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我总觉得有古怪。怎么会突然间起了这么大的雾呢?”
岐山狐族居地下来半山腰。
任日上挥挥手,扇开面前浓厚得几难视物的雾气,回头看了看勉强能够看到身影的两人,对他们说道。
“这几日山中十分闷热,夜里却又寒冷,看来似乎是要有一场大雨将至。”
一个十分浑厚的声音响起,听上去似乎有三四十岁的样子。放眼看去,那人在浓雾中的身影也十分巨大……巨大这个词也真倒合适,虽看不清面目,但那约有一米九来的身高、几乎多出任日上半个人的宽度,也的确是算得上巨大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一般起雾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雾吧?隔着半米我都看不清你们长相了,这雾放到号称雾都的双庆也应该是有够罕见的了。小雅,你怎么看?是不是有什么鬼名堂在?”
任日上就着浓雾,深深吸了一口烟,对另一个身影说道。这种就着浓雾吸烟的感觉,似乎倒也是真不错,这不禁让任日上吸烟的速度又快上了几分。
“少抽些烟!怎么不好好看着你你就不知道少抽些呢?”
一个柔柔地女子声音响起,语气虽是有七分责备,却仍含着三分的关心和溺爱。也是因声音实在太过软糯,让人听上去反倒不像责备而是娇嗔了。
她说着,便伸手过来欲抢任日上嘴上的烟。任日上身形微微一偏闪过她的动作,又大口吸了一截,然后悠然地吐出烟气,说道:“怕啥,以我的体质,就是吸点白面啥的都没啥问题,吸点尼古丁还能把我怎么着。”
女子似乎早已经知道任日上会这么说,一抢无功之下只好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唉……你的身体……”
说到这,任日上眉头一皱,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先说正事。”
女子又是无奈地摇摇头,但又自知拗不过他,只好说道:“周围的确没有什么生物,可以排除是有人施为,若说真有异常,应该也非是有人欲与我们为难。”
任日上闻言点点头,食指一弹,烟头以异常地高速射出,在烟头还未撞上某棵树干时便已经因为高速运动而产生的剧烈风压和真空状态瞬间将烟头的火星熄灭,然后才撞上某棵树,落在了地上。
“行。既然确实不是有作死的在搞鬼,那我们何必跟老天爷较劲?找个舒服些的地方安心等等吧。我还就不信就西北这地,还能有什么雾能几天不散。除非是气流从海上刮过来,把北都的霾都给吹过来了。走,那群狐狸精还没搬家吧?先去他们那住住。”
任日上这话到是一如他看上去一般的随和懒散,丝毫不在意是不是给别人添了麻烦又或是给自己添了麻烦。那大个和女子也点点头表示相信他的判断和决定,跟着他在浓雾中远去。
~~~~~~~~~~~~~~~~~~~~~~~~~~~~~~~~~~~~~~~~~
“喂?老妈啊……嗯,我到了……嗯,已经住下了。明天我准备去随便逛逛……嗯……嗯我知道了……好好好……好好行了行了……嗯嗯嗯……好,那我挂了啊。呼……”
任遥从古香古色的、充满了原始气息的石床上翻身坐起,挂了电话叹了一气。自己老妈还真是不放心自己……感觉他差不多到了北都便立马轰了一个电话过来叨唠了一番,让本就因为石床太硬而没怎么睡好的任遥头更疼了。
盘腿坐下,运转真元周行身体一圈后,终于是舒服些了,任遥这才起身穿上衣服。昨天仔细学习了那个狐族姑娘的操作步骤后,他一人倒也已经可以穿好那身华服了。
穿戴洗漱完毕,他缓步渡出上房(洞)。几名早有吩咐的狐族女子立时奉上一些新鲜的水果。看来他们早餐一般就是吃水果啊……倒也真健康……只是不知道是他们自己摘的还是“顺”来的了。
任遥却之不恭地拿过一个中等大小的梨子,一口咬下,甜脆多汁,却也是十分可口。咬着梨子,任遥挥挥手示意已经够了,便等他们恭敬地退下后才十分不习惯地挠了挠头,一边吃着一边向外间走去。
看来自己果然还是生在红旗下长在光辉里的共产主义合格接班人啊……就是享受不来这种万恶的资本阶级式招待……任遥心中吐槽了一下自己。
说来,他在岐山狐族确实是受到上宾招待,要说不满还真不挑不出来哪里能称得上不满,但就是十分不习惯,或者是因为自己处处帮不上忙,颇有种吃闲饭的羞愧感觉。这就好像人家本来要搬家了,东西都收拾出去了,突然自己跑去,主人家又不得不招待自己,平添了许多麻烦。任遥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给别人添麻烦也最不喜欢别人给自己添麻烦了,当下也生了几分早些离去的心思,只是此番主要非是照顾自己的小心思,还是需得多忍耐一些。
只是人一旦有了心思,行为上岂能毫无显示?只不过他人是否能看出罢了。荇萍岂能看不出任遥这才不过吃了十几年白饭的货有什么心思?当下便也知道他十分不适,也不知怎么做想,便给了任遥一个台阶,主动开口让任遥与小优先行离去。
任遥自然是有些高兴,只是看小狐狸不舍的神情,倒也真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任性了。但让他感动的是,小狐狸虽然不舍,却还是答应了下来,实在也是让任遥更觉愧疚。
“小子惭愧。本便是想让小优与家人多相聚些时日,想来奶奶必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却为了迁就我的任性……”
任遥与小狐狸临走,任遥始终觉得不说不快,便找个了机会与荇萍独处,便对她说了出来。荇萍倒也没说什么,反倒是劝慰任遥不必烦恼记挂,日后定有再会之期。
任遥闻言,愧疚更是多了几分,一直便是苦笑,也找不出什么好的说辞,他本就不是舌绽莲花的人。然而如今走都要走了,再扭捏便有些故作姿态了,也便只好与狐族众人道过别后准备与小优下山去。
说来也不知是巧还是奇,任遥与小狐狸在狐族等人的目送中刚一走到入口那前日所见的木柱,便看到三个人迎面走来。居然便是说要来避一避大雾的任日上一行人。
任遥本来倒是奇怪荒山之中怎么还有他人,想起之前所说的疑似“龙组”的人,忙不迭拉着小狐狸迎了上去。结果一上去,首先就看见了之前与自己相谈甚欢,然后还反被自己坑了一把的任日上。也不知小狐狸那跟催眠术似的法术管不管用,只是确实不太好意思,当下走上前去拱手弯腰便想要道歉。
刚赔着笑,走上前拱手,正准备弯腰开口,任遥就看见任日上面无表情地一步三摇走了过来,还未等任遥说上话,他已出手如电,左手一拳由下自上轰中任遥胸口。
任遥当即如同被迎面挥来的大锤打中一般,倒飞出去一米多远。他倒在地上,有些发蒙,实在是因为任日上太过突然,话也不说就是这么一拳,让他实在是反应不过来。
感觉了一下,若不是如今金丹已成,真元及身,任日上刚才那一拳就至少能打断他三五根肋骨。而自己虽然因真元护体没受到什么大的伤害,但也感觉眼前发黑呼吸不畅,一时竟也站不起来。
异变突生,小狐狸、狐族众人,还有任日上身后的两人也都对他这一拳始料不及,看到任遥倒下,小狐狸这才急忙回过神来,七根尾巴展开,一根卷住任遥拉了过来,三根防御,剩下三根便向任日上扫去。荇萍也急忙喝退族人,带着几个狐族青年迎了上来。任日上身后的大汉和女子也急忙反应过来,女子上前一边做出戒备姿态一边拦住了任日上,那大汉则是不知做了什么,地上的泥土突然卷起裹住他的右手,手上瞬间仿佛笼上了一件盔甲,走上前来只一拳便挡下了小优三根尾巴的攻势。
莫名其妙,偶遇的双方突然就变得剑拔弩张地了,导火索却是任日上那除了他自己,谁都没弄明白的一拳。
荇萍上前,眼见其中两人便是前日造访而来的“公人”,正欲开口,不料任日上却抢先说道:“小子,本来只想再见的时候稍微给你挂点彩,不过你运气不太好,我最近心情很是不爽,不过现在是爽多了。”
任日上不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很是舒爽地呼了口气,也不管带着人走上前来的荇萍,甩了甩手,对任遥说道。说完顿了顿,看了一眼众狐狸,对任遥身边的小狐狸道:“行了,小狐妖,我也不跟你算顺手牵我车票的事了。”
说完又看了看一脸戒备之色的荇萍,笑了笑道:“你就是这岐山狐族的长老是吧?之前已与你们有约,此番再来,只是因山下雾大,行走不便,只好与你们借宿几日。反正过得几日你们迁居,我们也是要沿途关照的,便恬不知耻地早来叨扰几日了,哈哈哈。不过,看你们样子,似乎是挺看重这小子的啊,嘛,说起来这小子帮着那小狐狸找了回来,也算是与你们有个恩情。行吧,之后也需要你们多加照应,我便看在你们的面上,你们便带这小子去……”
他说到这,却见任遥似乎是缓了过来,在小狐狸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又将小狐狸拉至身后,吩咐她退去荇萍身边,才一脸惊怒地看着自己这边。
见到任遥居然又站了起来,面色虽然发白但还算良好,他突然笑了起来,挥手也将大汉拦了下来,左右摇着头,揉着双手活动着走上前来,边走边说道:“你居然不是一般人?本来只准备打断你三根肋骨就得了,没想到这下却是我看走眼了啊。”
“任哥!上次的事兄弟实属无奈,车票钱我也只多不少地赔给你了,如今闻言,也非是来寻岐山狐族的晦气,但你上来一言不发就是这么狠的一拳,究竟什么意思?”
任遥左手运起木诀,将胸口瘀滞的气血运开,对走来任日上大声说道。
任日上笑了笑,脚下一搓摆出架势,左脚在前微曲内斜,右脚落后,踩着一个丁不丁,八不八的姿势,左手齐胸翻掌在外,右手握拳收在胁下,整个人气势瞬间一变,再不复之前散漫的样子,而是像一把出鞘的宝刀,含而不漏,凌然生威。
“狠?之前那一拳我连玩闹的劲都没用上,已经算是放水中的放水了,若是知道你非常人,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得起来?”
他说完,也不知怎么动的,脚下不过微微一搓,竟是以极快的速度欺身上前,左掌向下一按,右手便挟着凌厉的风声平轰了过来。这一拳威力,当真是可以用轰这个字来形容。
荇萍听着似乎是任遥与任日上的私人恩怨,也在犯难是否好插手,看了任遥一眼,意做询问。
任遥听见那一拳带起的风声就知道他的确所言非虚,当下嘴里发苦,向荇萍挥挥手示意不用插手,左手向上一挥召出一片土壁权当拖延,人也立马闪身后退。
任日上看都没看那挡在面前的土壁,如同儿戏一般随手将其打碎,越过残壁脚步又是一搓,拉近了与任遥的距离。
任遥看的心惊不已,脚不过膝,半丁不八,拳不过肘,沉肩下架。这架势看上去分明就是自己也练过的军体拳和八极拳中拳法歌诀里所说的样子。但任日上使来,无论是脚上的搓步、贴身的速度、出拳的威力,与自己平日看的练的根本就是两码事!若任日上的这一套功夫当真才是军体拳,那自己练的那所谓的军体拳简直就是比孩童打闹还不如的玩意。难怪之前聊天时他如此轻视自己所说的所谓军体拳和警用格斗术。
“哼,法术?好!好得很啊!原来你丫还特么是修真者?那你丫的还顺老子车票?丫的这大雾也特么是你小子弄出来的玩意儿是吧?那特么之前山王的异象也是你小子弄出来的喽?哈,行啊你小子!这要传出去我星火的脸面就全给你小子弄地上玩儿了。丫的还口蜜腹剑地跟老子套近乎,老老实实让哥抽丫个实挺的今天就算完了。”
任日上近日来便对修真者不太对付,一见任遥使出法术,心头鬼火狂飙,冷笑一声,当下动作又快了几分。他向来便是个杀胚性子,对着自己人好歹也算还勉强能偶尔听进几句话,一旦对面不确定是敌是友,特别是还坑过自己,那就没得说,先上去冲杀一阵再谈其他的。所以当下也不管什么合不合理,反正是要打,干脆就把最近遇到的事全一股脑都往任遥头上栽去(虽然除了大雾之外其他的都没错……),直想将近日来受的鸟气全在任遥身上发了。
他嘴上一边说着,动作却也是一点不慢,依旧用着那奇妙的脚下动作赶上了没什么章法、基本就是在瞎退的任遥,一经近身,他手上攻势便尽数向着任遥倾泻而下,拳掌爪肘,既有变幻又不失凌厉,直如暴雨倾盆般凌厉铺来。
任遥心下发苦,只能手忙脚乱地用着完全不成章法的动作左支右挡,好似眼前仿佛多了七八个人在围殴自己一般,哪里还有空听他说了些什么,想着什么章法?
如此形势下,任遥也来不及多分辨什么,运转土诀与真元加持双手,半挡半撑地勉强和他拆挡着。只是挡又挡得一点脾气都没有,说来还是被揍的时候多些,只不过靠着土诀的加持,伤势倒也似乎不重,但你要说反手还击、和任日上打一打的话,一下子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攻敌办法,而且他又下意识不想暴露自己的时空异能,只能被动地扛着挨着,十分憋气。
不过任日上下手似乎是越来越狠,维持着高速的攻势竟丝毫不见半分疲累,速度比之之前又更快上了几分,见任遥一直在防御而不还手,打得更是越发的欢快,直仿佛将任遥当做了沙袋,一点一点地发力,根本就是当作在玩。
“好!来来来,继续继续!不要光是挡着,来还几拳啊?来啊来啊!”
他倒是打得兴起,边打边狂笑着道。任遥却是越打越憋屈,心下怒意也是越来越盛,心想你特么是真把我当沙袋似的,打我打着玩了?特么的,好!我就回你几招!
他看准任日上一个左上拳的动作,左手土诀发动,将任日上左脚下的泥土凹陷下去几分,趁着发力不稳的任日上露出空门破绽之时右脚下用力一跺,腰腹一抖,力从脚至腰,从腰至肩,含肩屈肘便合身而入,用上了自己在网上学来的八极拳中练得最熟的一式铁山靠迎面就向任日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