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慈的质问让杨康一愣,他却不知穆念慈和钱青健的那次遭遇。
钱青健却也不理穆念慈,因为人家本来也没跟他说话,只哈哈一笑,正待对杨康说话时,杨康已经怒斥穆念慈道:“你不要乱说话,钱大哥是咱们共同的恩人!”
穆念慈奇道:“此话怎讲?”
杨康就把钱青健在归云庄指出段天德的事情说了,那段天德也是丘处机和江南七怪追寻了多年的仇人,江南六怪也曾给穆念慈讲过此事,因此穆念慈此际一听之下,便欲大礼参拜钱青健。过儿他妈其实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
杨康讲述故事时,钱青健走动着,把这座酒店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一眼就看见了厨房灶台下面碧绿晶莹的打狗棒,嗯,这是好东西,趁躲避穆念慈下拜之时,走过去捡了起来。说道:“都是自家弟弟、弟妹,别动不动就大礼相见。”
黄蓉在密室之内大急,这可是丐帮帮主的信物,被这人拿了去,恐怕将来要愧对七公的嘱托了。
钱青健坐在桌上,老实不客气地喝了一碗酒,任由穆念慈为他满酒,闭起眼睛来,先想象一下密室里面黄蓉的表情再说,嗯,这个比喝穆念慈满的美酒还爽。
钱青健怎么来了?
有九转熊蛇丸打底,他和慕容菡运功疗伤,只用了十二时辰就大功告成了,他原本预留了十二个时辰,打算用来和慕容菡大被同眠,可是门外护法的明教高手寸步不离,这若是在屋里弄出什么动静来,未免难堪。而若是噤声做贼一般做这种事情,又很不爽,所以他放弃了把慕容菡就地正法的打算,趁着多余的时间,把明教的卫正禹和盛盟两位散人眼睛治了。
大宋的都城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贪官污吏,整日里“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没一个是特么好东西,抓来挖眼睛不会产生任何愧疚。何况,抓人的也不是他,他只负责挖眼睛,再装眼睛。
卫正禹和盛盟自然不会当天看见光明,他们需要一个月后才能去掉蒙在眼睛上的纱布,在此之前,钱青健和付昆仑的赌约输赢未分。
忙完了这些,问了问时间,慕容菡说是七月初五。他掐指一算,知道七月初五这一夜,穆念慈借住在了牛家村的农户家里,而杨康独自在曲灵风的酒店中睡了一夜。这在郭靖的疗伤过程里,是黄蓉唯一没有担惊受怕的一夜。
钱青健考虑了半晌,觉得如果到牛家村走一趟,应该能在欧阳锋身上报一报仇。这一计划乃是临时决定,在他来临安以前,他原本是不打算掺和牛家村这码子事的。可是来了临安之后,被欧阳锋偷袭这一下子,当真咽不下这口气。
在桃花岛阴了欧阳锋又吃了十几枚蛇胆之后,他本来就更不怕欧阳锋了,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试着再阴欧阳锋一次报仇,打不过再跑也来得及。
在钱青健养伤的这几天里,钱不图一直守在济国公府的后宅,虽然没能进入慕容菡的闺房,但是他始终在房外等候,明教的一干人见他为人仗义,都很敬重,每日里好酒好菜地招待,也为他安排了宿处。
伤势好了之后,钱青健首先跟钱不图见了面,患难见真情,两人遂成生死之交。从此二人之间再无帮主香主之分,钱青健是大哥,钱不图是小弟。
明教不参与江湖仇杀是教规,所以钱青健要找欧阳锋报仇,纵然慕容菡很想派人帮忙,但是钱青健很本分地谢绝了她的好意。只带着钱不图一起来了牛家村,留下钱不图在村子边缘处把风,他自己来到了这家荒村野店。
“钱大哥,你吃菜。”穆念慈见钱青健闭目不语,就又劝了句。
钱青健睁开眼,不看穆念慈,只看着满桌的肉菜说道:“好丰盛啊,你们两个这是准备摆喜酒吗?”一边说,一边伸手拿起一只肥鸡腿,凑近脸前端详道:“好肥,好香的鸡腿呀,真是馋死人……”
密室里的黄蓉气得右手虚劈,仿佛手下就是钱青健的脖子,心道:“撑死你,撑死你!”
郭靖茫然不解,低声道:“怎么了?给我看看。”
黄蓉气呼呼把眼睛离开了窥视孔,让郭靖去看。
外面穆念慈不疑有他,笑道:“这不是我们买来的酒菜,这是……”
“这是村里有人家中办喜事,客人太多坐不开了,才在这里摆了一席,正好被我和念慈赶上,就掏钱买了下来……”杨康原本也不知这桌酒菜的来路,只是生怕穆念慈说出欧阳克的事情来,急忙插话阻住了穆念慈的下文。
穆念慈有些疑惑地看了杨康一眼,叹了口气,心说我比你来得早,听欧阳克说这是陆冠英夫妇的结婚宴席,怎么到你嘴里变成农家喜宴了?我这夫君就是喜欢撒谎。
钱青健又怎会不知这里酒菜的来龙去脉?只不过他才懒得揭穿杨康的把戏,只笑眯眯地看着杨康,慢条斯理地撕下一条鸡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心想:“这杨康也是演戏的好苗子,瞪着大眼说瞎话的本领不弱于裘千丈分毫,而且毫无廉耻之心,用来对人坑蒙拐骗再是合适不过。只是这人的心思太过不可捉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倒戈一击,因此无法与之合作,不然倒可以将他吸收到自己的戏班子之中,到时演一出大戏出来,绝对能震撼天下。真是可惜了。”
记忆里,擅长假传死讯的除了裘千丈以外,杨康当属最佳男艺人,而其代表作产生的轰动效果,更是高过裘千丈许多。把当世四绝之中的人物都骗得手足无措、团团乱转。最令人拍案叫绝的是,人家杨康不需要导演就能演出绝佳的效果。
他谎称郭靖死了骗得全真七子死磕黄药师,谎称洪七公死了骗得丐帮万千帮众放声齐哭。杀了欧阳克反拜欧阳锋为义父和师父,绝对是胆大心细之杰作,若非日后黄蓉在澄清自己冤屈之余,又额外拆穿了他的骗术,杨康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如今裘千丈在钱青健的精心导演下,并没有再玩些假传死讯的低级把戏,这就造就了杨康的大红大紫,可以说,杨康已经是表演这类“假传流”戏码的第一小生。
当然,擅长假传死讯的人还有几个,比如灵智上人这种假传黄蓉死讯并招致了一脑袋大包的客串票友,就不在钱青健的欣赏之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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