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走了过来,巴纳先生连忙站起来。
“他叫胡二,是我们洪流集团的收租员,但每个月上交的房租的钱都是所有收租员里最低的,”管家说道,“集团早就怀疑他贪污租金,但始终没找到证据。”
“可现在你们找到胡二贪污租金的证据了。”巴纳先生说道。
“是巴纳先生的,我刚才问您每月的房租是多少,您回答是四百,可按照胡二的话说,一间单室的租金只有二百元,这一间房子就贪污了一半,由他负责的租户可有五十三家!”
“他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巴纳先生竟然开始对胡二有些担忧。
“您不必理会,我们有规矩惩治内奸人渣。”管家说道,“刘老爷对您的坦诚表示赞许。”管家补充道。
回到自己的房间,巴纳先生心神不宁。现在是法治社会,人身权利受到法律的保护,任何人不能滥用私刑,这个洪流集团究竟是什么样的组织,竟敢这样处置犯错的员工,难道这真是一个黑帮?果真是的话,自己的处境不也十分危险吗?
巴纳先生的手从刚才开始就不停地颤抖,他掏出烟盒,一支接一支地抽完了半盒中华烟。
下午三点钟,一个侍者通知巴纳先生到外面参加大会。
大会?刘府要开会了吗?
巴纳先生刚走出大门,他的眼睛就被一片刺眼的光芒照得睁不开。缓了一会,巴纳先生才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前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成百上千个光头站在刘府宽广的庭院里,排成了一个巨大的正方形矩阵。
巴纳先生心想,如果这些人都是和尚,那刘府就是比少林寺还大得寺庙了。
几千个人里,巴纳先生是为一有头发的人,他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自己,这让巴纳先生非常不自在。但巴纳先生随即知道那些人看得不是他,因为就在自己的左手边,有一根被立起来的高大铁杆,铁杆至少有十米高,直径少说也有二十厘米。
令巴纳先生毛骨悚然的是,在木杆的顶上吊着一个血淋淋的大胖子。
那就是胡二。
黄豆粒大小的鲜血滴滴答答地从上面滴下来,在地上溅起一个个血花,血在地上汇成一滩,沿着大门前的楼梯流了下去。
巴纳先生正不知所措,管家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无线麦克风,管家对着麦克风说道:“洪流集团的兄弟们!大家都听说了吧,我们集团的收租员胡二贪赃枉法,长期谎报租金收入,多亏这位嫉恶如仇的巴纳老师检举揭发,刘老爷才知道了事情真相。”
扩音器将管家的声音放大了一百倍,所有人都能听清管家说的每一个字。
被吊起来的胡二一动不动,身上一丝不挂,他的双眼被残忍地挖去了,连下半身的东西也被割掉了。
血腥的气味弥散在空气中,巴纳先生终于忍受不住了,他“哇”地一声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那些光头们一动不动,所有人都如同是雕像一般。
管家接着说道:“胡二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经搜查胡二四年来共贪污六十万元,现剩余赃款二十万元,经刘老爷决定,这二十万元奖励给巴纳老师。希望全体员工以胡二为戒,对集团保持忠心!现在对胡二执行狗刑!”
一个警卫解开铁杆下端的绳扣,胡二一下摔在地上。巴纳先生听见几声咔嚓脆响,然后他听到了可怕的犬吠声。
十只巨大的狼狗在警卫的牵引下围住胡二,那些狼狗看见满身鲜血的胡二兴奋不已,它们狂叫着冲向胡二的身体,瞬间肢解了胡二,当着巴纳先生和几千个光头把骨头和肉都吃干净了。
地狱!这就是地狱!
胡二被大卸八块,地上只剩下一颗血红的人头,上面的那绺头发也被染成了红色。
不论胡二贪污了多少钱,也不能用这种极端残忍的手段折磨死他啊。
巴纳先生仰面栽倒,吓得昏厥过去。
光头队伍中也有几十个人害怕得昏倒了,管家吩咐人把巴纳先生和昏倒的光头送到刘府的医院,由专人护理。
胡二没来得及挥霍的二十万元被打进了巴纳先生的账户,这是巴纳先生人生中的第一桶金。这桶金里的每一分钱都浸透了胡二的鲜血。
巴纳先生的生理和心理都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他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才算恢复正常。每天都会做噩梦,梦中那十条大狼狗恐怖的叫声折磨着巴纳先生。
虽然每天只是躺着疗养,巴纳先生也得到了三万元的月薪。现在,巴纳先生不缺钱了,但他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快乐。
桌子上码着一厚摞钞票,旁边还有一张银行卡。
巴纳先生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赚到了比以前二十多年还要多的钱,但他只上过一节课,那节课之后,他又闲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已经染上了烟瘾,每天要抽一包中华烟,有时还喝瓶高档年份酒。
刘府里应有尽有,餐厅、洗浴中心、电影院、健身房、图书馆、酒吧,员工按级别可以免费享受不同等级的服务。
按照合同,巴纳先生的使用期还有一个月才结束,但因为获得了克丽丝蒂娜的喜爱,他破格被正式录用,并被提升为一级文职人员,月薪十万,并拥有了一个司机和一名私人助理。他基本上可以免费享受一切,甚至每个星期有一天的时间能在高尔夫球场打球。
可巴纳先生并不高兴,因为他失去了一样东西。
自由。
活动范围被限制在围墙之内。刘府四周被四米高的混凝土墙包围,墙的上面密布电网。通往唯一的出入口的道路上设置了三道关卡,都有保安荷枪实弹守卫,没有得到刘府管家发放的通行证严禁出入。
巴纳先生从未向管家提过离开刘府的要求。现在他谨小慎微,如同《红楼梦》中林黛玉刚进大观园一样,不敢走错一步,不敢多说一句。
他的司机是个光头,但巴纳先生并没有使用凯迪拉克轿车的机会。他的助手也是个光头,但巴纳先生觉得他更像是刘老爷派来监视他的人。
即使在自己的房间中,巴纳先生的的举止也很拘束。他认为房间里的某样东西就是监控器伪装的,刘老爷可以看见他的一举一动,他打个喷嚏也会传进刘老爷的耳朵中。
那一天,巴纳先生在洗浴中心泡了澡,蒸了一个漫长桑拿。现在,一位身材曼妙的女按摩师正在为巴纳先生做全身按摩,他已经喝了半瓶法国波多尔红酒。
女按摩师最多不过二十五岁,身穿一件轻薄的黑纱裙,鹅蛋脸上有一双大眼睛,画着淡妆,她的手臂修长,一双玉手充满了力道,巴纳先生感到身上被她推拿过的地方很舒适。
巴纳先生在思考:这里的物质生活非常富足,我就像一个百万富翁一样,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只是我必须找机会逃出去,多待一天就多一分风险。伴君如伴虎,刘老爷虽然不是国王,但他是活阎王,倘使哪一天克里斯蒂娜不喜欢我给她上课了,我极有可能落个和胡二一样的下场。
想到那十只大狼狗,巴纳先生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