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六十三章(1 / 1)

自刚正不阿的丞相桑朝黎被杀后,一些原本耿直忠心的大臣皆变得有些心灰意冷,端王赫连端砚便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可已近半月,都未在早朝之上见到赫连端砚,去王府拜访也不见人,赫连端砚就像凭空消失了了一般。

很快,朝堂和民间便有了各种传言,有说因为这端王是太子的大热人选,因而遭到人暗杀,或言那端王是主动让贤,欲将太子之位让与宣王赫连端承,还有传言称,因为端王亲自斩杀了前丞相,所以被丞相之女也是端王妃手刃……

各种传言甚嚣尘上,无人知晓其中真相,唯一可能知情的端王府中人,却统统闭口不言。

经此一事,朝中局势剧变,多数大臣皆明里暗里的开始支持宣王赫连端承,而一些耿直忠臣却始终不愿与之为伍,千方百计欲扶持从陵洱回来的乾王赫连端乾。

可这乾王赫连端乾在班师回朝的途中不幸染上恶疾,身体每况愈下,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太子之位于赫连端承而言,似乎已是唾手可得。

朝堂内外暗流涌动,可端王府门前却是一副祥和宁静的景象。

王府门前,依旧只有两个守卫把守,府中众人也像往常一样,各自做着自己份内之事。

此刻,在云砚轩的卧房之中,如雨看着突然幽幽然睁开双眸的桑清漪,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激动之余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小姐,小姐,您是终于醒过来了吗?”

桑清漪却恍若未闻,有些恍惚地看着床帐顶。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爹,娘,还有那人。桑清漪梦见他们一起生活在一个诗情画意的地方,有山有水,有花有草,重要的是有彼此。

每日晨起,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人,而当夜深入睡之时,最后看到的人也是她。

日出之时,与她一同赏朝霞似锦,日暮时分,有她作陪阅尽暮霞如火。

春风吹拂,携手流连于山花烂漫,夏日炎炎,彼此共戏于清凉溪畔,秋叶泛黄,步履徜徉于落叶纷飞,冬日白雪,相拥遥望于暮雪千山。

一朝一夕,一年四季,一生有你,一世完美。

然而,美好的岁月总是弹指而过,转眼之间,却要她面临如此两难的选择。

左边是爹娘的慈爱笑容,殷殷相望,右边是那人的深情眼眸,温柔缱绻,而之间是深不见底的鸿沟,这意味着,一旦作出选择,便是舍弃了另一方。

桑清漪在原地踌躇了很久,最终还是迈向了心之所向,而后梦便醒了……

看桑清漪欲起身,如雨连忙伸手帮着扶着坐了起来。

“小姐总算是醒了,都快吓死雨儿了”,如雨说着又欲掉下泪来。

桑清漪眼神有些飘忽地看着双眼红红的如雨,玉魂散是她嫁进宫之前备下的,乃无解之毒。

“雨儿,为何我还会在此?”

如雨被问得有些懵,“小姐,自打玉音姑娘送您回府后便一直在这云砚轩中”。

闻言,桑清漪微微蹙起眉头,“玉音?我身上之毒是玉音解的?”。

如雨摇了摇头,“雨儿也不知,小姐出事之后,王爷便带着您离府了,直到三日前,玉音姑娘才把小姐送回府中”。

“三日前?”,桑清漪喃喃道,“那我昏迷了多久”。

“小姐您已整整昏迷了十三日,都快吓死雨儿了”

桑清漪没想到她竟昏迷了快半个月,“那…王爷呢”。

“不知道”,如雨皱着眉道,“自那日带走小姐后,雨儿便再也未曾见过王爷”。

见桑清漪要起身下床,如雨连忙阻止了她,“小姐,玉音姑娘说了,您还不能下床,需得在床上好生休养才是”。

桑清漪也未再执着,更重要的是现在也无气力。

“那你去请玉音姑娘过来”

“玉音姑娘此刻不在府中”

见桑清漪面有疑惑,如雨连忙又道,“玉音姑娘送小姐回府后便离开了,这几日雨儿都不曾见过她”。

少了赫连端砚与玉音的端王府,犹如一池死水。

而桑清漪也宛若回到了刚入宫的时候,寡言少语,久待房中。

唯一的区别便是,不时会站在窗前,望着后院入口处出神。

桑清漪的身子虽已有所好转,可看着仍旧比较虚弱,许是玉魂散毒性太烈,加之心有忧思之故。

自醒来后,已是第三日了,可仍旧不见那人的身影。

是怨自己弃她而去,所以避而不见吗?还是怕自己见她忆起痛苦之事,故而才避开她?抑或是出了何事……

桑清漪正自出神间,如雨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小姐,乾王他、他薨逝了”

乾王突然薨逝,乾王妃清越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病倒了。

看着刹那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的清越,桑清漪突然想到,当她选择离去之时,赫连端砚大概也是这般模样吧。

当心爱之人不在尘世,确是生不如死。

桑清漪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如此‘惩罚’那人。

虽然对那人不曾有过怨恨之词,可她的举动却是对那人最深的埋怨。

桑清漪心知,那人心中本已深深自责,后来她又那般决绝,那人怕是更不能原谅自己吧。

桑清漪突然有些心慌,想在此刻便见到那人,可天大地大,她又该上何处去寻那人呢?可更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她哪也不能去。

乾王府如今出此大事,那人又不在,她定是要帮衬着。

乾王妃病倒,丧礼事宜便交由侧妃落白打点,不过好在有赫连端衍帮忙料理。

而桑清漪和华裳则一起陪着清越,还有照顾只有五岁的小王爷弘彥。

清越执意要去灵堂,桑清漪和华裳也无可奈何,便命人扶着去了。

“情之所至,生死相随”,华裳突然感概了一句,而后侧头看着桑清漪,“她总归是幸运的,与你一样”。

桑清漪看着华裳略显暗淡的眼眸,“你也一样”。

华裳只是笑,并未再言语。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还是不幸,能让她得遇心怡之人,该是幸运的,可心怡之人心中无她,却是不幸的,然,纵使她心中另有其人,现在的夫君却依旧真心待她,应是幸运的吧。

对于赫连端衍,华裳的内心确是感激的,但却谈不上心动。

毕竟彼此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大婚之后,赫连端衍便立即远赴边关,几日前方回到京中。

“已经有段日子没见她了,她去哪儿了?”,华裳突然问。

桑清漪沉默了片刻,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你们吵嘴了?”

见桑清漪不说话,只是蹙眉看着远处。

“明知不可为,却仍要为之,这便是身在帝王家的无可奈何,常常身不由己,不由得你我”,华裳说着也抬头看向远处,“她定已竭尽全力,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过了一会儿,方才听见桑清漪轻柔的一声叹息,“我知道”。

一阵哭声传来,两人闻声抬头,就见一个小家伙哭着跑进了旁边的书房,后面两个丫鬟边追边喊,“小王爷,小王爷”。

“你们退下吧”,华裳对丫鬟道。

“是”

桑清漪走进书房之时,就看见一个小人跑到了书架前。

“呜呜,我要父王,父王”

见桑清漪和华裳欲要靠近,背转过身对着她们,哭的是更凶了。

“弘彥,是清漪婶婶和华裳婶婶”,桑清漪放柔声音道。

小家伙慢慢回过头,却在看到两人时迅速往角落里缩了缩,就在此时,书架突然咔嚓一声往旁边右边移了开来。

幸好,桑清漪在那一刹那先把弘彥抱了开来,待再抬头之时,却见墙壁内陷处悬挂着一卷画,而画中却是她一直心心念念之人。

画中人一身白衣,负手而立,下颌微微抬起,眉梢上扬,俨然一位张扬俊俏的偏偏少年郎。

从画中人的面部神色,足以看出作画之人的功底与用心。

华裳也看得出神,不过两人皆未言语,只是眼眸深处皆不约而同地浮起丝丝了然之色,似乎突然间明白了许多事情。

突然,华裳把画取了下来。

“你”

桑清漪眼看着华裳从书架旁随意取了一卷画挂了上去。

“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有些事还是永远不知道为好”

三日后,出殡之时,赫连端砚终于出现了,就站在乾王府外,看着棺椁抬出。

而彼时,正站在乾王府前厅的桑清漪,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看着她。

半月未见,赫连端砚瘦了许多,也憔悴了很多,脸色看来也有些泛白,却依旧挺直着背脊。

桑清漪与赫连端砚并未有面对面的机会,因为赫连端砚在灵前,而桑清漪扶着清越灵后。

葬后,桑清漪便被离肆送回了王府,却未见赫连端砚。

直到亥时,桑清漪才从半掩的窗口看到与玉音一同走进后院的赫连端砚。

赫连端砚径直走到了云砚轩门口,却未转过身,站了好一会儿,方才抬手敲响了房门。

只一声,房门便从里面打了开来,抬头的刹那,四目相对。

这一次,却是赫连端砚主动先移开了目光。

“身子感觉如何”

桑清漪看着赫连端砚微冷的侧脸,“已无大碍”。

“那便好”,话落,赫连端砚转身便走。

“等等”

赫连端砚闻言停住脚步,却并未回头。

“你”

未待桑清漪说完,赫连端砚便回道,“我很好,放心”。

隔壁房门吱呀一声关上,一阵风起,许是夏日要到了,空气中都夹杂着些许闷热之感。

这一夜,桑清漪依旧睡得不甚安稳,不知是梦还是现实,总感觉隐隐听见咳嗽之声。

心中总觉不安,便早早起了身,却发现隔壁房中已无人,原是上早朝去了。

回头之际,却见正欲出门的玉音,微微颔首,“玉音,早”。

“王妃早”,玉音说着突然向着桑清漪走了过来,“王妃现下感觉如何”。

“已然好多了,有劳玉音了”

玉音收回诊脉的手,“此乃玉音分内之事,若无他事,玉音先告退”。

看玉音转身便欲离开,桑清漪忍不住道,“等等”。

玉音回过头,就听到桑清漪道,“这段日子,砚她…可还好”。

玉音抬眸直视着桑清漪的双眼,“王妃安好,爷便安好”。

赫连端砚的归来,让朝中的一干耿直忠臣皆感欣慰。

不过,对于赫连端砚无故不上朝半月有余,赫连正德深感不悦,言语之中不免训斥。

赫连端砚倒也坦然,便这么受着听着。

只是未过多久,征南军副将曹纲突然上奏,言端王赫连端砚与昭国私通,此次昭国大军逼境,皆是端王暗中所为,但其为了脱罪,竟诬陷前丞相,置其枉死。

宣德帝闻听此言眉心微沉,“公然诬陷王亲,可处凌迟之行”。

曹纲跪倒在地,“臣不敢妄言欺上,方才所述两项大罪皆有书信为证,乃微臣此番往边关解决昭国对峙之局时截获”。

此言一出,另一些耿直朝臣即刻提出了异议,前有丞相被诛,现又故计重施,欲要扳倒声望正盛的端王,这明显是有人在蓄意陷害,以从中渔翁得利,陛下万不可轻信此等片面之词。

让人意外的是,一些支持宣王赫连端承的朝臣也附和了这些话,不过说到最后却发现,其真正目的还是要置赫连端砚于死地,却是说的冠冕堂皇,言“但此事关系到我朝安危,为慎重起见,陛下还是派人彻查为好”。

各执一言,争论不断,赫连正德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重重地咳了一声,大殿之中即刻变得鸦雀无声。

赫连正德转而看向了一直未开口的赫连端承,“宣王对此事有何看法”。

赫连端承往旁边跨了一步,“曹大人所言之书信,儿臣也看过,不过儿臣并不相信十一弟会如此,但为了慎重起见,儿臣暗中派人调查了此事,并交代曹大人暂不可提此事,却不料曹大人如此忠于我大延”。

“那可有查出什么”

赫连端承似有犹豫,宣德帝皱着眉头道,“只管直言”。

“回父皇,经儿臣详查,书信中所言皆为实情”。

赫连端承此言一出,朝堂之内随即议论纷纷。

有大臣便指出,事关重大,需得有确凿的证据方可,绝不可草率行事。

宣德帝便又看向了赫连端承,“可有何证据”。

“回父皇,儿臣有人证,她可证明此事”。

“是何人?即刻给朕宣至这大殿之中”

“儿臣遵旨”

当赫连端承口中所言的证人迈入大殿之时,所有人都震惊了,竟是当今宏王殿下的正妃昭国华裳公主。

“参见父皇”,华裳跪地行礼道。

“华裳,方才宣王说,你能证明端王之事,可属实?”

华裳先是看了赫连端砚一眼,而后又看向了赫连端承,“是”。

许多大臣闻听此言皆大惊失色,赫连端砚却是镇定异常。

宣德帝眼神深沉的盯着赫连端砚,接过了首领太监从赫连端承手中拿过的书信。

“华裳敢以昭国起誓,信中所言句句属实”

华裳话刚出口,正看着书信的宣德帝,脸上突然青筋暴起,似是震怒异常却强压着。

却听华裳继续道,“昭国与延国有联姻之谊,此番却突起战事,皆因有人与华裳的二皇兄勾结,示意他蓄意挑起战事,以助其铲除异己,继承帝位,而此人,正是当今的宣王……”

宣德帝所看的信,却是与昭国的通敌密函,不过通敌之人说的不是端王赫连端砚,而是宣王赫连端承。

这突然的反转,也是赫连端承始料未及的,他明明看过那封信函,并一直小心保存着,为何会突然变成他的通敌罪证?!

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一干大臣皆亲眼目睹,宣德帝无奈,只能下令搜查宣王府。

一切就如丞相桑朝黎叛国一案时,在宣王府搜出了赫连端承与昭国二皇子的往来密函,无论是笔迹还是印鉴皆一致,证据确凿,不容抵赖,赫连端承当即便被锁拿下狱。

一切发生的太快,让宣德帝与宣王一众党羽皆措手不及,几无助其翻身的可能。

赫连端承被锁拿下狱后,他的一干亲信大臣皆被宣德帝秘密宣进了宫,直到天黑时分方才出宫。

那些大臣走后没多久,便有太监来报,“端王求见”。

赫连正德皱眉道,“不见,让她有何事明日早朝再行奏禀”。

“参见父皇”。赫连正德闻声蓦的抬头,却见赫连端砚站在殿中。

“朕不是说过,有事明日再回禀吗?”,赫连正德的声音里尽是不悦。

赫连端砚抬起头,“儿臣并无要事禀告,只是想来看看父皇而已”

“此刻看到了,出去吧!”

赫连端砚却没有任何动作,赫连正德眼神倏地凌厉起来,“你敢抗旨!”。

“父皇是欲治儿臣个抗旨不遵的罪名,再把六皇兄放出来,还是要与昭皇商谈,以此洗脱他通敌之名?!”

“放肆!”,赫连正德瞬间拍案而起,“这天下还是朕的!”。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赫连端砚却是比其还要大声,“父皇为了心中那么一个虚幻的执念,牺牲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不说,如今是要再断送大延的百年江山吗?!”。

“大胆!来人,把他给朕抓起来!”

等了片刻,也不见人进来,赫连正德气得嘴唇都在发抖,“来人!!!”。

“父皇不要再浪费力气了,不会有人进来的”,赫连端砚淡淡道。

“你这是要弑父逼宫吗?!”

“不”,赫连端砚看着赫连正德盛怒的双眼,“此等泯灭良知的事,儿臣是万万做不出的,儿臣不过是想与父皇聊聊,自母妃与静姨过世后,儿臣与父皇便再没有促膝长谈过吧”。

赫连正德倒是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在龙榻上坐了下来。

“父皇是国事繁忙,无暇再与儿臣像以往那般,还是时至今日,父皇觉得已无必要再装作宠爱儿臣了?!”。

赫连正德眼皮微抬看了赫连端砚一眼,并未开口说话。

“当年,贞妃之所以葬身火海,皆因她睡着后不小心打翻了烛火所致,父皇其实早已心知肚明,却仍旧赐死了无辜的前皇后和玉妃”。

“贞妃死后,为保六皇兄能够顺利长大成人,将来以继承父皇的皇位,父皇便故意让人散播贞妃之死与六皇兄有关,借此让其避于西北荒芜之地”。

“随着六皇兄渐渐长大成人,父皇便开始为其登基扫清障碍,三皇兄和五皇兄的敌对,以及儿臣后来所受的圣宠,皆是父皇的计划之一”。

说到此处,赫连端砚不禁有些悲凉的笑了。

“我们皆是你的亲生骨肉,纵然你想要六哥继任皇位,为何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果真是,帝王之家无亲情可言!”。

赫连正德抬眼看着赫连端砚,“为君者,必能为常人所不能为”。

赫连端砚的眼眸倏地变得冰寒,“便是杀妻诛子吗?!”。

“静妃乃你五哥毒杀,与朕无关!”

“此事只我与五哥知晓,父皇又是如何得知?!”

赫连正德只是沉默,并未开口,赫连端砚却开始有些失控了。

“那是因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皆是父皇你!其实你早已发现母妃与静姨之间的感情,你很震怒,但你并未降罪于她们,因为你想到了一个更好的计策,既可处死了母妃与静姨,还可让我与五哥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赫连正德只是淡定的饮着茶,听着赫连端砚继续道,“几年前,也就是五哥知晓母妃与静姨之事,也是你一手策划的,你故意派人传旨把他召到静姨宫中,然后又让人把宫女侍卫支开,让他一不小心便听到了她们二人之事!”。

赫连正德猛地一下把手中的茶杯砸到了地上,“她们皆是朕的爱妃,却瞒着朕干出此等有悖伦常的龌龊之事,让朕如何饶恕她们!当初是朕把她们从青楼赎了出来,本以为她们是真心待朕,可她们都是怎么回报朕的!”。

“少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你当初之所以会替静姨赎身,不就是因为静姨长得与那贞妃有几分相像吗?!她们把自己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你,还为你生儿育女,难道还不够还你这个人情吗?!”。

“如何能够!朕是皇帝,是她们的夫君,她们这一生都应该忠于朕,而不是欺骗朕,耍朕!”。

“那你何时又忠于过她们!后宫佳丽三千,她们只不过偶尔才被记起。更何况,从始至终,都是你在介入母妃与静姨之间,是你夺走了母妃!”。

“放肆!!!”

“皇帝,醒醒吧”

赫连正德闻声抬头,却见上官梓伊走了进来……

三日后,宣德帝颁下圣旨,立赫连端砚为皇太子,即日起开始监国理政。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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