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大小姐,人已经找回来了!”柳色将一个小丫鬟模样的女子带了进来,那女子没有几分姿色,瞧着也不过是勉强入眼罢了!
任云寄刚刚午睡起来,随意的摆了摆手,让柳色等人都退了下去,斜斜的倚在贵妃榻上,良久未语。
那丫鬟起先是有些害怕的,可半晌没有听到动静,便偷偷的抬起头来,四下打量了一圈。
这个屋子的布置,有些灰扑扑的,处处都透露着文人墨客的讯息,那多宝阁上摆着的,都是价值不菲的物件,她在楼里给姑娘们收拾过屋子,倒也见过几件真东西。
再仔细一瞧,这妆台和架子床,都是极难得的金丝楠木,雕刻着梅兰竹菊的花纹,甚为精致!
见到那妆台上的鎏金蝴蝶葡萄簪子,那丫鬟瞬间双眼放光,那簪子,若是当了,不知道要值多少银子?
楼里的姑娘们,怕是只有头牌红儿姑娘,才有这种东西吧!
那丫鬟越想越心动,那手指都不由得动起来,恨不能拿到手中摩挲摩挲,可当她的眼光再向上移去的时候,突然间垂下头去,无限惶恐。
不为旁的,只为着那任云寄正在铜镜中上下打量着她,她方才的左顾右盼,甚至于,盯着那鎏金簪子的眼神,都尽数被任云寄瞧了进去!
任云寄嗤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慵懒,缓缓的走下身来,半穿着睡鞋,行到那丫鬟身边,似是看着一个污秽不堪的东西。
任云寄瞥了她一眼,轻声问道:“你的身子上,是不是有不少的鞭痕?”
那丫鬟一哆嗦,她就是因着这个,始终都不能寻一个好的东家,她这样的身子,便是在楼子里,都是没有人肯要的,没想到却会被人赎了身。
她原想着,她一定要将这件事情死死的瞒住了,这样她便能留在这种官宦人家的府邸了!
可却没有想到,不过是头一句话,便被任云寄点破了!
那丫鬟哆哆嗦嗦的给任云寄磕了一个头,“不敢欺瞒小姐,我这身子,年幼的时候,被狠狠的鞭打过,所以才会……”
“可是奴婢什么都会干,若是小姐嫌弃奴婢,奴婢可以不让小姐见到奴婢,奴婢可以做粗活,只求小姐赏口饭吃!”
任云寄不屑的轻笑,缓行了两步,将那鎏金的簪子拿在手中,在那丫鬟的眼前微微晃了晃,轻笑道:“仅仅是想要吃口饱饭吗?难道就没有想过,多存些银子?”
那丫鬟咽了口吐沫,死死的垂下头去,“奴婢不敢有旁的心思,奴婢有自知之明!”
任云寄冷哼一声说道:“在本小姐面前,不必说什么昧心的话,想要就是想要,本小姐也能成全了你,只要你有这份本事争取,也就是了!”
那丫鬟又咽了口吐沫,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的造化,连连点头道:“奴婢想要,奴婢毕生的心愿,就是能够存很多的银子!”
任云寄扫了那丫鬟一眼,手中拿着那鎏金的簪子摆弄着,慢条斯理的问道:“你可会服侍笔墨?”
“会的,会的,奴婢原本在楼里的时候,服侍过姑娘的……”那丫鬟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任云寄打断了!
“没有问你的事情,你不必回答!”任云寄的眼底闪过一抹厌恶,若不是为了对付澹台蓉,她根本就不会跟这种货色打交道,真真是脏了她的地毯!
那丫鬟立刻垂着头,一声儿都不敢吭了,任云寄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又和缓了些,“你若是想要留在这个府里,就要记着,永远不要说你的过去,我会找人将你的过去洗干净,日后没有人会知道,你曾经在青楼待过……”
任云寄话音一转,扫了那丫鬟一眼道:“不过,你这张脸,便是说自己在青楼待过,也是没人肯信的!”
那丫鬟此时哪会顾忌那么多,连连点头应是!
任云寄随手将那簪子扔到那丫鬟的跟前,冷声说道:“既是喜欢,就拿去吧,只要你日后听我的话,我保证,像是这样的簪子,你日后要多少有多少?可若是你胆敢背叛我,你从哪里来的,我便仍旧给你扔回哪里去,只是不会比原本的日子好过,也就是了!”
那丫鬟本来得了这样的簪子,正是兴奋的时候,听到任云寄后头的话,便有些战战兢兢的回道:“奴婢一定都听小姐的吩咐!”
任云寄轻轻一笑,温柔的看向那丫鬟,轻声说道:“很好,我就喜欢这种听话的,你放心,只要你听话,说不得我日后会让你做官太太呢!”
那丫鬟喜不自胜,哪里想到自己有一日会有这样的造化!
任云寄话锋一转,手指在那丫鬟的脸上轻轻滑过,原本小指上带着鎏金嵌碎玉的护甲,悠忽飘过,那丫鬟的脸上,便有一抹血痕,红艳艳的,带着血腥之气!
“你记着,从今以后,你的名字是幻露,是我从大街上采买回来的奴婢,回来伺候我笔墨的,你以前一直在街头乞讨,直到遇到了我,你才能入府,你听明白了吗?”任云寄很是满意的看着那丫鬟脸上的血痕,冷声吩咐道。
幻露连连点头应是,又将话语重复了一遍道:“奴婢叫做幻露,因着家乡发大水,一直在乞讨,是小姐将奴婢救了回来的。”
幻露在青楼待过不少年,这种改头换面的招数,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于是从善如流的说着。
任云寄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又从妆台中拿出一个碧玉耳坠子来,在那丫鬟的耳朵上比着,若是这碧玉耳坠挂在那幻露的耳边,就能更衬得她脸上的猩红,甚是耀眼。
“你在青楼待过,想来这伺候男人的本事,也是会了不少的吧!”任云寄轻笑着问道,一点儿也没有觉得,这个问题,由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小姐问出口,有多么的尴尬!
幻露不敢隐瞒,咬着牙道:“楼里的老鸨教过的,只是,只是奴婢这幅身子,实在是没有客人愿意碰,所以奴婢一直是在几位姑娘的房里伺候……”
幻露生怕到手的财富就这么没了,急急的说道:“奴婢因着这幅身子,不会被客人惦记着,倒是在几位红牌姑娘的屋子里伺候着,****都能见到那些头牌是怎么伺候人的,所以奴婢相信,奴婢的本事也是不差的。”
任云寄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原本想着,要尽早将幻露送到她的二哥哥,任毅房里的,可听到这幻露这般作答,倒有些犹豫了,她也要有足够的本事能够将澹台怀松攥在手心里,通过控制澹台怀松,将澹台府控制在手中!
任云寄装作毫无所知的样子,看向那幻露,“哦?你怎么说,我便信什么?你如何能证明呢?”
这种事情,能有什么证明之法呢?幻露咬了咬牙,即便面前的人是任云寄,她也没什么可羞耻的,在楼子里实在见过太多的事情,便是两个久未有客人宠幸的姑娘,互相慰藉的事情,也是有的。
所以幻露很自然的在任云寄的屋子里,脱了衣衫,不得不说,见到幻露那一身恐怖的鞭痕,任云寄纵然是有些好奇的,也一时没了兴致,只是想着自己的未来,咬着牙,冷着脸看着!
幻露在架子床上来回换着姿势,跟任云寄讲述着,任云寄就那么板着脸听,倒也记住了一二。
第二日,任云寄带着幻露,来到了二少爷任毅的书房,任毅见到她有些奇怪,毕竟任云寄与澹台怀松的婚事一旦定下,对于任毅来说,任云寄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于是语气淡淡的问道:“我正要出去,可是有事?”
见到这般没耐心的二哥任毅,任云寄只觉得心寒,原来,她一旦定下一桩不好的婚事,便成为了所有人的弃子,便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懒得应付了!
任云寄嘴角牵强的笑着,看向任毅,将身后的幻露,往前推了推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在路上捡了个乞丐回府,原本是想让她伺候笔墨的,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在昨日划破了脸!”
任云寄指着那幻露脸上的伤痕说道:“我一个小小姐,如何能够留着一个面上有疤的人,在跟前伺候着?可我又是花了银子买回来的,祖母这些日子瞧着我不顺眼,我若是将人打发了出去,少不得要受祖母责骂,所以便想求二哥哥帮帮忙!”
任毅见到那面上猩红的伤痕,面上一软,但口中却是撒嘴道:“不过是个奴婢罢了,随便打发了也就是了,没必要送到我这里来!”
任云寄拽着任毅的袖摆撒娇道:“她也是怪可怜的,当乞丐的时候,被人鞭打了一身的伤痕,我也是实在瞧不过眼,才会将她买回府里的,她人很老实的,二哥哥就留着她在书房伺候吧,她磨墨裁纸都是很利索的!”
任毅的眼睛微眯,听到浑身鞭痕的时候,明显那眼底里闪过一抹不一样的神采,良久方才打量了那丫鬟一眼问道:“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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