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仆名叫林军行,是茶师协会那边斟酌了许多人,挑出来伺候帅君的。听说这个挑选的标准是:为人本分老实,手脚勤快,心思敏捷。
没想到命运如此巧合,先不说手脚勤不勤快,心思敏不敏捷,光是刺杀这个罪——就能让茶师协会那边喝一壶了。
由此可见林军行的眼光还是准的,他要真能在这自爆成功,比起炸茶师协会任意一处地,带来的麻烦都大。
可惜不成功便成仁。第五涉远没心思听林军行讲他一生可怜匍匐的人生,毕竟同情心那玩意他还要再进化个几百年才能进化出来。
斩去林军行双手一足,就是第五涉远的报复。剩下这个人,交给副队处理就行。等明亮的花园再次被收拾妥当,柔和皎洁的星芒照在郁葱的林间,方才那一片血流如注的土地,已经焕然一新,独余被翻新的土壤带着湿润和腥气。
今晚反正的事情实在太多,估计躺床上眯一会眼就是清晨了。第五涉远衣服有些散乱,他随手伸了个懒腰,漂亮的肌肉纹理显现出来——只是衣兜中被百般□□的数十张自荐卡,混着网吧打折卡,悄悄露出花片的那一面来。
女郎火辣的身体和巨大如足球般的胸部。
略加修饰的照片迅速打击了帅君的视网膜,那明显不符合人体比例的身材让他默默咽了一口血,心中想到:
“第五你居然喜欢这样的?”
在#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第五#刷屏前,帅君强大的抓重点能力还是让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他又把第五涉远叫到身前,直接问:“你去狎妓了?”
第五涉远:“…………”
手抽出第五涉远衣兜里露出的那张自荐卡,还连着带出了一片,哗啦啦落在地上。
帅君:“呵。”
楚封瓷原本乖乖的打算回去了,听到副队问的那句“你去狎妓了?”,瞬间称赞副队慧眼如炬,如此隐晦的事都被他发觉了。
便留下来看热闹,唇边含笑,眸如点漆——只可惜看不见第五一脸蛋疼的表情,要不然一定更有趣些。
帅君盯着一片颜色姹紫嫣红的自荐卡,佩着的长刀在不停颤动,好像要出鞘除败类一样。
“虽然队员的私生活我是一向不管的,但最好还是有个稳定的伴侣。”
“……我的伴侣数一直稳定在零。”
“以前总担心你这方面不开窍,没想到却是阅尽千帆,心如止水了。”
“……副队你听我解释tat”
“但是无论如何。”帅君认真的看着第五涉远,俯身捡起一张照片,指着上面如足球般大的胸部,明明做着猥琐的举动却是一派正人君子的说:“我还是希望你能改变下审美趋向。”
“扑哧。”楚封瓷已是在旁边笑出了声,白皙的面容上添上一抹淡淡的绯色,指节苍白而修长,抵在殷红的唇边有一种透明如玉的色泽,让人分外想咬上一口。
大概是察觉到帅君两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他连忙正色道:“第五,我觉得副队所言字字皆是,不妨听听。”
帅君一脸欣慰,心想要是兵团内都是楚封瓷这种乖孩子就好了_(:3)∠)_
第五:朋友插刀,前辈诚不欺我_(:3)∠)_
楚封瓷:随手捅刀,转发负能量_(:3)∠)_
在一片颜色艳丽的自荐卡中,有几张脱颖而出,淡蓝的色泽一看上去便十分舒服。
帅君抱着严谨的学术精神去研究自家队员的py对象,突然面色古怪:“焦作街方云巷横向穿行288号机械游戏厅……消费满千打八折?”
他沉默思索:连游戏厅也开始开扩这方面的业务了?说起来第五倒是从小就很喜欢去游戏厅,不会是——
第五涉远面无表情对视回去:我保证我的童年是纯真的……当然现在也是。
就着第五涉远审美问题,帅君忧心忡忡的连接了队长的通讯录。
虽然他面上是绝对看不出忧虑的,仍是一片肃杀冷漠,坚韧的像是风雪中稳立不倒的磐石。
虽然开口就是□□这种话题让队长怔了一怔,不过队长很显然十分适应帅君开门见山式的谈话。居然能跟上帅君跳跃了一晚上的思维,期间还去取了一盘刚做好的七返膏,就着温热的茶乳吃了。
“味道不错。帅君要尝尝吗?”队长微笑着问。
“不用了,谢谢。”帅君冷静的拒绝,十分信任队长绝对做的出千里送糕点这种行为。
“总而言之。”队长放下还剩半杯茶乳的青花瓷杯,面上仿佛浮现神明般圣洁的光芒,俊美得也只有天神可以比拟的容颜,此时侧首微笑,青丝一泻而下:“让一件东西消失在视野中很简单不是吗?不忍心改变第五的话,可以改变下其他——”
……
在这个繁忙坎坷的夜晚,楚封瓷还是在看热闹的途中,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靠在长椅上吹了点冷风,至多不过几分钟,有人在耳边低声叹气,将他抱了起来。
他身形也有十几岁了,又是少年,那人似乎完全将他揽进了怀里,热气透着胸膛传来,一点点渗透冰凉的手指。
……第五涉远?
那个人的胸膛好像没这么宽广?
于是少年意识模糊中念了一句:“副队……”
抱着自己的人一下变得十分恼怒,甚至压低了声音唤道:“副队,这里叫的你。人给你,我走了。”
那人好像被低斥了回去,后来便是越睡越沉了。不同于因失明造成的黑暗,在夜晚的沉眠中,延绵的重色像是最初孕育生命的襁褓,让人感觉十分安心——便一夜到天明。
“什么叫睡眠质量越好了?”
楚封瓷口中含着一根原始的温度计,一向苍白的皮肤上沾染了大片的绯红。眼睛一直低垂着,那双幽寒如深渊的眸子里,少见的没精打采。他全身裹在了绒毛被里,帅球坐在一边,和楚封瓷一样的姿势,看上去就是一大一小两个白团子。
“你这就是病了。病的昏昏沉沉,现在躺倒都能睡一天,这叫睡眠质量提高了?”第五涉远坐在床榻边,坚持不懈的嘲讽着。
陆慈唐给楚封瓷换了个冰袋敷在头上,劝第五涉远:“你们还是直接打一架,最好一死一伤,我再医死一个,将来帮你们葬在一个坟冢里。”
楚封瓷:“唔唔唔。”陆前辈说得对。
“我早就猜到了。”第五涉远还是面无表情:“昨天那么折腾不生病才怪,你还非要接着闹,最后累的睡着,也是我帮你淋了浴。”
“等等……?我昨天的睡眠时间里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超越友谊的关系?折腾、累的睡着、事后一顿澡?怪不得今早上发烧了,套路,都是套路!没想到我陆慈唐也有被人套路的一天,真是后生可畏……”
“陆前辈把你脑袋里的糟粕整理一下塞进角落里让它积灰好吗?我昨天和楚封瓷在外跑了一晚上,哪有时间玩套路。”
第五涉远狠狠揉搓了帅球一把,把它掀翻在床单上按着肚皮,靠着那四只小短蹄居然半天翻不过来,委屈的“咩qaq”了两声。
然而聪明机智的陆慈唐根本不被转移焦点:“啧啧,居然连楚楚都不叫了。那你们两做什么在外面跑了一晚上?”
楚封瓷:“唔唔唔!”他狎妓!
第五涉远迷一样的听懂了,往楚封瓷口里塞了片含冰,让他用舌头抵住,别说话。又把温度计抽出来查看,还是高烧不退。
陆慈唐从没见过这么麻烦的病人。
第一次为楚封瓷做检查时,就知道因为他眼中的“藏戟”,排斥一切科技产物内用。但是科技产物的范围实在太广了,难以界定“藏戟”的底线是什么,而现在他就初步了解了——
藏戟你够狠!
还是陆慈唐对古医学颇有研究,用了测温器测量体温,降温方法除了冰袋和近现代发明但效果微弱的含冰,高烧特效药一律不起用。
“难道要找古地球的草药煮汁去病?”陆慈唐自语:“可是古时草药现在早就销声匿迹了,能不能凑齐两味还是未知数。”
楚封瓷埋在被子里,用舌头翻着那含冰,口腔都被冰住了,身上热度倒是没退多少。含含糊糊的说:“有茶叶治风寒引起的高热的……”
陆慈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怎么治?”
楚封瓷努力把含冰翻到另一边,让自己吐字清晰些:“取黄芽细茶,配薄荷叶、生姜汁和白糖,雪水冲泡,按着比例来调,应该能做好。”
第五涉远凉凉问:“很有效?”
“……偏方子没试过。”楚封瓷答:“而且想来是不如药有效的,只能起个辅助作用。”
“不管了,我让秦淮下准备材料去。”陆慈唐站起身,盯着楚封瓷苍白中映着一片热气的脸颊,不知怎么总觉得瘦了不少:“他来烹茶还是你来烹茶?”
第五涉远掀起眼睛看陆慈唐一眼,说:“他病的站都站不起来了,杯盏都拿不稳,想烹茶也是有心无力——这个时候不用上秦淮下,什么时候用他。”
陆慈唐眯了眯眼,打量了第五和楚封瓷两下,露出了然的目光,犹如一只偷了腥的狐狸,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楚封瓷开始回忆昨天哪里惹恼了第五涉远。
把他一人丢在虚拟舱外?
骗他留下那些自荐卡?
在副队误会他狎妓时火上浇油?
昨天看他热闹还看到一半直接睡着?
……这么一想范围实在太广了。
这是随便拿出来件放在自己身上,都能让自己记恨许久的事。
第五涉远算是楚封瓷在这个异世中“认识”的第一人,以后也颇需他的助力。所以楚封瓷很干脆的就道歉了,也没细想为什么昨日做的第五涉远还不恼,今天却气上了。
“抱歉。”楚封瓷道。又用舌尖拨了拨含冰,接着说:“昨天不该那么对你。”
“你想起来了?”第五涉远盯着他问。
“……想起来什么?”楚·一脸懵逼·封瓷。
第五涉远又撇过头,专心逗弄那只羊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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