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衍的两条腿被刘毅缠着禁锢着,肩膀也被掰着,一抬眼就能看到眼前男人那股子自己和自己较劲顺便又和你较劲的可爱傲娇样子,偏偏刘毅还死认真,一脸严肃拧着眉头的样子,好像在和你讨论什么世纪大难题。
高衍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不能笑呀,要严肃要正经,要看着刘毅的眼睛告诉他,让他安心。但是高衍就是做不到,也许真的是恃宠而骄也许完全就有把握刘毅不会真的生气,所以侧躺在床上笑得直抖,眉梢眼角都乐呵乐呵的样子。
刘毅两腿盘着高衍,见高衍眼睛都眯起来了就是不说话,小腿发力锁住高衍的腿骨,高衍呻/吟了一声,终于投降道:“我说我说。”白洗澡了,背后又是一层汗。
刘毅这才放开高衍,平躺在床上,习惯性的把自己的一条胳膊伸放在高衍脖子下面枕着。
高衍平息了嘴边的几口气,看着昏暗不明的天花板,他在想该怎么措辞,他不能和刘毅直接说他当时在想温宁,他要换个其他方式来说,好让刘毅心理上平衡一点。如果可能,他并不希望和刘毅讨论温宁这个人,他不是王殷成能够首先做到自己冷静自制又说服身边的人也理性思考,高衍习惯用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问题,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坚持认为不要和现任老公讨论自己过去的恋情和恋人。
高衍道:“我想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刘毅闷声总结:“你还是在想温宁。”
高衍破功,这个时候不能笑也不应该笑啊,可是他就是想笑,刘毅的傲娇进化了,现在根本就是在吃醋。
高衍侧身,抬手拍拍刘毅的脑袋和肩膀,就像是在安抚一只大狮子一般。
高衍道:“好了好了,你看,一个问题从不同的切入点想肯定过程都是不同的,你觉得我只是在想我过去的一段经历,你认为我在想温宁,这分歧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中和。”
刘毅侧头:“那你为什么会想起来?”
高衍道:“因为他出现的时间地点都不对,他做事的方式让我很不能接受。”
刘毅斩钉截铁下结论:“他在告诉你,他在等你。”
高衍:“可没人让他等。”高衍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刘毅,几乎是刘毅说完之后脱口而出,高衍不喜欢甚至是非常厌恶这样的方式,这就好比大学里一个男生追一个女生,女孩子但凡很讨厌男生追求人的方法,都会想办法摆脱。高衍现在就是这样,温宁的做法太容易触动人心,高衍并不接受这样的触动,类似的情感绑架。
刘毅看着高衍,黑眸沉静又十分亮泽,像是黑色天幕和月光下的一弯湖水,他的理智告诉自己温宁在他和高衍之间并不是一个大问题,但他的感情又告诉自己,温宁是个大麻烦,这个麻烦越早除掉越好。
@
华荣风波还在,冬冬和汤圆照旧不能去幼儿园,高衍又觉得让王殷成一个大男人在家看孩子实在不好,便没有去红玉,每天照旧在家里看资料。
王殷成家里工地两头跑,也不累,反正两个孩子乖巧听话,工地也专门请了人照看。只是豆沙最近又让王殷成头疼起来。
高衍一直知道豆沙成绩很好,但据说豆沙有个抽风的老毛病,就是每学期开学第一次大考,都会交一张或者半张白卷,每学科都是如此。
刘毅忙自己的事去了,高衍便看着王殷成一早上接了五六通电话,都是豆沙班上的老师打电话过来的。你要是真的成绩差,考不好,老师会耐心教你慢慢把成绩弄上去,可你明明什么都会,偏偏要故意交白卷,你这就是态度问题!态度随意懒散在老师看来简直就是大忌讳。
王殷成接了五六通电话,也没他说话的份儿,就听到那头老师一连窜的震怒和痛心疾首,王殷成只能符合答应,说回来给豆沙好好上上思想课。
王殷成挂了电话,高衍顺手给他一杯咖啡提神,“豆沙故意交白卷?”
王殷成端着咖啡喝了一口,道:“别提了,豆沙班上以前一个数学老师,脾气太暴躁,喜欢对学生动点手敲敲脑袋什么的。豆沙本来就不喜欢人碰,有一次被那老师敲了两下头,当场发飙了。之后每次数学考试只做选择题,大题目写个‘答’,后来连‘答’都懒得写了。现在就变成了‘传统’,开学大考先表示抗议和不削。”
高衍:“……”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教育的。
王殷成像是知道高衍在心里想什么一样,无奈扶额:“说了没用的,刘恒还揍过,照样没用。我以前还祈祷汤圆以后别学他哥,不过我觉得我白操心了。”
高衍和王殷成对视一眼,懂了,汤圆也会交白卷的,估计是不会做。
事业家庭孩子,什么都要操心,相比较王殷成高衍现在舒服多了,事业有人帮衬,孩子乖巧聪明,家庭圆满.
@
而另外一头刘毅却订了早班飞机,独自一人前往苏州。
早上的姑苏城带着初秋时候的凉爽,万里无云,天空湛蓝,空气里叶有南方城市惯有的湿气。刘毅一个人开车,从机场开到市区,他的记忆力足够好,走一遍就已经记得该如何去高衍的老房子。
昨天上飞机回来之前刘毅就已经想过了,自己必须单独来一趟,这样的决定并不理智,不像是刘毅惯常的做事风格,但是——去他妈的,刘毅想,他现在不主动见温宁,难道要等自己老婆潜移默化被前男友感动然后抱着儿子投奔敌方么?
刘毅的决定虽然是冲动和恼怒之后的不理智结果,但刘毅一个晚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必须来一趟。高衍不会离开他,但他要知道温宁想做什么。
刘毅开车到菜市场对面,把车停下,顺着石板路朝里走,拐几个弯就看到了昨天那栋二层小楼。
刘毅从口袋里掏出那串钥匙,打开防盗门和里面的木门,发现大厅的正门敞开着,纱窗门帘开着正在透气,而院子里的杂草也已经清理干净了,两个大水缸一左一右静立着。
刘毅合上门走进来,经过小院子的时候发现水缸里已经装了半缸的水,里面养了几条不大的锦鲤。
抬眼,纱窗内的客厅里也并没有人,只是大门敞开着,似乎在向来的人示意房子里有人。
“你在找我么?”头顶一个声音懒懒散散响起。
刘毅抬起脖子,正看到温宁趴在二楼阳台上,手里卷着一本书,衬衫袖子卷起,一脸松散的看着自己,没有惊讶没有防备更没有流露出半点挑衅或者不愉快。
刘毅低回头,没有回答温宁,快步掀起纱窗走进了客厅。
没有“主人”的应允和招待,刘毅兀自在红木沙发上坐下,靠着背,脸色淡淡的,等温宁下楼。
温宁手里还卷着刚刚那本书,身上的衬衫没有半点褶皱一丝不苟,两边卷起的袖口宽度都几乎是一毫米不差,温宁个子几乎是和刘毅差不多高,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步伐又稳又轻。温宁和刘毅根本就是两类人,如果刘毅是一把锻造精致千锤百炼的剑,那温宁就像是一条游刃有余挥地空灵的鞭。
温宁从楼上走下来,异于亚洲人白皙的面孔上不带半点戾气,神色坦然自如,他一手卷着书,走进客厅后在刘毅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道:“有何贵干?”
温宁的表情自如得几乎等同无辜,刘毅不是吃素的,也从来软硬不吃,他只坚信自己心里的那套标准和宗旨,“你住在高衍以前的房子里。”刘毅用了一个陈述句。
温宁点点头:“对,有什么不可以么?”反问得及其利索当然。
这要是个普通人直接就要怒了,指着温宁的鼻子骂都是正常的——你一个前男友现在占着我老婆老家的房子做出一副“我等你一万年”的姿态是找抽吧?拿刀砍你信不信?
不过,刘毅不是正常人,他没说话。
温宁翘着二郎腿,把手里的书随手放在茶几上,眼风转向刘毅,锐利的目光穿过瞳膜扫射在刘毅身上,温宁慢慢道:“你很符合高衍的品味。个子高长得好,穿衣服一丝不苟,刻板又硬朗。”
刘毅转头看温宁,眼风与眼风碰撞。
温宁又慢条斯理道:“高衍是个很优秀的人,你很难从他身上找到什么缺点,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为了你去适应周围的环境,他可以做得很好,变成你想要的样子。按照欧洲人的说法,他就是造物主派下来拯救你的信徒,他要什么,他给你什么,就算不能给你,他也会让你觉得很舒服。”
刘毅终于开口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温宁笑起来,眼神突然变得十分诡异,像是已经看透了所有,也看透了未来的几十年:“我没必要和你争夺什么,我也不会去打扰高衍现在的生活,这个房子就在这里,我不住你们收回去也无所谓。不过你有什么把握,高衍会爱你一辈子?他爱我的时候也给我所有,让我觉得我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把他当成自己的神一样供奉着,但他不爱我了,转头几年一过就会完全忘记我。你刘毅呢?他要不爱你了,转身就会抛弃你,走的时候头都不会回一下,高衍爱一个人的时候是挚爱,离开一个人的时候,也是最绝情的。”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快乐~没有加更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