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李猩红一步一步走到阴红玉的面前,冷眸阴鸷地凝视着她,“就此停手,福王身边高手如云,实力远比你想象的要可怕得多,你杀得完吗?”
“这一点,我比你清楚,用不着你来提醒!”阴红玉坐回铜镜前,将那枚金簪插回自己的发髻中,明媚地透过铜镜,看向身后地李猩红。
阴红玉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谁都无法改变她的初衷。
她淡淡一笑,在与李猩红交手时,她就发现自己并非他的对手,而对方故意忍让,这才不至于让她输得很难堪,于是,她敞开心扉,随口言道:“我知道,你说了这么多话,并不是为了保护王爷,对吗?”
李猩红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听到这句话时,明显有些吃惊,却依然面不改色,冰冷地问道:“难道不是吗?”
李猩红想不通,一个即将成为王妃的女人,绞尽脑汁,苦心经营这一切,就是为了对付福王?可她毕竟是一个人,王府上下高手如云,步步凶险,凭她的本事,又怎能伤到王爷分毫?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只听得阴红玉不动声色,轻声回应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一阵清风从窗前掠进星楼内,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望向窗外的天空,对于他们而言,窗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李猩红的绯衣迎风摇摆,他永远都是那么地清冽优雅,冷冷清清,看问题一针见血。
他转过头,语气中少了些冰冷,听上去却仍没有一丝的感情。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却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事情。”
他不清楚,一意孤行的阴红玉,为了接近福王,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其中的辛酸与努力,想必只有她一人知晓。他也不知道,这当中她是否已经出卖了自己地身体与灵魂,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她都是一个输家,输得遍体鳞伤,输得体无完肤。
可是,她就是要坚韧地往前走,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支撑着她非要这样继续下去。也许,她有必须坚持的理由,然而无论是什么理由,都是不被李猩红认可的。
她确实很聪明,不然也不会被称为“水诸葛”,但是往往越是聪明的人,越会被聪明误导。她很固执,以至于任何反对地意见,她都听不进去。
过于执念的人,往往是不会有所成就的,相反,它会轻而易举毁掉人,将一个本不该走向毁灭的人,沉底毁灭,这样的固执已见,就是李猩红所言的“愚蠢”。
李猩红隐瞒这件事,起初只是为了还她一个人情。可如今看来,他更多的是不愿意看着年轻貌美,才华出众的美女,就这样香消玉损,走上一条自我毁灭地道路上。
“从你踏入‘清风小筑’开始,就注定了我的命运,就该是这样。”
阴红玉的这句话,深有含义,而李猩红却听不懂,为何她的命运,跟自己紧密相连?他想要问,却没有来得急,
“在你还没有被福王发现前,最好离开这里,是你最好的选择。”李猩红一面说,一面望向铜镜中映出的美丽容颜,不管她是不是杀手,他都希望这个女人能改变注意,因为,她完全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这时,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于阴红玉,好像有种难以割舍的情感,他也如世俗男人一般,很欣赏她的美丽,然而,却又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只因,她的侧脸,像极了师父!
这是初次见面时,李猩红内心真实的写照。阴红玉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她的聪颖,她的固执,都与他师父十分相像。
也许,只是李猩红对师父李月茹无尽地思念,所产生的幻觉。也许,他对阴红玉,更多的是朋友或是对手之间的惺惺相惜,是她的美丽,还有坚持的信念,让李猩红觉得,这世间还有那么一丝的美好,不应该被无情又残酷地现实所剥夺。
那样,真得就太残忍了!
“我没得选择!”阴红玉坐在铜镜前,看着映入铜镜中这个美绝的男子,在他的眼中,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一些淡然,其实,阴红玉早就看穿他,是一个外冷内热,心思缜密,又不善言语的烂好人。
当听到阴红玉说出这句话时,李猩红知道,她已经做出了抉择,并且是没办法更改地,自己再怎么多说,也只能是徒劳无功,因为,当阴红玉踏入王府,登上了九层星楼时,就没有打算再离开!
吱——
房门被丫鬟碧青轻轻推开,她怯怯地从外面走进来:“主人,王爷派人来说,请您随着李公子到后花园相聚。”
看来,福王已经发现了贝韦与潘隽的尸体,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李猩红并未在阴红玉的脸上,看到任何喜悦的表情。镜子中的她芳菲如春季盛开的百花,可能,她是在刻意隐藏,所以,她保持着冷静的姿态。
“知道了!”淡淡地三个字,透露了她内心中的寂寥与无奈,身处于浮华之下的她,早已看淡了一切。
阴红玉缓缓起身,转身面向李猩红道:“你初来乍到,正如你所言,王府上下高手如云,是卧虎藏龙之地,但我也有必要提醒你,不是所有人,都像麻桑、崔盛那样,甘心做他的鹰犬,还有很多人,很多事,是你没办法预知的。”
“我在外面等你!”李猩红微微点头,只见阴红玉骤然转身,又背对着他,将身上披着的轻纱褪去,露出雪白粉嫩的肌肤,他并没有低下头,而缓步退后,一双深邃冰冷地眼瞳,从没有离开过阴红玉身体。
李猩红直直注视,似乎在想着什么,这样漂亮的美女,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样从容不迫,处事不惊的本领?
他看不出来,也猜不透!
门外,阴红玉的几名丫鬟,拿着梳洗地东西,以及更换的新衣走了进来。而李猩红,也渐渐退到门口,一阵清风吹在他的脸上,他阴沉地低下头,收起了冷眸,双手一张,将两扇大开着的大门,一点一点的闭合,直到没有一丝缝隙,他也已经不在房间内了。
站在卧房外的走廊中,他静静地伫立着,没有一丝的杂念,只是告诉自己,尽力了,以后她如果威胁到福王,无论是什么事,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