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厂坐落在在上海的郊区,为了方便工作,赖小川住进了服装厂的集体宿舍。集体宿舍是上下铺,一间住六个人,和赖小川住在一起的都是乡村镇来的女孩和妇女。
服装厂车间的组长是一位很严厉的妇女,服装间的女人们都喊他‘犀利婶’。方圆把赖小川的一些事情跟厂长和服装组长交代完后,就走了。
犀利嫂对赖小川说:“咱们就从最开始学习吧,先去剪线头。”
第一天上班,赖小川就开始剪成品衣服上的的线头。
赖小川站在一间大大的房间的门口,看着里面几十杆挂好的成品衣服,上面的线头等着赖小川来剪。那天,赖小川剪了一百件衣服的线头,满屋子的棉絮和线头毛呛得赖小川直咳嗽。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宿舍的四个拐角放着四个超大的黑色音箱,赖小川就问睡在她下铺的姑娘说:“这四个角落的东西是什么?”
那个姑娘笑了笑回答:“你明天就知道了!”
第二天的太阳还没有完全的从另一半球溜达到这半球的时候,一首‘咚咚咚’DJ嗨曲从四个拐角的音箱里传了出来,震耳欲聋的声音,让身下的床铺上下抖动。四个音箱的声音像‘轰炸机’一样,轰炸着睡在床上的每个人,赖小川瞬间明白音箱的使命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在闲聊的时才明白,服装厂每天工作时间长,第二天很多人根本起不来,厂长就想出了解决之道,每天早上七点准点嗨曲播放,风雨无阻的来唤起我们每一个人。才进服装厂的赖小川总被忽然而来的轰炸声吓醒,之后,赖小川梦里常常听见音乐的声音,于是她就闭着眼睛端着洗脸盆朝外走去,等到了水池边睁开眼睛才发现,天还没有亮,于是只好又端着盆走回了宿舍,重新睡去。
再后来,赖小川还是做梦,只不过自己醒来的时候会睁开眼睛,扭头看眼窗外,看见天还没亮,歪过身子继续睡去。时间长了,她完全适应,既不会被吓醒,也不会梦见音乐,当七点的嗨曲准时播放时,她和其她的工作人员一样,闭着眼睛起床、刷牙、洗脸,然后悠悠荡荡的走进车间。对于服装间的老员工来说,是必经的过程,适应它很重要。
那天,天很热,赖小川来到犀利嫂的办公室,说要出去买隐形眼镜眼药水,墨迹了半天,犀利嫂终于松口给她三个小时的假,临走的时候,赖小川搓着手低声细语的问犀利嫂能不能用她的自行车,犀利嫂很是洒脱的点头答应,让她快去快回,犀利嫂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一本正经的喊道:“计时开始!”
赖小川围裙来不及摘,拔腿直接冲了出去。她骑着犀利嫂的自行车快速的行驶在郊区的路上,转头正要行驶到宽宽的道路上的时候,一辆摩托车‘嗡……’从她的身旁掠过,吓的自行车车头自接拐到了马路的花坛上,赖小川重重的摔了下来。
摩托车在前方一百米处停了下来,骑在摩托车带着头盔的泓世看向赖小川,大声喊道:“你没事吧?”
赖小川看向车轮,后车胎瘪了下去,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泓世似乎觉得没有事了,一脚踩了油门,转动摩托车手把,正要往前方行驶。
赖小川发现泓世要逃跑,气不打一处来,低头往地上在地上寻找一番,拿起花坛里一块小石头,就向泓世的头上扔去,石头重重的击中泓世的头盔上。
面无表情的赖小川站在原地自语道:“拉完屎就想跑!”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抬着下巴冷漠的看向远处的泓世。
泓世停下摩托车,双脚点地,他摸了摸刚刚被砸的头盔,转头看向站在远处慎慎的看着自己的女人。
赖小川满脸不满的端倪着头盔男,泓世打开护目镜,上下打量着远处的女的。短发、很白,修身的围裙把她细细的腰显露了出来,风有点大,前额头发把冷漠的眼神遮的忽隐忽现的。
泓世扯着嗓子喊道:“对不起啊!可是你没必要朝我扔石头……”
赖小川:“你还没有擦屁股就想跑啊……还对不起!”
泓世没听清他说什么,就问:“你说什么?”
赖小川又捡起一个石头,用手指了指自己脑门的地方,另一只手用力的将石子扔向泓世,‘噹’的一声,正中泓世头盔的脑门处。
泓世赶忙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头盔,他正准备要脱下头盔,忽然想到自己‘演员’的身份,又松开了双手。
赖小川盯着戴着头盔全副武装的泓世什么都没有说,拽起车子就往前推,单薄的背影离泓世越来越远。
“奇葩!我要不是怕影响不好……”泓世带着怒气猛地踩开了摩托车的油门,带着气愤径直开去。
泓世的摩托车开进了一写字楼的露天停车场,扭头进了写字楼的办公室,外面阳光很好,卜足和一位个子不高、白白胖胖的、年龄三十岁左右的的女人站在办公桌前,办公桌上的姓名牌写着执行总监——罗熙。
泓世靠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桌上是他的被砸出两处凹陷的头盔,他一只手放在桌子上的一份合同上,手指焦虑的点着合同面无表情的问:“违约金多少?”
“全款的百分之三十。”罗熙回道。
泓世:“如果我不去拍这部戏,是不是很不划算?”
罗熙赶紧回答:“很不划算!主要是里面牵扯了很多东西。”
泓世:“这剧本现在改成这样,我怎么演,改的我都看不懂!这合同……”
卜足:“对不起!老板。”
泓世:“老板?我看你是我老板!”
卜足低着头不再说话。
“卜大经纪人,你真的想经纪死我呀?你在看合同的时候,旁边是不是躺着一个妞呀?意乱情迷了吧!要真的是这样,我倒是可以原谅你了。”
罗熙‘噗呲’笑了一声。
泓世:“卜足啊卜足,你真的很不足!”刚说完,泓世看向罗熙,“这戏什么时候启动?”
罗熙立马精神集中起来回答:“一年后。”
泓世低头没有再说话。
泓世一字一句的问:“罗熙女士,请问你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把你弟弟带出来?”
“表的!”罗熙一脸平静的回答。
“表的也是你弟,你说个时间。”
罗熙:“快了!”
泓世:“多快?”
罗熙:“再犯两次错误,就……差不多了!”
泓世:“自己犯的错误,自己回去反省,反正都签完了硬着头皮上吧!”
卜足:“谢谢老板!”
泓世:“卜足,你就把我往禁区推,我这次就当自己是女郎!拿了钱随便让人操。”
罗熙:“那你就辛苦辛苦躺着呗,老大!”
卜足憨憨的笑了笑。
泓世发现咧着嘴笑的卜足,拿起桌上写着《浮生是梦》的剧本就往卜足身上扔去:“笑,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你就回你老家种地去!”
“知道了!”卜足一脸委屈的回答。
泓世看着掉在地上《浮生是梦》剧本的封面,笑着自语:“我看着真是个噩梦!”说着走出了罗熙的办公室。
泓世走到楼下停车处戴上头盔,上了自己的摩托车,看门的地中海大爷端着罐头玻璃瓶泡的茶叶,悠闲的朝泓世看去。
楼上罗熙和卜足跑出了办公室,走到窗户边上,同时伸头往下看,俩人深深的吐了口气,以此表示解脱,
罗熙盯着楼下远去的摩托车说道:“他今天有点不开心!”
卜足似乎已经习惯一般,非常冷静的回道:“他的宝贝头盔破相了,他当然不开心,以他的性格,过两天就好。”
罗熙诧异的瞧着自己的弟弟,似乎看透了他的吊儿郎当,以及对泓世的态度,厉声呵斥道:“你给我滚。”
卜足挠了挠头,转身往办公室里走去。
买完隐形眼药水后赖小川推着爆胎的自行车来到路边的自行车修理处,自行车修理处前面有棵树,树上挂着好几个自行车轮胎。
“师傅,你看一下我这自行车车胎是不是被扎了?还是没气了?”
正在补车胎的师傅把手套取下,仍在了地上,走到赖小川的自行车边用手扒了扒头也不抬的说:“补一下就好!”
赖小川看到他家有冰箱就问:“你家也卖冰棍?”
师傅点了点头。
赖小川走到冰箱边拿出一根冰棍坐在师傅旁边,边吃边等着。
修完后,赖小川又从冰箱里拿了一根冰棍问:“一共多点钱?”
师傅说:“二十!”
赖小川把钱给他后,拿着冰棍推着车往前走去。到红绿灯处,绿灯亮起,她咬了口冰棍正要走,歪头就看见另一个分叉口的似曾相识的摩托车。
她咬了口冰棍看向摩托车上的头盔男,正是回来的泓世,泓世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女人。
赖小川推车子又咬了口冰棍,她瞧见他头盔上的擦痕凹槽处,得意的扯出了笑容,忽然扭头冲他摇了摇手中的冰棍,张开嘴巴咬了下去。
正在等红灯的泓世看着面前讨厌的女人慢慢的远去,嘴里嘟囔道:“这个奇葩!”
俩人完全没有交集的人,有了相遇,赖小川这一系列的举动,让她吃了不少苦头,至少在泓世的面前。人生就是这样,不是你打败我,就是我打败你,你来我去,总会有一方受伤。
回到家,摩托车行驶到车库,他从摩托车上下来,摘下自己的头盔心疼又看了眼自己的宝贝,两个大大的凹陷摩擦在头盔上很是明显。他不知道该怎么发火,只是苦着脸,拎着头盔往电梯走去。
对于赖小川第一次见方圆,她就想问关于她家被查封的事情,但似乎害怕揭她伤疤,一直就没有去问。很长时间以来,方圆还是很喜欢数落甄子平,吐槽甄子平这个人,非常无趣,没有任何情调,还特别粘人,赖小川嘲笑方圆是不满足,要求太多。
那天,方圆和甄子平带着赖小川去了高档餐厅吃了很贵的牛排。方圆教赖小川旁边的叉子和刀是从外往里用,左刀右叉等那些如何吃的那些讲究的用法。
“对,你就切成赖小川的一块,优雅的用叉子放进嘴里,像这样。”方圆示范给赖小川看。
赖小川认真的学着。
在旁边吃牛排的甄子平,吧唧着嘴巴,声音很大,时不时的用食指抠牙缝。方圆:“甄子平,你吃饭能不能别出那么大声音!”
甄子平嘴里嚼着牛肉说道:“这没有外人!你让我放松一下吗!”
方圆叹了口气说:“我去趟洗手间!”
赖小川不说话,拿起红酒喝了一口,赖小川被红酒的涩味搞得龇牙咧嘴。
“这红酒好涩,不过挺好喝。”
“那你多喝点。我回去从超市买两瓶送你!”甄子平边吃边说。
“好!”赖小川高兴的回答。
“能不能再送我两瓶不太贵的香槟?”赖小川又问。
“可以,没问题。你说她老是批评我!挑我三找我四的,我是有多差?”
赖小川喝了一口红酒说:“你不差,但是在她的心里,你就有差了。你可要跟上她的节奏,不然……会嫌弃你。”
“吃个饭还嫌弃我!我多会过日子呀!”甄子平骄傲的说。
“我也去个洗手间,你还没有深度认识你家的方圆。我还是比较适合吃九分熟的牛排,这三分熟的牛肉我有点吃不惯。”赖小川边说边把带着血丝的牛肉放到了甄子平盘子上。“在你女朋友回来之前,帮我把这流血的牛肉吃完!千万别让她看见!”
赖小川走进卫生间的时候,方圆食指和中指支着一根冒着白烟的烟,方圆看见赖小川的时候有刹那间的惶恐,之后瞬间调整好自己。
赖小川冷笑了一下:“你也抽烟呀?”方圆自然的点了点头。
赖小川:“谁教你吸毒的?甄子平又不抽烟!”
方圆回道:“自学成才!”
几人来到了上海的外滩,外滩上的轮船‘呜呜’的鸣着笛,高高的建筑上的大大的LED屏幕上循环播放着一明星的护肤广告。
方圆指着屏幕上的男人说:“我们公司的老板只给他做衣服。”
赖小川盯着大屏幕上很是洒脱的泓世,那双透露着特立独行和‘我不好惹’的眼睛,让赖小川觉得很是讨厌,她撇了撇嘴巴。
方圆:“你不喜欢这种长相的男的?”
“这种长相的男人不喜欢我?”说完赖小川自己笑了起来,像是嘲笑自己一无是处一般。她忽然想到在老家被城管抓的时候,广告牌上拿着酸奶的也是这个男人,她冷哼一声,翻过身子不再去看。
出现在LED上的男子——泓世,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几颗药丸发呆,他抬起一只手,一粒一粒的把茶几上的药丸用力的弹向空中。卜足拿了瓶矿泉水过来,发现桌上的药丸全被泓世弹在了地上,卜足又进屋,同样的药丸又被拿了出来放在了泓世的面前。
泓世:“我怎么觉得我天天跟完成义务一样,定点定时吃A、B、C、D、E、F、G。”
卜足:“对你有好处!”
“烦死了!”泓世拿起电话说,“容若玉,你在哪?别废话……”说完拿起帽子起身离去。
房子里只留下拿着维生素药片的卜足,他随手把药片放进嘴里,喝了口水顺了下去。
时间过的很快,赖小川剪线头的活似乎做得游刃有余,‘犀利嫂’调赖小川去了熨烫间,这可比剪线头的房间的干净多了,至少没有讨人厌的毛絮。
那日,戴着帽子和口罩,穿着围裙的犀利嫂,从衣服杆子上取下才做出来的热乎乎的四套男士西装,放到了赖小川的怀里,着急忙慌的对赖小川说:“急着用!你送一趟衣服,剧组的男一号的,车在外面等你,你赶紧去。黄老师在那接你,找不到给她电话。”
赖小川也没看多问,听完犀利嫂的一番话后,抱着衣服往外跑去去。
犀利嫂在后面喊道:“你慢点,摔一跤进医院可没有报销!”
车开了很久,到了市中心后,在酒店门口下了车,赖小川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耸入天空的五星大酒店,很是气派,楼层很高,把正午的太阳都遮住了。她抱起衣服大步走进了酒店,到了前台就问:“你好,我是来送剧组要用的衣服的,麻烦你帮个忙!”
前台带着赖小川来到电梯口,拿着手里的卡刷了一下,挡着电梯门示意赖小川进去,赖小川走了进去,电梯门正慢慢的合上,忽然又被打开了,走进了拿着iPad的男人,他带着金丝边眼镜,穿着很舒服,很好看。
赖小川瞥了一眼眼神冷漠有距离感的男人,不由自主又看了两眼,金丝眼镜框下的眼睛也很好看。
易铭也看向赖小川,瞧了眼赖小川怀里熟悉的西装,好像知道些什么。
赖小川盯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易铭也看了眼楼层数,没有伸手去按,低头继续划着平板电脑上的东西,电梯门开了,俩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
易铭走在前面,赖小川抱着衣服跟在后面走。
“赖小川!在这!”前方传来黄老师的声音,一位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矮个子女设计师。
听到赖小川三个字的易铭愣了神,再次回头看去,这个黄老师口中的赖小川抱着衣服经过自己,面前经过的赖小川是否是小时候那个赖小川。
黄老师看到易铭后点头打了招呼:“黄老板!”
易铭向黄老师点了个头,继而向前走去,他似有似无的听着两个女人说话,走到门口伸手要开门又停了下来,又看了眼赖小川,随后开门才进去。
赖小川把衣服给了黄老师,转身离去。
酒店套房里人很多人,泓世化完妆后,站在一面大镜前。
一个约莫二十出头,中等个子,头发金黄的外国男的——易铭的助理威廉,正帮泓世穿西装外套。刚走进来的易铭,从上到下看着泓世,伸出一只手拽出泓世腰间多余衣服的空间说:“腰围再去掉三公分。”
随后用手量了一下衣服袖子和手的距离说:“袖子减去一点五公分,还有衣服有点长了,减两公分!”同样这种款式,再做一套白色备用,一比三。”
威廉拿起笔记了下来。
易铭给泓世弄着领带问:“最近有压力呀?”
泓世一脸莫名其妙的问:“怎么了?”
“衣服大了!”
泓世:“瘦了也好!穿衣服好看,你不是巴不得我瘦成白骨精吗?”
易铭笑了笑。
泓世看着脸前离得很近的易铭问:“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偷摸美白嫩肤产品了?还是你去做光子嫩肤了?这么白嫩!”
易铭用劲拉了下领带,泓世被勒的咳了一下。
易铭:“你是不是很闲?”
“不闲!对了,晚上去打球,我定好了!”
易铭回道:“去打球?你这还不闲!我还得好好给你做衣服。”
泓世:“也是,我这么的会赚钱,你可要好好的装修我!”
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拉回拉锯,似乎成了他们的生活日常,作为老板的易铭,泓世对他总是莫名的想要跟他贫两句,才能得以痛快。
当天晚上,易铭回到工作室站在穿着男士西装的模型旁,威廉正用大头针别着西装衣领,易铭看着模具上的西装,淡淡的说:“衣领改一下!用黑色线走一圈,威廉,你先拿衣服去改吧!”
威廉点了点头,从模特身上拿下衣服就离去了。
易铭拿起旁边桌上的手机坐在沙发上,打了过去:“姥姥,嗯嗯!挺好的,出狱了?”
电话那头那头黄太太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忘说了,那丫头上学时候杀人坐牢了,去年回来了,还有个事,我要给你说呀,好恐怖的!我那天去坡上去摘菜,就看见小川要上吊,你知道那个柳树吧!咱们那个后山坡的柳树上,还好我救了她,不然现在就死了,真的太可怜了!”
“嗷!她现在还在家吗?”易铭问。
黄太太:“没有,去上海了。”
“上海?”易铭重复了一边,似在想要肯定这个答案。
黄太太‘嗯’了一声后,这才让易铭确定自己早上见到的可能是自己的同学赖小川。
易铭和黄太太寒暄了几句后又问:“姥姥,你什么时候来我这?”
黄太太:“我挺好,我不想去你那!”
易铭:“你注意身体,多吃点好的。”
黄太太带着困倦的声音说:“好了,不说了,都九点多了,我睡觉了,太晚了!。”也许老人家实在太困,还没说完,黄太太毫不客气的把电话给挂了。
易铭和姥姥通完电话想了一下,又拨出另一个号码。
易铭:“威廉,你现在给我查一下,服装厂有没有叫赖小川的人,你再给我到人事部查一下赖小川怎么进我们公司的,还有我要接触她的所有人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