肖岳和于峰更是迫不及待的向苏莫介绍起了自己。苏莫刻意交好,肖岳和于峰二人别有所求。不一会四人便如多年的好友,其乐融融。而于峰更是趁着这劲头,不顾寒祐频频组织的眼色,直接提出了要带苏莫去邀月楼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