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承认,宫清漪连忙道:“我是宫世家的长老,宫清漪,你师傅呢?”
“梁朝宫世家,大名鼎鼎。前段时间虞朝才和梁朝大战了一场,你竟敢只身进入直隶州部,真不愧是长老,艺高人胆大。”
宫清漪听得夸赞,却感觉是如此的刺耳,她自小天赋卓绝,修行的是绝世功法。她世家出身,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在家族中也是一言九鼎,无人敢逆她意。因为她今年不过三十三岁,就成就了武道宗师,前途远大不可限量。
她也一直引以为傲,几乎目空一切。但是在这几天里,是真正被打击的不轻,被几个老家伙玩弄在鼓掌之中,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抓她的人说的对,再过十年她也不是那个提枪武将的对手。
司徒明远自然不知道宫清漪的心理活动,他喝了口酒,叹到:“我师傅啊,懒得提他。数日前,我和他在山脉里修行。见到远处有大队人马经过,气血凝聚,他就让我来看看。我来看了一眼,就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至于我师傅,他见我没回去也来看个究竟。然后我就亲眼见他被一群军士追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丧家之犬一般跑了。连数十年不离身的酒壶都丢了,诺,就是我手上这个,猴儿酿成的灵酒,倒是便宜了我。”
宫清漪叹道:“我本来是要去青华山拜访你师傅,询问一个遗迹。路过这里也是好奇来看了一眼,就被五个老家伙追了两天两夜,还是没跑掉。”想起这几天的遭遇,宫清漪就不由心中大恨,特别是被破神箭射了一通,差点摔成肉泥,现在都心有余悸。
司徒明远道:“这山谷里除了花花草草,连野味都没几个,他们跑来干什么?但凡是探寻的,路过的人都被他们抓了起来。我见到的就有十多人,这些在隐修山脉修行,探索的武者都是高手了。可在这群军士面前就跟小姑娘一样,一推就倒。也就我师傅那样的能折腾两下,但我看也够呛,说不定还得被抓回来。”
宫清漪听闻,眸中闪烁。她从司徒明远的话语中得出许多信息。青华老人是天下闻名的武道大宗师,被誉为最接近真人的存在。他被这些军士追击,连酒壶都丢了。这就说明追击他的人中有能威胁他生命的存在,连他的徒弟都不看好他能跑掉。
这些军士如此行事,而且内中高手如云,稍微一出动,超凡境的武者就跟不要钱一样。这绝不会是中央镇军的配置。虞朝如此精锐的部队,只有一个,就是金吾卫,守卫皇宫和元山禁地的金吾卫。
“嘶。”想到这里,宫清漪倒抽一口凉气。这里距离定州就是翻过两座山的距离。虞朝将金吾卫放在这里,而且行事如此隐秘,必然是有大动作。
就在数个月前,金吾卫出征定州,大败梁朝三十万精锐。此事天下皆知,宫清漪自然也知道,而且她还是梁朝人。
“莫非虞朝要进兵梁朝?”宫清漪不由得不乱想,宫世家就在梁朝,而且在距离虞朝最近的一个州部。金吾卫要是进攻梁朝,哪些边军绝对挡不住。不消半月就能打到宫世家的城池。
“不行,我得想办法通知梁朝,否则就是泼天大祸。”宫清漪越想越乱,宫世家虽然是大陆排名前十的世家,但在金吾卫这样的天下精锐面前,只要一个冲锋,宫世家就会被彻底毁灭。
……
山谷中央,有一座占地数十米的军帐。黑衣人缓步走了过去,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
“将军,元帅正在等您。”走到军帐门口,一个卫兵行了个军礼,为他拉起了军帐的门帘。
“知道了。”黑衣人点点头,脚步不停,大步走了进去。
入眼所见,军帐的门口就是一个巨大的沙盘,内中山川林立,城池密布,道路,河流,名称,标记的密密麻麻。黑衣人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清远郡和定州的地图,在一扫,就在繁复的地形中准确的找到了自己所在山谷的位置。
黑衣人并不留念,直往深处走,这军帐中人员来来往往,都是将军和参谋,见到一个他就打声招呼。直走到军帐的最深处,在哪里正放着一个宽大的案桌,案桌的后面,是一个全身黑金大叶龙鳞甲的武将在观看文书,那武将气度威严,却长的极其漂亮,正是神武侯高长恭。
“元帅,我来了。”黑衣人立正行礼。
“哦,我们的眼睛回来了。出去玩了两天,风景还好?”高长恭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
“风景不错,多谢元帅为我放假。”黑衣人也笑了起来。
高长恭点点头,道:“从定州大战到现在,你们就一直没有休息过。眼见大战又起,自然要给你们放松的时间,出去透透气也好。”
他放下手中的文书,站了起来,对着黑衣人招招手,道:“来,安排你一个任务。”
来到那个巨大的沙盘前,高长恭从山谷的所在地开始向西方推进,在一百里外的一处山林停了下来,道:“镇军已经到这里了,今晚开始准备,明天开始交接。你去那边协调一下。我们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白天不够,要连夜进行交接,晚上容易出现情况,带上你的弟兄们做好保障工作,后天清晨,我们要准时出发。”
“诺。末将这就去。”黑衣人风行雷厉,转身便走。
“等等,我想起来了,虞青主是你战友,你去了那边不准喝酒,否则军法从事。另外,你带人领路,先将长公主和十三殿下带来山谷里,我有事安排。”
黑衣人讪笑两声,道:“一定完成任务,保证不喝酒。”
在山谷西边一百里外的一处山林里,正盘踞着数万名军士。他们被分成数十个地域聚在一起休息,周边则是数以千计的马车。
一个十八九岁的士兵咀嚼了一下口中干粮,就着清水吞了下去。然后对着身边的战友嘀咕道:“我们不是押送货物去定州的么,在路上磨磨唧唧不说,还越走越偏,都走到山沟里来了,莫非是前面领路的先锋队都傻了么。这几天吃干粮吃的我都要吐了,就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定州,吃顿热腾腾的饭菜。”
战友撇了他一眼,道:“别抱怨,上级自然有安排,服从命令就好了。你小心嘀咕被纠察听到了,赏你一鞭子你就爽了。”
听到纠察,那少年士兵脖子一缩,左右瞄了瞄,道:“我就说说而已,带着这么多车,这已经走到极限了,前面就开始是茂密山林,绝对走不进去的。也不知道在这里停留干嘛,连个帐篷都不搭,难道晚上我们要在这里露宿么。”
士兵一语中的,数万中央镇军还真是露宿山林。夜晚,众人就靠着车辆,或者靠着自己的背囊睡了过去,有不嫌麻烦的,还把自己的被子从背囊里掏了出来,将就着过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