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和女孩子成了好朋友,小区养狗的人很多,女孩带小狗出去玩,小狗开心起来,都会跑得飞快,女孩子很是高兴,对小狗道:“你跑得真快,比它们都快,以后就叫你‘闪电’好了!”从此,小狗跑得越来越快,它不断地和别的狗比赛,一直到速度打败它们为止,它要证明女孩的话是对的,它要比别人都快。
小狗和女孩相依为伴,慢慢长大,它目睹了女孩大学毕业时的欢笑,看到了女孩工作不顺心的泪水,然而,当女孩结婚后,它觉得一切都变了。原来她只要回家,就会和它玩,陪它疯癫一会,但是到了婚后,她一回家,第一个找的是他。小狗此时已经长成大狗,她不陪它,它学会了与寂寞为伴,有时候它想她的关心了,就调皮一下,撕咬一下家里的家具,她脾气也没有以前好了,这时候往往会斥责它一顿,但能得到她的注意,它也开心得直摇尾巴。
没多久,她的肚子渐渐鼓了起来,闪电知道,家里又要多一个人了。可是事情没有它想的那么简单,她和他经常背着它商量着什么,这种商量,经常都是以她的发怒而结束,而每一次,他都会用厌恶的眼神地盯着它。
它感觉到了什么。
随着她的肚子日渐增大,她和他背着它的争吵也越来越少,他对它的恶意少了,她对它的歉意多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一反常态的,她一个人牵着它下楼,开车把它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它第一次来这个树林,尽管岁数大了,它还是开心地跑跳乱蹦。
她哭了,抱着它,她哭得很伤心,它去舔她,小时候,每次这样都能逗她开心,然而,这次并没有用。哭完,她放下了许多狗粮,够它吃一个星期的,她让它在这等她,它像平常一样点点头。可是,从黄昏到夜晚,再到第二天天明,她都没再出现,它等得焦急,更加担心她的安危,它循着气味跑去,却只能追到停车的地方,而车,早已开走。对她的担心,让它发疯似地寻找回家的路,可是这里距家实在太远,找了几天,也无能为力。它想,或许她已到了分手的地点那里等它,就急匆匆跑回那里,可是那里,除了快要发臭的狗粮,别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了她,它又像小时候一样,不思进食,几个月过去,它一直守在这个地方,遵守着等她的约定,只吃一点点食物维持生命,它坚信她一定会再来。又是几个月过去,一队徒步的旅人经过,见它饿的瘦骨嶙峋,想要带它走,却被它咆哮吓走,它一定要在这等她,坚信她会再来。但是没过多久,它等到的动物收容中心的车,原来是那队旅人怕它是疯狗,叫来了收容中心。收容中心的捕犬者用尽所有方法,都没办法抓住它,因为,就算没有吃饭,它还坚守着承诺,那是它对她许下的,一定要跑得最快的承诺。收容中心来了几次,实在没有办法,又见它坚决反抗,势如疯狗,最终,在一个夜晚,一声枪响,它倒在了那里,旁边,是已经腐烂得不可辨认的狗粮,最终,它都没等到她。
它的肉体被搬走了,然而,它的怨气却缠绕不散,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它的怨气再次凝结,幻化成妖,一个巨大的黑色狗妖。狗妖浑浑噩噩,四处寻找那些背信弃义的人类,把他们撕咬得粉碎,天庭派人来收妖,狗妖就凭借无与伦比的速度躲过,习得附身之法后,它就附在凡人身上,伺机惩罚那些不守承诺的虚伪人类。
狂獒奄奄一息,忽地,一滴水珠落在它闭着的眼睛上,它睁看眼,看到施雯正在默默垂泪,它虚弱地说道:“小姑娘,你还在演戏吗?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妖怪,这戏也演得太过了吧。”
施雯摇摇头,拭去眼泪:“闪电,不是所有人类都是背信弃义的。”
听到“闪电”这个词,狂獒浑身一震,杨戬以为它要发难,赶忙去拉施雯,施雯却坚持靠在狂獒身上,不肯离去。
狂獒虽然身不能动,还是圆睁双眼,惊道:“闪电的名字,你是从何得知!”
施雯没有解释,而是说道:“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你却不知,跟你相处十几年,那女孩和你分开的痛苦一定不亚于你。”
狂獒叹道:“我附身凡人之后,也了解到不少人家这方面的事,知道当年的她怕我影响小孩才抛弃了我,可是我现在身躯是由怨念所生,想要悔改,却是不能,因为唯一支持我走到现在的,就是对背信弃义之人的怨恨。”
施雯强笑道:“不会的,上天不定不会这么做的,让一个生灵活在世上,却只懂得怨恨,是多么可怜的事。”她转头对杨戬道,“你一定有办法帮它的,对不对?”
杨戬收起金弓银弹,说道:“这种妖孽,害人无数,留在世上又有何用!”
施雯站起,摇晃杨戬手臂求道:“你想想办法吧,一定有办法的。”
突然,杨戬一只手臂把施雯压在胸前,另一只手扯下混元长袍,抛向狂獒。
“你想干什么!”施雯惊呼,想要阻止,无奈被杨戬手臂限抱住,挣脱不开。
杨戬不说话,施雯更是着急,哭着闹着挣扎,也是无用,她情急之下一口咬在杨戬手臂上,杨戬仍是纹丝不动。
混元长袍盖住了狂獒,但它知道施雯在拼命为它求情,淡然笑道:“小姑娘,谢谢你,在我在世之时,能再次听到‘闪电’的名字,能知道还有你这样真心关心他人的人,就已经足够了,谢谢你……”说着说着,黄袍之下,声音越来越弱,施雯则越来越急,她气杨戬的铁石心肠,牙上越来越用力,咬的杨戬手臂几可见骨。
一会儿功夫,混元黄袍下面再没有了动静,杨戬收回黄袍,底下狂獒的黑色犬身已经无影无踪。施雯知道为时已晚,终于松开了嘴,眼泪刷刷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