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茫茫,桔梗凄凄。
还是那个梦,还是那个女子,一脚深一脚浅地踏着雪地,神色焦急。这次终于能看到女子的正面了。“她是谁?”施雯好奇,看样子有点熟悉,但又不像身边的任何人。
风雪中,女子表情豁然开朗,结束了找寻,走向一个穿着华丽铠甲的男子,男子则一动不动。来到男子身边,她温柔地看着他,然后,情不自禁地开始爱抚他,脸颊,颈项,一直到身上的覆盖了雪花的铠甲,然而男子依旧纹丝不动。她纤弱的手微微颤抖,手腕上的玉镯似乎印着她的泪珠。
施雯以为,梦境到此就会结束,不想这次却不然。
只见雪风呼啸,那女子衣衫单薄,被冻得眯着眼睛往他怀里藏,他还是不动,她就用他的黄色战袍包裹起了自己。风刮起了地上的雪,铺天盖地的雪,他仍是那样凛冽地站着,一手紧握插入地下的长柄尖刀,双脚深深地扎进雪地上,竟似早已没有了知觉。
施雯这才惊醒,浑身已是冷汗。顺眼望去,杨戬正在她家的窗台上和衣而睡,那个梦中的男子应该就是他。不知为何,施雯的眼泪忽然簌簌地落下。
两个星期过去,春天的气息就已渐渐远去,酷热的夏季携着暑气扑面而来,热辣辣的阳光不断炙烤着城市的公路。就连树上知了也耐不住这酷热,不断蝉鸣。不知哪来的水汽,从公路底下,被一丝丝蒸烤了出来,模糊了靠近地面的景物。
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快餐店,同学们平日里就喜欢来这里,三五个人,点上几杯冷饮消暑,在这个周五的下午,店里的生意更是络绎不绝。
店门的铃铛作响,两个女孩前后走进了店里。
“为什么叫我来这?”陈敏不情愿地说道。
施雯笑着,在背后半推半哄:“不是跟你说了嘛,讨论下星期一校庆的事情。”
“在哪讨论都一样,为什么非得来这里?”
施雯笑而不语,在窗边找了个位置,把陈敏按了下来。
“好吧,”陈敏坐下问道,“校庆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我呀,”施雯道,“就是没有计划,才找你商量。”
每年的校庆这一天,学校都会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有歌舞表演,但是大家更喜欢的,往往是表演之后,同学们自己组织的节目,有男女生一起的运动游戏,有个人的才艺表演,形式多样。
陈敏略觉奇怪,以施雯的个性,从来都是不热衷于组织活动的,不知道今天转了什么性:“我没想到你也想组织活动,所以我就跟别的几个人安排了一个活动了,你看要不要参加进来?”
她见施雯热忱满满,生怕打击了她的积极性,不想施雯似乎不太在意,只是说道:“哦,哦,你们安排好了,是什么节目?”她边说话,还边向窗外张望,十足的心不在焉。
几年的老友,陈敏见她这样,已知道施雯约她来这,一定是另有所谋。她识破了施雯的小心眼,忍住笑,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快快从实招来。”
施雯没料到被陈敏一眼看破,乱了阵脚,慌张摆手道:“没……没有啊,就是商量校庆而已……”
陈敏眯起眼睛,更加狐疑地盯着她,盯得施雯冷汗直流,陈敏说道:“真的没有别的图谋?”
施雯不善撒谎,只得转移话题:“你别多想了,还是说说校庆的节目吧,你和谁准备了什么节目?”
陈敏脸稍稍一红,但她不像施雯那般单纯,很快就掩饰了过去,说道:“跟方韶语他们准备的‘鬼屋试胆’。”
听到这几个字,施雯就不寒而栗起来:“什么节目,好像很恐怖一样。”
陈敏见她害怕成那样,笑道:“就是等到傍晚,校庆结束之前,参加的同学男女生一组进入学校后面的树林探险,第一个到达树林里旧校舍里,找到烟花放出的就算胜利。”
施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探险而已……”
陈敏故作惊悚道:“不过,中途我们会找人扮演鬼怪,来测试同学们的胆量哦。”
施雯又紧张起来:“万一遇上真的鬼怎么办?”
陈敏哈哈大笑:“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迷信,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鬼怪的。”
施雯想想也是,但转念一想,自己身边不是就有个神仙杨戬吗,说不定还真有鬼呢。
她的小心思转动,此时,快餐店的门口铃铛又响。被这清脆的铃声吸引,几个店里面的同学下意识地望去,却都不禁呆了,只因推门而来的,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孩。
陈敏见到,也是呆了,施雯倒是很开心,迎了上去:“来,来,快坐这里。”
佀倩辰看到施雯,笑了笑,但没走几步,却看见施雯带的位置上还坐着陈敏。她和陈敏自从小公园那件事之后,已经半个月没有说话了,平常遇到,两人也是互不打招呼地错开。
这时,佀倩辰见到陈敏,尴尬得无地自容,回身就走,施雯赶紧拉住她:“来都来了,吃点东西再走。”说着,把她强行带到座位上,让她坐下来。
陈敏和佀倩辰两人近在咫尺,却可以避开对方视线,互不相视,气氛有点僵硬。周围并不安静,然而挂在墙上的闹钟的走动,杯中红茶的热气,似乎都能被人察觉得一清二楚。
施雯曾以为,只要把两人拉到一起,两人就能自然而然的和好,可是现在这种氛围,连她自己都紧张得透不过气来,她最讨厌这种感觉了,强笑着说道:“我突然想起有些急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见施雯说完就起身要走,陈敏哪里肯干,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但鉴于佀倩辰在对面,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里骂道:“你这家伙,把我们搞得这么尴尬,却想自己溜走!”她眼里快要喷出火来,施雯看了,更是不愿多呆一刻,摆脱了她的手:“我走啦,你们慢慢聊……”她不敢再看陈敏的表情,头也不回地溜出了快餐店。
“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走出店门,施雯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她下了一跳,四处张望,却不见说话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声音是来自颈上的史努比挂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