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献又与妻子闵氏一同送上了一方上好的端砚,笑道:“静妹妹日后用的笔墨多,你又是个挑剔的,不好的砚台不用,表哥我可是割爱,将珺昊送给的端砚,给了你呢!”
澹台静闻听这话,抬起头,看了一眼董珺昊的面色,这人应该不会生气吧!
宋文献向来是个不拘小节的,董珺昊若是与他熟识倒也罢了,若是不熟,宋文献当着董珺昊的面儿,将人家送的东西转送,可不是落人话头呢吗。
果然董珺昊的眉头皱了皱,瞪了宋文献一眼,冷冰冰道:“你想跟我要端砚,直接说便是了,我那里还有几方,下次着人给你带过来!”
宋文献便得意一笑道:“等得便是你这句话了!”
说完拍着董珺昊的肩膀道:“快入席吧,饿死了,饿死了!”
澹台静便温婉的与宋文献的妻子闵氏笑了笑,也入席用饭!
一桌人有说有笑的吃了近一个时辰,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尽数都不管了,澹台静扫了桌上的人一眼,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好了,真想一直就这样温暖下去。
坐在澹台静对面的董珺昊一抬眸,便看到澹台静那种羡慕的神色,那种将自己当做是局外人,看着局里面的人,温馨友爱,而自己只能羡慕的神情。
董珺昊低下头,皱了皱眉头,自己在大佛寺还想着,若是自己的女儿也如澹台静这般,如入世的精灵落入凡间,该有多好,可如今面前的这个小丫头,竟然把自己放在幸福的门外,便是那个门扉都不敢去敲?
想到这个,董珺昊看了一眼身边,眉飞色舞,与另外两个小表弟,正扎到一堆儿,不知在说什么的宋文献,忍不住往那边凑了凑,自己合该给他们出些主意才是,否则那个寒门子弟,若是还继续纠缠,趁虚而入,澹台静一个小小姐,想要逃离,还真是困难的事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那位澹台五小姐与那寒门子弟的婚事定下来才好!
澹台静不知道已经有人在背后打算好,替她出头了,她这会儿却在盘算着,****童先前所言,****童过了重阳就会离开泽城,去京城国子监读书了,今儿个生辰宴时,****童提到了重阳登高,他当时扫过来的眼神,很明显是希望自己一同参加重阳登高的,这原本是学堂的活动,她本不想参加,可****童连着两次帮忙,她也该有所表示才是,若是连他的一个小小请求都不答应,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吗?
在董府住了十来日,这一日董太夫人将其唤道了跟前。
“这一个是祝管事,一直以来都是他管理着你母亲的陪嫁铺子与庄子。”董太夫人给澹台静介绍了一个书生气十足的管事,留着胡须,穿着件灰色锦缎直缀,看着跟一个教书先生一般模样。
澹台静冲着这位祝管事点了点头,便坐在了董太夫人身边。
祝管事见董太夫人冲自己点了点头,便躬身行礼,双手捧了一本册子,递给澹台静。
澹台静拿到手中细细翻看,这一翻看不要紧,惊讶的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饶是她知道这些是她母亲的陪嫁,日后都是给自己的,也还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不怪她惊讶,这陪嫁她前世是有的,可却没有这么多,细细瞧去,泽城的陪嫁铺子有三处,京城则有八处,庄子都在京城的远郊,在泽城一处都没有,再看那庄子的良田大小,竟然加起来有千亩之多。
她前世嫁给王子瑜,可只得了泽城的两处铺子,澹台静登时便想要落泪,外祖母前世事事替自己打算,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王子瑜不是良配,所以才没有给了她那么多,即便是两处铺子,后来也是便宜了王子瑜的老子娘。
祝管事没有注意到,澹台静的神色,细细与澹台静说了一遍各处的收益,大概拢一拢,一年也有大概五千两的收益。
董太夫人看到澹台静惊讶的样子,打发祝管事先下去,便低声与澹台静说话,“这些东西,你母亲一身故,我便着人带了回来打理,没有让旁人染指,起先没有这么多,这个祝管事是个能干的,几年光景,将这些收益翻了一番,如今便是你爹爹也不知道,你有这么多的东西!”
董太夫人又从罗汉榻的小匣子里摸索出一本小册子来,递给澹台静,澹台静小心翼翼的翻开来看,更是震惊不已,木器家具是没什么,但是摆设,四季衣物,金银首饰,药材香料,绝对不在十万两银子之下!
澹台静险些惊呼出声,董太夫人却是拉着她的手道:“你母亲出嫁的那会儿,我生怕她吃了亏,没少暗地里补贴她,那些上了嫁妆单子的东西最多占了三分。”
董太夫人怜爱的给澹台静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道:“原是想要等你日后择个好人家,再将这些东西给了你的,如今听蒋嬷嬷与桂妈妈对你赞不绝口,我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日后这些便都是你的,咱们财大气粗,比叶府不是强了一点儿半点,也只有你爹爹眼皮子浅,为了个把银子,将叶氏扶了正,却不知道真正的大财主在何处!”
澹台静抿着唇,便落了泪,外祖母事事替她想到头里,她前世竟然为了王子瑜,跟外祖母断绝了关系……
董太夫人依旧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嫁妆单子上的物识,最终澹台静也没有尽数拿走,只拿了一千两的银票,以备不时之需。
祝管事是个能干的,这些东西又没有被人染指,便是叶氏等人也不知道董氏竟然有这么多的东西,澹台静又有着前世的经历,很快便将陪嫁铺子与庄子打理了个明白。
一转眼,便到了重阳节,澹台静赴约与学堂的学子们一同参加重阳登高,董府的表哥表姐们,也都兴致勃勃的要一同去,澹台静自是应下的,却没有发现他们眼中闪过的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