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上房。
“主上,布卓传来消息,主君准备为你选妃。”紫穹低声禀报,心中却不是太过担忧,主上的大事怕是连主君也很难去干预了。
倚在榻上的男子面无表情,低垂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任由窗外的阳光倾泻他的侧颜,镀上柔柔的光晕,整个人冷硬的线条也有一瞬的温和,如同一块完美无瑕的玉一般。选妃?呵呵,他是不知道自己身中这种奇毒的事吧?他这个父皇可还真是‘称职’呢。再说他完颜东漓的王妃之位不是谁都可以当得了,想要塞一些庸脂俗粉给他?
“嗯,准备一下,明日回国。”完颜东漓最终敛了所有思绪淡然开口。
阑珊酒楼。
上官简樱这几日也清闲很多,李芸芸这些日子倒是消停了,也不见来阑珊酒楼,上官简樱想着估摸是那日的话她听进去了,也好,这样对谁都是很好的,上官简樱低头拨弄着窗前的一株不知名的花。
”明日启程与我回国。“完颜东漓的声音在背后蓦然响起,上官简樱到没有大的意外,这些天他也习惯他突然的出现,只是淡淡嗯了声,头也未曾抬起半分,他是她的主子,他要回国她就必须跟着不是吗?
“怎么,是不想离开焰国么?”完颜东漓看着上官简樱消瘦却挺直的背开口问。当然,他只是问一问,最后的结果她还是的随他回洵国。
“没有,只是请你别忘记,我们的交易。”上官简樱终于转身看着银面男子,一派认真之色,她不知为何会信他,是因为在皇宫的出手相救还是其他,只知道,在洵国这个王爷有着绝对的权威,光是他手底强悍的军队就让人敬畏,这也正是她最为看重的一点。
“本王还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你也记住,你是奴,本王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完颜东漓扣着上官简樱的下巴道,浑身带着不可忽视的霸气与张扬,压得上官简樱有些喘不过气来,心中嗤笑,他这是在警告她吗?怕她起了不二之心?
“上官明白。”上官简樱低声道。她如今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呵呵,这样才对,本王知晓你的能力,焰国的奇后是不错,不过,在本王眼里,你还只是奴。”完颜东漓薄唇说出的话刺的上官简樱有些不舒服,尽管这就是事实。
“你救我是为何?”上官简樱不知自己为何会问出口,她不相信以他的性子会因为她的要求而救她,她想如今的完颜东漓才是他真正的面目吧,这样的霸气侧漏,这样的冷漠,也对,这才是皇室之人本来该有的气息。
“这些不是你该问的。”完颜东漓凝眸冷声道,他救她的原因他也不清楚又怎会明白的告诉上官简樱?他是觉得这样的女子能够为他所用还是那日在花海看到她的笑颜使然他不知道。
上官简樱勾唇,的确不是她该问的。
意料之中的沉默。
“咦,主上,你来了?”易千玺一进门就看到上官简樱屋内的完颜东漓开口问。
“嗯,明日回国,你也准备一下。”完颜东漓倒了杯茶慢慢品着。上官简樱抬眼看了眼喝茶的完颜东漓,话都说完了,这人怎的还不走,反倒喝上茶了。
“知道啦,那冰块儿也会走吧?”易千玺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问出,他才觉得不妥,这句话很是惹人误解。
“怎么?”完颜东漓看着易千玺脱口就出的样子,不悦道,这家伙又是什么时候与上官简樱关系这么好了,都冰块儿冰块儿的叫了,嗯,不过冰块儿这词倒挺适合身边这女子的,那日毒发她用那么激烈的手段麻痹自己,这人对自己还真是狠心,对自己都狠的下心的人对旁人又有多少善心呢?他身边缺的就是这样的人,虽然霓莎够狠心,但总是缺少几分理智,冲动用事居多,倒不如这女子冷静以及那份淡漠薄凉来的好,张弛有度不是更好?
“没事,没事。”易千玺偷瞄了眼完颜东漓不悦的脸色,连忙改口,主上这又是有什么不悦的事呢?难道是因为方才他下意思的话语?后背一凉,话说完就急忙离开,这两个人的气息太像,两个冰块儿加在一起,他若在多呆一刻都受不了了。
看着易千玺也离开了,上官简樱身边这人还没有打算离开的样子,终是开口,“你不离开?”
完颜东漓放下手中上好的茶,静静的看着上官简樱不说话,上官简樱在他的注视下,竟有些脸上发热,摸摸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完颜东漓没接话转身离开,希望他的决定是对的,让她来压下他的父皇对他的赐婚,这个决定也是他方才想起。上官简樱奇怪的看着完颜东漓离开的修长背影,这人好生奇怪,看了半天一句话不说就离开,罢了罢了,她想这些作甚!
来到白桃花房中,此时的白桃花正埋头整理她那些视若宝贝的药草,竟也没听到上官简樱进来的脚步。
“桃花。”上官简樱还是声音较轻的唤道。
“啊,吓死我了,进来也没点声音,吓不死我,吓疯了可就不好了。”白桃花拍了拍心口,然后嘟囔着把上官简樱拉着坐下。
“怎么想起主动找我了?”白桃花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自从上官一族出事后,她来了阑珊酒楼一直在自己的房间内呆着,就没有主动去找过她,有时候她担心她闷坏了,就去找她说说话,这上官简樱主动找她还是第一次呢,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呢。
“明日陪我到洵国吧,我如今是洵国漓王的奴。”上官简樱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告诉白桃花她与完颜东漓的交易,否则到了洵国,以白桃花的洞察力还是会发现的,倒不如现在给她解释清楚。
“上官,为何?你以前是那么要强的女子,怎么会如此?”白桃花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心疼上官简樱,她知道她这样做肯定有她的原因,只是想不通,她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
“因为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焰国的对手,单单一个阑珊酒楼是不可能让焰国江山易主的,楚宴再不济也是一国之主,他的武功不行不代表我们可以抵得过千军万马。我只能借助他国力量,再者,初一那日我进宫将十一骑剩余人斩杀之时,鸠毒提前发作,是完颜东漓救得我。”上官简樱将大致的经过说了下,她们都是没想到,那日,本是晚上的毒发时间会提前。
白桃花听到提前毒发,顾不上其他,将上官简樱的手拉过来把脉,暗潮浮动,危机潜在,但脉象表面一切还算正常,估计日后她的毒会逐步提前,最后到没有时间规律的毒发。
“桃花,是不是毒素扩散了?”上官简樱一脸平静。
“这倒不是,只是以后毒发的时间会提前。”白桃花苦涩的开口,“上官,还是让我施针吧?”
上官简樱将手倏的抽出,“我说过,不用!”面上一片阴寒,绝不能让白桃花施针救她。
“上官,你这样坚持到何时?我说过施针不会致死的,我自己有分寸的。”白桃花拉了拉上官简樱的袖子,声音也高了几分,这是急得,她只是希望上官简樱能改变主意。
“我说过我没事,这点小痛我能忍受,没我的允许不准你施针!”这次上官简樱是真的生气了,虽然说话还是平静的,但白桃花知道上官简樱越平静的时候,说明她越生气。
白桃花没说话,默默地坐在一边。
良久,“那个银面男子便是洵国的漓王吧?”白桃花闷声道。
“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他不简单而已。”白桃花歪着头思考了下。
“他是洵国战王,如果简单到旁人一眼看穿,那么他又如何统领三军,上阵杀敌。”伤官见淫淡笑,她也好久不曾有上阵杀敌的快感了。有些陌生了呢。
“好吧,这行兵打仗之事我也不太懂呢,只是你做他的奴,真真委屈你了。”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要可以达到我要的结果,当奴又何妨/”上官简樱轻笑。
“上官,这样活着很累吧?”白桃花抚平上官简樱嘴角的笑意,看的出来上官简樱的笑是达不到眼里的,这只是她伪装痛苦的一种习惯罢了。
“活着累点至少可以麻痹心中的痛。”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不是答应我我去哪你就跟着吗?你收拾一下吧,我先回房了。”上官简樱说完就离开了,白桃花是最懂她的人,也是她最放心不下,最舍不得伤害的人。
白桃花看着上官简樱决绝的背影,她为何如此执拗,为她施针不过用她几滴心头精血,她是医者,自己有分寸,不会出事,为何她就是不肯呢,她不舍她受伤冒险,她也不舍她上官简樱月月被鸠毒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