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泰斗麽麽见楚婉幽进了院子,欢喜的叫道,接着扑了过来,抱住楚婉幽身边那棵小树苗晃动起来,嘴里不住的叫着:“七小姐~七小姐~你怎么瘦的这么厉害~摸着像是木头似的。”
原来是将那小树当做了楚婉幽,这小树倒是新鲜,上一世楚婉幽院子里倒是没有。
看来这小树是大夫人最近种进这院子里的,大夫人向来爱折腾,上一世还特意在楚婉幽院子里种了一棵槐树,暗骂楚婉幽其人似鬼,这一世又种了些其它什么的,楚婉幽既不关心也不意外。
在泰斗麽麽的熊抱之下,剧烈摇晃着,就连树上的仅剩不多的几片小树叶都颤抖着落在了地上,本着爱护环境,人人有责的心理,楚婉幽小心的用手指头戳了戳了泰斗麽麽的腰眼。
泰斗麽麽毫无反应的继续晃荡着小树苗,对了,楚婉幽心里回过神来,泰斗麽麽因为人老了,所以皮肤松弛得很厉害,对外界的感受也变得很迟钝。
这么戳一戳是没有效果的,所以楚婉幽顺势变戳为掐,提起泰斗麽麽腰上的一块肉,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
就见麽麽好似被爆了菊花的老母鸡,双手夹住两肋,脚尖直立而起,整个人的姿势从熊抱变成了向天直立,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痛到表情扭曲。
伴随着的,还有老麽麽的一声尖叫:“这倒霉孩子~~~”
楚婉幽迅速的后退两步,以免被这似乎抓狂的老麽麽给攻击了,就见老麽麽忽的坐倒在地,哭嚎了起来:“哎呀,哪里来的臭蜜蜂啊,将老太我刺得如此之痛,莫非是嫉妒我脑袋上新戴的鲜花啊,小姐,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说完,老麽麽一把抱住小树苗,将那为数不多的几片叶子也给一把撸了下来,吭哧吭哧的擦起鼻涕来,嘴里还说着:“谢谢小姐肯把手绢借给老身一用。”
擦完后顺势就将那带着青色鼻涕的树叶向后一扔,好在楚婉幽躲得快,否则就要给那鼻涕树叶给扔中。
不过老麽麽的一番话倒是让楚婉幽注意到了老麽麽的头顶,那里果然多了一些白色的什么东西,走近了瞧一瞧,
哪里是什么花,分明是一封信,老麽麽将那封信横插进了她的发髻里,远远看去就像是只白蝴蝶落在了老麽麽头发里,可近看那分明就是一个白色的信封。
楚婉幽伸出两根指头,轻巧的将那封信给抽了出来,见那落款处写了一个“唐”字,皱皱眉头正要将那信封撕开,就忽的感觉到袖子上被什么给碰了一下。
将那信封移开,楚婉幽就见那袖子上,一团银色夹渣着青绿正在闪闪发光,老麽麽扬着手,似乎将什么东西给扔了出去。
淡定的逗逗袖子,楚婉幽将那团混杂了鼻涕的树叶给抖落在了地上,将信封揣入怀里,回到了房间里,老麽麽还在院子里,依旧将那棵小树当做楚婉幽,不停的诉着苦,直到吃饭的时间到了,有个小丫鬟来将她接了走。
老麽麽临走时很是得意的在心中暗爽:“任你奸猾似鬼,掐得老太婆我鬼叫鬼叫的,也要中老太婆我的鼻涕水,哈哈~”
楚婉幽回到了房中,将信封撕了开,抖出了那单薄的一篇信纸,只见里面写着。
“婉幽小姐,展信佳,小生素来信佛爱佛,最近更是得到了几件佛物,每到夜晚就会屡放奇光,华美非常,听闻婉幽小姐也是个喜佛之人,想请婉幽小姐近日于天下楼一聚,共同赏鉴,小生近一月都会在哪里恭候大驾,只盼婉幽小姐赏脸光临。”
接下来一段又解释了这封信为什么会出现在老麽麽的头上,大概唐宁晓得些楚婉幽的境况,知道如果走正规渠道,这封信万万到不了楚婉幽手上,所以索性就走院墙外给扔了进来,刚好扔在了晒太阳的老麽麽身上。
老麽麽拾到后给当成花朵给别在了发髻上,还得意的跟楚婉幽炫耀,这才让楚婉幽注意到了那封信。
落款处是唐宁,楚婉幽捏着那信,仔细想了一会儿后,微笑道:“好一个唐宁,如此聪明。”
她自然是想通了为何唐宁会写这封信,说什么日日恭候,盼望她大驾光临,分明笃定了她会去,她前些日子里爬墙那事,确实有些露痕迹,聪颖如唐宁之流,自然会猜测到她是要寻些东西的,否则如闺秀之流,为什么爬墙都要出门。
加上在飞天舞赛上的表现,分明就是要寻些佛物,先是对那飞天舞赛兴致缺缺的模样,听闻了奖品是佛物后又参加了那赛,表现如此明显,难怪会被唐宁看出来。
既然如此,那她就欣然赴约好了,和聪明人打交道会非常的轻松,因为他知道你需要些什么,也知道该付出些什么,各自都有各自的度,不会妄自就做出让人不舒服,牵扯不清的事情来。
第二日练完一系列基本功,楚婉幽当着老麽麽的面又十分干脆的爬墙出了去,不得不说,她现在的技术真是进步了很多,翻墙翻得那叫一个利落。
老麽麽赞赏的看着楚婉幽越发敏捷的身姿,啧啧的赞叹了两声,又回过了头,盯了盯那棵光秃秃的小树,就见小树似乎在风中畏缩的抖了一下,被老麽麽吓着了一般,接着老麽麽又闭上眼睛,在院子里晒起太阳来。
天下楼乃是玉京非常有名的酒楼,一楼为大厅,二楼为独立的包间雅座,雅座分别都是以各种花所命名,楚婉幽刚到那天下楼的前面。
就见唐宁从二楼探出了大半个身子,冲她招着手,说道:“这里这里~”
那门口迎宾的小二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说道:“原来小姐是唐公子的客人,那这边请。”就将楚婉幽带上了二楼琼花间。
琼花间里布置得很雅致,屏风前是一张玉色桌子,屏风后是一个小雅室,有两扇窗可看向门外,雅室内有一张小小的茶几,摆了一溜儿的紫砂茶具,旁边还有许多的雕花小柜子,可以供包下这屋的宾客放置一些私人的东西。
见楚婉幽前来,唐宁一张脸笑开了花,自茶几上取出一个杯子,斟了一杯清茶放在茶几的对面,对楚婉幽招呼道:“坐。”
楚婉幽也不客气,上前后大喇喇的坐下,小二见状也乖巧的带上门走了出去,剩两人单独在那室内。
“你的佛物呢。”楚婉幽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急,先喝杯茶。”唐宁不慌不忙的回答道,似乎很期待楚婉幽喝那茶一般。
楚婉幽疑惑的举起那紫砂的小茶杯,见当中的茶水汤色碧绿,一股子幽香扑鼻而来,轻轻咂了一口,微微苦涩的口感,流入腹中后,那余味竟然是让口齿之间都仿佛香了起来,真是好茶。
“婉幽小姐可是吃出来这是什么茶了?”唐宁颇为期待的看着楚婉幽。
“唐公子,若是我猜出了这茶是什么,你就将那佛物拿出来鉴赏,可好?”楚婉幽也不慌,心想这茶虽然难得,但是曾经身为一个八阶七段的高手,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大修,好歹也是几国的护国长老,这些子东西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哎,婉幽小姐真是没有情趣,好好的一件品茶快事,非要搞得如此功利。”唐宁叹道,见楚婉幽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心头莫名一慌,匆匆又加了几句:“也罢,若是婉幽小姐你猜得出这茶的出处,我便将那些佛物取出来可好?”
“那自然是好的。”楚婉幽将茶杯放下,“这茶让小女子想起了一首诗,我就将其中两句背出来吧,纤叶锅中化碧螺,隐翠白毫茸满衫,唐公子,我猜对了吗?”
唐宁着实有些惊讶,这茶是采自于东洲洞庭湖山边的一种新茶,又因那成品茶茶条索紧结,卷曲如螺,所以被称为碧螺春,是今年新出的茶品种,皇帝给左丞相和楚丞相各赐了一罐,这楚婉幽又怎么会知道的呢?
听闻这楚婉幽在家中并不受宠,那大夫人是花了心思的整治她的,女儿家最重要的,也是唯一能够翻身的嫁人一事,被大夫人几件家具,几个丫头给败得干干净净,这楚婉幽在玉京的名声可是不怎么好。
若不是那天在争鸢大赛里看到了她真正的模样,这样名声的女子他唐宁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可偏偏就是争鸢大赛上的那一面,让他对她起了兴致,调查清楚她的身世背景之后,他更加笃定,她绝对不是玉京城夫人们口中那个粗鄙爱钱放荡不堪的楚家庶女。
她是真正的宝玉,即使处在那样糟粕的环境中,都能淡然接受,坦然的生活,可是她为什么会知道这样名贵稀少的茶叶呢。
唐宁心中认为,无论是多么难以搞定的女子,只要击中了她心中的软肋,都是会手到擒来的,比如这楚婉幽,据调察性情很是清高孤傲,最爱看那些戏本子里的故事。
所以他唐宁这么一个活生生的英俊才子,只要表现得雅致些,不以金银财宝来晃花她的眼,而是拿出这么好的茶叶来招待她,让她生出高山流水会知音的感觉,按照这姑娘的性情,就该有几分倾心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