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霄将信笺‘小心’的放入怀中,捏了捏手中暗让人不着痕迹送来的纸条,眸色深了深,没有说话,下巴微抬,示意小丫环带路。
小丫环见燕景霄点了头,如蒙大赦,行了一礼,语气中是压不住的欣喜:“殿下这边请。”
燕景霄抬步跟上,轻轻袖下掌中的纸条震成一捧纸屑。
嫣阁原是先皇宠妃的旧居,为了讨宠妃开心,嫣阁又有花海一称,各种奇花异草莫不会聚,先皇还命花匠必须保证其中花开不败,花了大量人力物力才成功。
燕景霄走进去,各种花香夹杂着扑鼻而来,其中百合香气最为浓郁,看着燕景霄跨进大门,小丫环立刻低眉顺眼的停在了门外。
燕景霄步子一顿,没有说什么。踏入正厅,门外传来清脆的落锁声,燕景霄眸色沉凝,没有理会,走过正厅,迈步走进偏房,果不其然,轻盈飘舞的床幔后,躺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燕景霄拂开床幔,看似睡着的女子青涩的眉眼如画般精致,不难看出长成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绝色佳人,燕景霄放在床幔坐到一旁摆设精致的梳妆台前的绣凳上,看了一眼还燃着的香炉,屏住呼吸,静静等着。
片刻,暗裹着夜色匆匆而来:“主子,暗三已经按计划行事了……暗羽已经回到柳阁。”
“唔。”燕景霄轻轻在桌上一扣,发出了一个单音节,便没有了后续。
暗也一同沉默,许久,燕景霄终于出声,微微叹了一口气:“是皇后吧……”
“……是。”
“也罢,孤先走了,记得好好送她一份回礼。对了,这个,一并送回去。”燕景霄将怀中的信笺随意的丢在桌上,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突然一阵恶寒,以他在现代生活了数十年之久,哪怕在这样的时空活过来第二次还是接受不了啊,这卢家小姐才不过十岁……吧,虽然听说过还有皇帝年十三便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是,一个十岁的女孩……燕景霄只得出一个结论:董后丧心病狂!
想到这样的人被他放在心底当母亲一样恭敬孝顺的一世,他只是替上一世的自己不值。
用着轻功无声息的走在夜色朦胧的行宫,突然,燕景霄只觉浑身如着起了火般燥热,口干舌燥之际,燕景霄只得加快步子。
“碰!”的一声撞开门的燕景霄就看到暗羽静静坐在桌前,有些诧异的看向自己,脑中瞬间被当日马车上的画面占据了全部,咽下一口口水,眸中火焰更盛。
“主子你怎么了?有点……不对劲。”暗羽看着主子仿佛能喷出火般的眸子,虽然心底有些发怵,但还是缓缓靠近。
燕景霄仿佛被定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暗羽靠近,直到闻到淡淡的皂角清香,才像被按下一个开关,猛地把暗羽丢到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是一头要品尝美食的野兽,在暗羽颈侧狠狠一嗅,清淡的香气换来他心中一点清明,像是克制了良久,才堪堪落下一个轻之又轻的吻,猛然推开怀中人低吼:“走!给孤走!别进来!”
暗羽被这一推惊醒了刚刚被主子气势镇住的意识,看着燕景霄仰卧在一旁,难耐的低声喘息,不由轻声道:“主子,属下……”
燕景霄此时听着暗羽的轻唤,就像是在烈焰上有泼上一桶,不十桶,百桶火油,他开口的声音也有些沙哑:“走啊!快走!孤现在不想看到你!不想听到你的声音!走!立刻!”
此时,燕景霄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但还是强忍着丢下一句还算有用的话:“找影七过来……”
感觉暗羽从床上离开,燕景霄挥手打落床幔,暗羽听着床幔都未曾掩住的低喘,抿了抿唇,终于转身离开。
……
燕景霄恍惚间觉得突然有一股清流在血管中流淌,缓缓睁开眼,便看到影七面无表情的收起一根银针,然后继续面无表情道:“主子,你……被下了药,必须,交合才可以彻底解除。”
“不行,孤不管用药还是施针,交合绝对不行!”虽然燕景霄此刻声音还带着明显的沙哑,但是依然透露出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可是……这样难免损伤身体,那种药,还是……”
燕景霄眼神闪过一丝厉色,没有言语,勉强坐起身子,抬眼第一句话便是:“让暗羽先回暗部,你留下来给孤解了这药。”
“……是”
燕景霄靠着床柱,微微阖了阖眼:“孤记得孤接触过的只有嫣阁里燃着的催情香,而且孤一进去便屏住呼吸……”
“主子并非是中的催情香。”
“那是什么?”
“主子请看。”影七将燕景霄刚刚意乱时扯下丢在地上的外袍捡起,将腰带上的香囊取下:“这个香囊中有分量不轻的‘兽情香’。‘兽情香’一般是山间猎户在春天吸引发情的野兽时设陷阱用的,但是,百年以前,曾有医师发现,‘兽情香’只要沾上一丝催情之物便是让极品欲药。要是没有一丝内力的人中了,在发泄之前,绝对没有一丝意识,只会想着交合。”
燕景霄看着影七手中的香囊,唇角勾起一抹讽刺意味极深的笑意,宫中用度全归她一人管,难怪进行前特意为自己备了衣服,果真好算计!燕景霄终于知道为什么白狐被深森追着会窜到自己怀中,虽然不是春天,但是动物对那种东西总是十分敏感。
对,还有二弟,他,大概也想提醒自己吧。不管他是从什么目的出发,只怪他自己愚钝了,擅自托大,仗着自己靠前世偶然知晓的秘闻和今生细察最终将曼儿掌握,自以为知道皇后的一切,自负,愚蠢!
燕景霄唯一庆幸的便是,自己在他们眼中还是一个武功尽废的废物,所以他才有余力克制住自己。
此次事件,虽然没有让燕景霄真的中了计,但还是在他内心深处敲了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