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渔夫将东西在河水里洗了洗,就只见他手里原本黏糊糊的东西,被洗干净后,就是一枚鸡蛋大的石头样的东西。那东西呈土黄色,表面有点坑坑洼洼的,有些光泽。
牛小戈想到曾经听过的狗宝、驴宝什么之类,看这刚才老渔夫的架势,他好像就是从怪物胃里掏出的。
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何物,是不是有什么名堂呢?
老渔夫在手里把玩了一阵后,将石头递给他。牛小戈缩了一下手也不敢接。
老渔夫道:“这个是河猪身上的宝贝。”老渔夫摸出牛小戈给的石头,“我们换换。”
明白老渔夫换宝贝意思,牛小戈也不好推脱,就怯生生的接了过来。只觉石头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手感也冰冰的,牛小戈毛孔不自觉的都要炸开了。
看着牛小戈有些厌恶的表情,老渔夫第一次咧开嘴笑了,他很诡秘的说道:“你知道这东西有何妙用吗?”
牛小戈甩甩头,撇撇嘴:“不知道。”
“我给你讲,这东西我整整在这里守了七七四十九天,天天唱歌谣,才把它请进了网里。我一年也不过能捞一两回河猪,这河猪的宝贝还不一定有,你是不早不晚来得正好。不过你的宝贝也不错,我这宝贝可能正合你这年轻人用。当年那,宋太宗可是用过这个东西。”
牛小戈见他说得如此神奇,心想,这东西腥臭无比,不就是怪物身上的结石嘛。对年轻人合用?莫不是具有什么神奇的药力?像《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一样,误打误撞喝的蛇血,让人功力大增的……他忙把石头揣好。至于宋太宗是谁,牛小戈也不清楚。
看着老渔夫饱经风霜的脸,神情旷达,眼神又有出世之人的高远。牛小戈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世外高人啦。而且,越看这老渔夫还越像什么水上漂啊、渔樵耕读之类的侠客。
牛小戈禁不住噗通一下就跪下了,抱拳说道:“老人家,您若是世外高人,能不能收我这个徒弟啊?”
这一跪还把老渔夫下了一跳,听牛小戈如此说,就诧异的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我一个打渔的,什么世外高人?你要是学打渔啊,我倒可以教教。不过,我看你细皮嫩肉的应该是个读书人吧?”
牛小戈看他神情也不像是故意哄他的,就讪讪的起身坐下。
老渔夫就把河猪的尸身扔进河里,用水冲洗小船。待都干净后,他问道:
“你要上岸?”
“嗯,上岸。”
老渔夫于是荡起双桨,小船划开平静的水面,向迷雾中而去。
牛小戈听着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看着眼前渐渐散去的浓雾,心底里慢慢升腾起一股劲。
有这股劲是因为,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此去就是真正进入这个大宋朝独立的闯荡了。前面在大牢里时,对这个世界还知之甚少。也许前面有一百零八个兄弟,有如狼似虎的官差,还有风情万种的女子,小潘什么的……在这一个世界跟自己相会了。
记得自己大概在读初中的时候,牛小戈看过一部亡命天涯的电影。男主人公是一名被冤枉的前FBI成员,在逃亡过程中,历经了各种惊心动魄的追捕,终于找到了真凶。那个时候,牛小戈的小脑袋里,就开始有一种幻想,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如此亡命天涯。到了高中阶段,这渐渐的变成了一种情结,一种亡命天涯的情结,似乎这样才能唤醒自己还没暴露出的勇猛,做一个特立独行、令人敬仰的人。
牛小戈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这是一种英雄情结。
他也常常勾画亡命天涯时的一些情景,比如怎么坐车、住宿、躲过追捕等等。当然,这种幻想少不了会出现一二个女人,她们都是面容姣好的女子,而且往往都会被自己的英雄气概吸引……
路达达老师说,我们身上最可贵的东西,往往就发生在荷尔蒙分泌最旺盛时期。
牛小戈知道这个情结有时就是一个梦境,常常在自己脑海闪回,而现在这个梦境就要成真了。
只要自己一踏上岸,就得开始这种亡命的生活。就像周围有无形的大手,逼着自己去面对不可知的杀戮或是追捕。
好在,在大牢里被关了整整十天,牛小戈已经体会到这个朝代黑暗肮脏的一面了,算是有些体会。很多事,只有细心留意的对待,一定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后,牛小戈开始盘算自己上岸以后,究竟该去哪里呢?是回西门邦的庄园?这个有难度,官差们肯定要上门去的。但既然自己庄园那么大,一个藏身之处总该有吧?
但就这样冒然的回去肯定不行,怎么也得先试探个动静,乔装一番或是趁着夜色才可以。
想了半天,牛小戈也拿不定主意。
小船前方,渐渐的可以看见岸边树林的轮廓,只薄雾中清晰起来。牛小戈警惕的看着,如此宽阔的水面,官差正好在这个岸边候着也不太可能。只是时时谨慎也是必要的。
小船靠了岸后,牛小戈起身与老渔夫作别,老渔夫把自己的一顶斗笠递给他,说道:“这里上岸后,往西走就是贵县,往东走可以到山里去。”
牛小戈:“大爷,要不你给我指一条路吧?”
“一嘛,自己从哪来回哪去;再不就是远走高飞。人啦就只有这两条路,怎么选都没有对错。”
“大爷,我怕回去,又怕远走高飞。我现在是两眼一抹黑,有点走投无路了。”
“那你往前走,前面的岔路口有一棵树。你走到哪里,看树怎么给指路,你就怎么走好了。”
“树给我指路?我怎么看得出来呢?”
“你看树往哪边摇,你就往那边走。”
牛小戈想,行了,就看老天爷的了。
于是两人告辞,牛小戈戴着斗笠就上路了。
没走多远,还真看见一个岔路口两条路。路中间有一棵小树。只是那小树一动不动的,因为没风,哪边都没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