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后,河道之事在众人的商议中,事无巨细,一一考虑周全,用了整整两个月,才终于将一切安排好。
大燕历光启三十一年末,晏江河道计划完成,在未来的很多年都在造福这大燕百姓,百姓感其功德,将这项计划落成之日设为:晏水节。举国上下同庆,在未来百年之中,是唯一可以与年节相提并论的。
某日早朝,户部尚书眼睛带着些血丝,看向燕景霄一向呆着的位子:“昨日老臣将太子所言之事一一梳理,老臣以为,此法有八成的可行性,老臣请皇上恩准,即日开始施行!不过,敢问殿下何在?”
昭帝状似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一脸心疼爱子的模样:“太子子时还在完善诸位昨日商议之事,但是诸位忘了,太子数月前还身中邪毒,那毒,只是压制而已,昨夜太子操劳过度,昏厥过去,据安太医所言……那毒已经又深了几分。”
一时之间,朝堂气氛瞬间冷了下来。户部尚书一脸惊愕,“扑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老臣有罪!是老臣的错,疏忽了殿下身体,老臣有罪呐!”
“臣等有罪!”昨日提出过异议的大臣面色复杂,心中无不动容。
看着瞬间跪倒一片的大臣,昭帝微微眯了眯眼,他的好儿子可真是得臣心啊……昭帝昨日得知燕景霄晕倒,不能再参与政事的复杂心情如今全然被快意所占,任你本事再大,能有朕这么有先见之明吗?
昭帝继续带着他的伪善面具,语带疼惜:“因着太子身体之事,是以太子不能再参与政事……加之今年宫中多生事端,朕想起几日后便是皇后生辰,朕预备大办一场,给宫中添上些喜气。”
护国公一抚长须:“皇上这么说了,那便依皇上的意思,老臣在这谢过皇上。”
护国公微微躬身示意,护国公这副姿态端的高调,但是众位大臣早就司空见惯,毕竟,两朝老臣,两代帝王的宠信,有这个资格!
不过,随着昭帝心中猜忌越重,昭帝皮笑肉不笑道:“诸位以为如何?”
众臣齐声道:“臣等遵旨。”
昭帝微微晗首:“如此,三日后,设宴大庆。”
…………
“太子如何了?”昭帝回到御书房,一面审阅奏折,一面问道。
江元启想了想说道:“听说已经醒了皇上可要去看看?”
“去怎么不去。”昭帝一改刚刚的平静,一掷朱笔,面色冷冽:“你说他怎么那么会挑时间?两个月的布置啊!”
昭帝一拍桌子,声音压抑这几分怒气:“只要他参与了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为什么就这么巧!”
江元启小心翼翼道:“那如今的布置……该如何?”
“还能怎么办?撤了!”昭帝低吼了一声方才在朝上的快意,此刻思及自己两月的心血具废,让昭帝不由心中怒火陡生。
江元启立刻道:“皇上莫气,别伤了龙体,奴才这便去安排。”
昭帝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昭帝现在越发喜怒无常了……
天气渐渐冷了,燕景霄穿着里衣坐在小几旁,殿内炭火烧的足,暖融融的,比之春日还要胜过几分,不过,大概又是燕景霄这次装病让暗羽想起他还身中邪毒,是以,又再添了一件狐裘大氅,让燕景霄脸色多了几分红润,甚至额角沁出了几滴汗水,被他用内力散了,燕景霄也不明说,一双眼睛含笑看着暗羽,不可否认,看到小羽担心自己的模样,心头总有一丝甜意弥漫。
“好了,孤真的没事,昨天只是在做戏而已,你看安澜不是已经说了吗?你不信孤说的还不信太医说的了?”燕景霄拉过暗羽的手,放在掌心。
“属下没有不信主子……”暗羽小声道。
“是是是,小羽没有不信孤,小羽只是关心则乱。”燕景霄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温柔的看着暗羽。
暗羽莫名有些脸热,有些僵硬的别过脸:“主子要不要用膳?薛嬷嬷已经来过几次了……”
燕景霄笑笑,宠溺的点了点暗羽的鼻子:“好,小羽说什么就是什么……来人,摆膳。”
暗羽垂着头,没有说话,燕景霄站起身,身上的大氅滑落,暗羽眼疾手快将其拉住,不过,由于姿势的问题,乍一看像是燕景霄被暗羽抱住一般,燕景霄抿唇笑了,轻柔的抱住暗羽:“想亲近孤就直说嘛,孤可是很愿意任小羽施为的……”
暗羽一听,连忙收了手,但还未撤回又被燕景霄捉住:“怎么?害羞了?”
暗羽低着头:“主,主子,衣服掉了……”
“没事,让它掉……小羽还没回答孤呢。”燕景霄垂眸,有些恶劣的笑了:“小羽告诉孤,是不是……害羞了呢?”
暗羽没有做声,燕景霄勾唇浅笑,落下一个轻轻吻在暗羽的发顶:“好了,孤不逗你了,用膳吧,昨夜你也没有用膳呢……别以为孤不知道。”
话音刚落,薛嬷嬷便带着宫女将膳食送了上来,燕景霄拉着暗羽坐下,加菜,添饭,盛汤亲力亲为,让暗羽又是一阵手足无措,被燕景霄一句习惯就好将到嘴边的规矩又堵了回去。
用罢膳,燕景霄又带着暗羽和自己下棋,不过,从未接触过这种费心费力的小暗卫自然又是一阵迷茫,被燕景霄借着教导的名义占了不少便宜。
薛嬷嬷不知何时走进来,将两盅雪梨汤端了进来,燕景霄取过一盅,放在暗羽手边:“喝点吧,前两天听到你咳嗽过几声,入冬后,越发冷了,孤前些日子忙,自己也不会照顾自己……”
听着燕景霄带着几分埋怨的语气,暗羽乖乖捧起汤盅喝了,甜丝丝,甜到了心里……
薛嬷嬷垂手而立,看着燕景霄眼神温柔宠溺的看着暗羽,不禁心中一叹,这些日子她算是看明白了,殿下,这是动了真心呐。
“殿下,老奴前日听闻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吧。”燕景霄口中应着,眼睛却落在暗羽身上:“喝光,不许留……孤知道你不喜甜食,但是今天,必须喝光,听话。”
“老奴听闻,皇后娘娘宫中的曼儿姑姑似乎被罚了,天寒地冻,被皇后罚了在揽月湖边跪了两个时辰……”
燕景霄看着暗羽眉头微皱,终于将最后一口汤水喝了下去,这才将目光放到薛嬷嬷身上:“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老奴不知,据说当时只有皇后娘娘和曼儿姑姑两人。”
“嗯,孤知道了。”
“那,老奴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