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如那汉子所言,大雪下得更大了,下山的道路想必更是崎岖难行。
这夫妇二人天还未大亮,就早早起来,生火烧饭,将昨日打来了野物,清洗干净,摆了一桌好酒好菜,款待李猩红夫妇。
只等二人醒来,请到灶前饮酒用膳,这山间夫妇倒也是热情好客,将两只野兔,一只山鸡都宰杀了,并用沸水熬煮,再切成几盘来吃。
闻得饭菜香味,李猩红才扶着唐奕走出卧室,来到正房灶前坐好。唐奕自从服下汤药后,晚上彻夜难眠,呕吐了几次,这时,闻得饭菜可口,却也吃不进东西了。
那少妇坐在唐奕身前,替她把脉,脸上略有喜色,说她脉象平实,已无大碍了。
李猩红与唐奕听了,甚为欣慰,起身便向夫妇二人深施一礼,李猩红道:“昨日匆忙,还未请教二位贵姓。”
那汉子一怔,还未答话,就听那少妇抢先说道:“我家相公姓阴,家中排行十三,因此,十里乡亲,都叫他阴十三。”
阴十三憨憨一笑,冲着李猩红道:“这是浑家——”
还未说完,那少妇娇笑着打断他的话,说道:“婆家姓兰,赐我闺名子苏。”
阴十三在一旁又解释道:“我岳丈是镇上的大夫,他们家世代行医,嫁给我已经两年多了。”
唐奕默然点头,心道:“难怪她能替我把脉诊病,原来她家是世代行医大夫。”对着夫妇二人又多了几分敬意,与兰子苏交谈,有如姐妹一般。
阴十三的话,李猩红半信半疑,他已经知晓兰子苏身怀绝技,又怎么会是个平庸的医者?转念一想:“这世间,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木二哥与沈星云,都是医者,不也是武功高强。”
想了一阵,忽听阴十三对他说道:“还未请教尊驾姓名。”
李猩红抬眼瞧着阴十三,心道,这二人隐居在此,应当是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物。既是江湖中人,岂会不知他李猩红与唐奕的名讳,一个是冷血杀手,一个是俏丽美艳的掌门。
他夫妇二人,虽然在此隐居,但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多少也会知道一些,这些日子,江湖上的腥风血雨,风波不断,只怕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李猩红先是望了一眼唐奕,随口答道:“我姓杨,单名一个川字,她是我新婚妻子,闺名肖潇。”
“原来是杨兄弟与肖姑娘,失敬,失敬。”阴十三双手一抱,又向二人施了一礼。
李猩红夫妇也一起还礼,李猩红说道:“能在这山间之巅,与二位相识,也是我夫妻的荣幸。”
兰子苏见自己丈夫与李猩红说得投机,就独自将灶台附近的碳炉搬到桌前,亲自烫了酒,并斟满两杯,递给李猩红与自己丈夫,说道:“杨兄弟,请吧!”
此时,外面虽下着大雪,但正房内甚是暖和,阴十三与李猩红交杯饮酒,谈笑自若,字里行间,流露出一股憨厚老实的习性。
酒过三巡,几人言谈甚是投机。阴十三道:“我夫妻二人,今日能遇杨兄弟与肖姑娘,真是平生幸事,若不嫌弃,就留在此地多住些时日,等春暖花开,山路通畅,再走不迟。”
李猩红道:“不了,等雪停之后,我便带着内人下山,投她娘家去了。”他心想他二人此去桃园,是委托贝兼钱找人,岂能再次耽搁太久?
阴十三正待挽留,突然,一阵狂风大作,竟将正房的大门冲开,兰子苏连忙起身关紧了木门,李猩红脸色突变,冷声问道:“这山中可还有其他人家?”
阴十三一怔,笑道:“杨兄弟,你怎问起这个来?”
李猩红答道:“只是好奇,随口问问。”
阴十三答道:“这山中仅我一户人家,再无别人。只因我与内人图个清静方便,又时常以打猎为业,就在此处建了房子。”
他的回答,基本上与兰子苏的所言,如出一辙,并无不同。
李猩红冷声道:“这么说,外面的人,是来找我夫妻二人的了?”
阴十三吃了一惊,竟不知如何回答,兰子苏在丈夫身前,也是一脸惊疑,说道:“杨兄弟,你怎么知道外面有人?”
李猩红冷哼一声,还未回应,唐奕便凑了过来,问道:“大叔,难道是他们不成?”
“不知道。”李猩红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对阴氏夫妇说道,“二位,在下有一事相求。”
“请讲。”
李猩红道:“内人有孕在身,不管一会遇到什么,或是看到什么,请二位保她周全。”他深知这二位身材不露,是隐居在此的豪侠义士,若沈星云追赶上来,他以一己之力抵住他们,凭此二人的功力,定能保住唐奕脱险。
而阴氏夫妇听了他的话,沉吟片刻,半晌方才点头应允。李猩红取来一杯热酒,又敬了他们一杯,提着墨羽剑起身,打开木门,对身后唐奕言道:“等我消息。”
说着,疾步来到大院子内,遥望两口梓木棺材,他顿时大悟,纵身飞起,抵至一口棺材前,打开棺椁,自己跳进里面,又重新盖好。
阴氏夫妇见了,面面相觑,茫然不解,又重新掩好木门,回到正房里。唐奕心系李猩红安危,本想与他一同前往,却怎奈何自己有孕在身,若是此时出去,只怕会连累李猩红,让他分心。
于是,依他临走时所言,静静地坐在房中等他消息。过了一阵,只听见大门口隐隐传来马蹄嘶鸣声,阴氏夫妇听了,齐声道:“真的有人来了!”
唐奕闻言,心道:“大叔此去,只怕凶多吉少,我虽有孕在身,也绝不能撇下他不管不顾。”说着,起身般要去外面一探究竟。
突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唐奕转头一瞧,兰子苏站在她的面前,轻轻徐了声,说道:“外面危险,你不能出去,还是跟我来吧!”说着,疾步走到自己卧室前,向唐奕招了招手,让她跟自己进来。
唐奕想了想,便紧随其后,走进那间卧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