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各怀心事的坐在堂屋,有的为黎小暖担忧,有的气恼黎小暖连累了自己,有的还在声讨陈氏。孩子们拿着苏氏从宴席上带回来的瓜果点心,跑进跑出的跟小伙伴们显摆。
小倩幸灾乐祸的靠在门边,觉得心里爽快极了。她就见不得黎小暖被人称赞,也见不得黎小暖跟小戚大夫私交甚好。这回,黎小暖的名声彻底毁了,看谁还来理她。
只是小倩忘了,一家子出了一个坏名声的姑娘,其他的姑娘也会被牵累,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点,她很快就会明白的。只是,到时她就是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小暖啊,不如你直接绞了头发当姑子去吧。我思来想去,这是唯一能留下你性命,还不拖累家人的办法了。到时候我想想办法塞些银子给县令大人,让他把流言平息了就行。”
一直沉默不语的四叔突然出声,但说出口的话,却伤了黎小暖的心。她虽然不介意去当姑子,但前提是必须让家里人有个生活保障。
如今,他们不过才勉强能吃饱。若是黎小暖去当了姑子,就没办法大展拳脚,为家人谋夺前程了。虽然她相信即使没有她,再过多年,凭着小阳跟小刚,家里也能过上好日子。
只是她有个心结。前世已经愧对家人了,今生作为占用他人身体的人,怎么样也得回报一二才是。
思来想去,黎小暖便回到:“四叔,我是不会去当姑子的。我若是就这么绞了头发,别人还不都说我做贼心虚啊。放心,我定能想到办法妥善处理这件事,不会连累大家的。”
闻言,四叔更气了,直接指着黎小暖的鼻子骂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我若不是为了你好,干脆就把你吊死了完事。眼看皇家的船只就要出海远行,我若是能搭上官家,将来就是大富大贵。现在被你这么一搅合,我还怎么跟官家合作。就你那名声,我们家三代都要受牵累。”
四婶李氏也在一边劝黎小暖:“小暖啊,你看我们家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条财路,你可不能把它掐断啊。只要你四叔成功了,将来几兄弟那还不都富贵了不是。听话,你就绞了头发吧。”
黎小暖闻言气极,语气生硬的说:“别说得你们富贵了就会兼顾别的兄弟一样。我爹病了那么久,你们可想过要请个好大夫为他治病?二叔眼看就不行了,求到你们家,你们不过拿了一两银子出来。同富贵?话说得太好听,听得我都觉得恶心。”
在黎爹跟二叔这件事上,四叔自觉理亏,便气恼的坐着不再吭声。
但李氏仍在解释:“小暖,你不能胡说啊。以前我们家过的什么日子,你会不知道。就是现在你四叔赚了点银子,那不还得留着当本钱嘛。”
黎小暖冷笑道:“是啊,本钱比人命重要。你们就过自己的好日子去好了,还来管我们家的事情干嘛。”
苏氏见场面有点失控,赶紧喝道:“小暖,你别说了。四婶是你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呢。快跟你四叔四婶道歉。”
黎小暖今日已经爆发,就不会轻易收敛。她漠然道:“娘,这些年你就不觉得苦,不觉得委屈吗?明明有亲人,却像没有亲人一样。明明就能互相帮扶,却只能咬着牙自己顶着。”
“就算娘你觉得不苦不委屈,但我觉得委屈。我替爹感到难过,替他不值。爹是为谁才病倒的?他为什么病上加病?让我出家当尼姑,那爹跟二叔的医药费谁来付?”
老太太被说得面上挂不住,恼羞成怒骂道:“臭丫头,你这是指责谁呢?你爹为什么病,那还不是因为他自己命不好。你说有亲人跟没亲人一样,那你们又为你叔叔他们做了什么?”
“你好意思说自己苦,我都觉得脸热。你们有什么好苦的,谁家不是这样过日子的。你爹跟你二叔的医药费本来就不用那么多,还不是你非得找来那什么圣手的。”
“我看你就是个不安分的,整日里就知道往外跑。你自己做了些什么,自己知道就行,别连累了我们大家。让你当尼姑怎么啦?我们没把你勒死就算对得起你啦?”
陈氏嘴快的接口道:“就是,就是。你可别说自己跟那两位公子没什么事,我们谁都不会相信的。若真没事,谁会那么笨的帮着你呀。要我说,你就让那两位公子其中一人收了你,既能解决这件事,又能帮帮家里。”
一旁看戏的小倩忘乎所以的插嘴道:“五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姐她可看不上人家公子,她心里那人可是王图。而且我姐早就是王图的人了,我以前都碰到过王图亲姐姐来着。”
闻言,黎小暖怒瞪小倩,真是汤锅里的老鼠屎。小倩也不惧黎小暖,抬着小下巴挑衅的回视。黎小暖突然就笑了,心里想着:有你哭的时候。
“小暖,小倩说的可是真的?你这个贱货,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哟。哎哟,我打死你算了。”老太太听小倩这么一说,顿时找到了发泄的借口。
被揪着头发打了几巴掌,又被踢了几脚。黎小暖咬牙忍着,觉得自己的坚持有些可笑。不过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她总要为自己的清白证明,才能理直气壮的俯视这些人。
看老太太又揪又打的,一旁的人开始围过来劝解。李氏趁着机在黎小暖身上狠掐了几下,还装作不经意踢了她几脚。黎小暖冷眼看着,并不作任何反抗。
另一边的陈氏见状,也上手报复。不过她没有李氏小心,才掐了两下,就“刷拉”一声扯破了黎小暖左肩的衣裳。由于用劲过大,那只手狠狠的刮过黎小暖的脸颊,留下几条深红色的刮痕。
陈氏得意一笑,趁机转身,用力跺在黎小暖的左脚上。李氏借机一脚捣在黎小暖的右膝弯。黎小暖不受控制,双膝直接砸在冷硬的地面。。
她的头发还在老太太手里,这么突然一跪下,头发生生被扯掉一大把,头皮火辣辣的疼。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她的双膝盖骨,应该被砸裂了,此刻痛得她差点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