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丛林之刃走出厨房,把严厉地目光转向陈夏琳。
她在哭。可是,这个少‘女’在面对那头被困在椅子上的丧尸,脸上的表情,却是呈现出一种分外复杂的表情。
“琳琳,这个是你父亲,这是你的家,对吧!”杨非发问出声,想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更加若无其事,“你一直知道他就在这家里。”
陈夏琳转脸,少‘女’的脸上呈现出的痛苦表情,让杨非心生一丝同情。可是,她一直瞒着大家,还把一头危险的丧尸留在并不安全的酒窖里,让杨非很是不悦。
她不该把这种风险留给大家。即便因为丧尸曾经是自己的亲人而难以取舍,也该向大家吐‘露’真情。
“其实,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爸爸就在这里……这不是我家,这,这是我爸爸和那个‘女’人的家。”
她泪流满面,才是说出了实情。其实他爸爸很少回家,基本都在这座“外宅”。而她和母亲,住在振邦中学附近的公寓里。
其实那天从体育馆逃出来,她就想跑回公寓去,可刚出‘门’就遇上了很多丧尸。惊魂未定的她,立刻想到了父亲的“外宅”。
无巧不巧的是,陈夏琳跑出学校不远,就看到了父亲的黑‘色’悍马车。她哭喊着跑上去,可一番对话后,父亲才是告诉她,自己开车过来,是为了救同在一所学校的弟弟。
陈夏琳这才想起了那个在振邦中学初中部的“弟弟”……然后她就看到了风雨之中,有个‘女’人抱着一个受了伤的小男孩跑来。
站在雨里的陈夏琳,看着‘女’人抱着小男孩,跟自己的生父簇拥在一辆豪车里面,突然心底跟暴雨之中的身体一样冰冷:他们三个在一起,才是一家人。
而她,不过是被抛弃在风雨和丧尸堆里的可怜虫。
凄风冷雨里,她忽然有种自我放弃的冲动,她很想一头扑向那些蹒跚靠近的丧尸,从而结束自己可悲的生命。
她疯了一样地在风雨里狂奔,最后因为大声的哭喊,引来了数头丧尸。幸运的是,狂风大雨中,那些丧尸没有嗅到她的味道,而是********追逐父亲那辆噪声极大的悍马去了。
惊吓过度的陈夏琳只得向相反方向跑……然后,她躲进了超市的仓库里……直到被杨非他们发现。
“哥哥……”陈夏琳哀哀地止住了哭泣,哽咽地继续往下说着,“其实我见过弟弟,也知道父亲的外宅。那天你们说起刀具店不能生存,我马上就想到了这里……可是,那天过来,我看到了‘门’外被咬死的保姆和园丁,我就想到被抓伤的弟弟,很可能变成了丧尸……爸爸,和那个‘女’人,也不一定能够幸存……可我怕,怕……”
杨非听着,不时无声地点头。在这残酷的丧尸时代,‘女’孩这样做,又错在那里了?
“杨非其实,我发现爸爸跟那个‘女’人躲在厨房下面的酒窖里,”陈夏琳低下头,眼泪还在大滴大滴地往下流,“哥哥,我请你原谅我。他做得再不对,也是我的爸爸。我,我不能看着你们伤害他。”
杨非回望着这个痛哭流涕的‘女’孩,眼光之中满是复杂。他伸出手,像是想按在‘女’孩不住颤抖的肩上,对方却下意识地闪避开,他的手停在半空。
“他不是你爸了。”站在差不多两米开外,一直在旁听他们说话的沈柯文开了口,“别这么看我,我说的不对吗?你们看看他现在这副样子,即便能够救活也是废物了。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变成‘门’外的那些东西了。他饿极了,连自己身上的‘肉’都会啃着吃!小姑娘,他能认识你吗,我敢打赌,只要你放开他,他马上第一个扑过来咬你。”说这话时候,沈柯文一直捏着鼻子怪声怪气,谁都看得出来,她对于少‘女’,和她变成丧尸的父亲,都带着满满的嫌弃之意。
回望着她‘阴’阳怪气的样子,杨非心底有些不舒服。不过,连杨非都不可否认,她说的没错。在这种时候,收留一个丧尸“家属”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你们还在发什么愣,还不把这东西扔出去?小杨没杀他,已经算是仁慈的了!”沈柯文见杨非并没有出言反驳她,马上皱着眉头说道,“谁敢肯定病毒不会传染我们?万一我们也都变成丧尸……”
“你够了!”陈夏琳气愤地抬起头,死盯着沈柯文厉声说道,“最该被扔出去的人是你!这是我的家,那是我爸爸!你凭什么说这种话?”从来没见过这个温和的‘女’孩这副凶恶的样子,她现在眼底的仇恨,简直要把她瘦弱的身体燃烧起来。
以沈柯文的年纪,她当然不会把这种陈夏琳这种小‘女’孩放在眼里。她合抱起手肘,刚打算出言讥讽,杨非却冷冷打断了她的话:“不被抓到,你就不会感染病毒,我敢肯定。沈主任,你虽然‘精’通外伤,可你对病毒没半点了解。”
“你怎么知道?我搞医学工作已经大半辈子了!”话说到这里,沈柯文这张充满了恐惧的脸,还是流‘露’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如果病毒不会通过空气传染,s市怎么会有大量被感染的人?你们现在是把一个病毒留在屋里!是要害死大家吗?”
“你观察力和想象力‘挺’好的,可惜你全说错了。”杨非冷漠地转过脸,一字一顿地说着。他不想给这种固执的老‘女’人解释。他们这些人现在还好好站在这里,就说明x1017的空气传播,对于他们是完全失效的。
后世公认的x1017的空气传染‘性’,只针对于末世爆发前。每个人的抗体都不同,通过空气传播的x1017并不能感染所有人类,所以,才存在这些幸存者。否则,全球的人岂不是都变成了丧尸?
不过,沈柯文这话一出,包括陈夏琳在内,人们都沉默了下去。他们的目光都停留在被牢牢捆在椅子上的丧尸。
它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并冲着所有人龇牙咧嘴地嗬嗬‘乱’叫,甚至连他的‘女’儿都不认识了。狰狞的样子让人看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