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的眼神,像是一汪无尽的深潭,碧绿,温暖,她仿佛似曾相识,里面充满了无限的爱意。
“我不要!你穿吧!”施雯哭道,“他们跟我无仇无怨,不会伤害我的。”
杨戬在裤子上揩干手上的血,这才摸她的头说:“傻姑娘,我不会有事的,我是神仙,你听过神仙死的吗?”
就算单纯如施雯这样,听他说的这话也是将信将疑:“那我们一起跑吧。”
杨戬摇头,这时土地公说道:“算了吧,小丫头,你救不了他的,”没有了混元黄袍绑脚,他已然起身,慢步走近,他看着夜空里的黑影说道,“她是千年的怨灵,世上再无一物可以降服她。如今封印她的咒语已经解开,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你们也逃不掉的。”
怨灵听了这番话,像是更加得意,再次扑向施雯和杨戬两人,速度更快,尖叫声更加刺耳。杨戬想要再抱住施雯,以背抗敌,施雯却没有依他,用自己的背后挡下了这一击,混黄袍显出神通,怨灵这次不仅不能伤到两人,反而被弹了开去,而施雯也被震得一个踉跄,幸得杨戬扶住。
怨灵受挫,飞在空中,一时不敢上前。杨戬见施雯不走,怒骂:“该死的小丫头,你在这里拖累了我的神通,还不快走。”
施雯不作搭理,只是抱住他,埋头挡在他身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杨戬叹道:“你还是这么执拗……”
施雯想到什么,悄声道:“既然混元黄袍可以拦住它,要不然你施法用黄袍把它捉住,就像刚才绑住土地公的脚那样?”
杨戬摇头:“这怨灵飞得太快,混元黄袍恐怕追它不上。”
他盯着施雯,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笑道:“我有个办法可以擒它,但你要听我的话。”见施雯点头,他说道:“一会你站在离我五米的距离,我来吸引它攻击,到时自有办法。”她总觉得杨戬在骗她,不肯走开,他斥她两句,她还是不肯走去,他没了办法,柔声道:“快去吧,相信我,若我再虚弱下去,混元黄袍没了我的法力支撑,也就没用了。”施雯这才不情愿地走开,走了几步她就站住,杨戬示意她再远点,她才不情愿地又离开了几步。
果然,那怨灵见混元黄袍离开了杨戬,杀气又起,在空中闷声嘶吼,跃跃欲试。杨戬见状,不知是对着怨灵还是对着土地公叫道:“我杨戬在此,你们有何仇恨,有本事就来娶我性命!”
说着捶捶胸膛,铿锵作响:“上吧!”
土地公畏惧混元黄袍,也觉机不可失,大叫:“上吧!”
怨灵早已按捺不住,蓄力半天,终于爆发所有恨意,对准杨戬胸膛,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施雯见它这势,是要一击穿透杨戬胸膛,吓得掩目不敢再看,突然间,她感觉到身上的袍子离她而去,不由睁开眼睛。
混元黄袍似跟怨灵赛跑一般,从施雯身上解去,迅雷般地飞向杨戬,毕竟杨戬计算精确,黄袍先一步赶到,可是奇怪地,黄袍不是挡在杨戬的胸前,而是飞到了他背后。电光火石见,怨灵已从胸口穿过杨戬身体,他一口鲜血喷出,接着向后倒去。
“杨戬!”施雯哭喊着,急忙跑了过去,但是为时已晚,杨戬已经仰天倒在了血泊里。她哭了,第一次这么心痛,第一次这么怨自己,要是自己不听杨戬的计策就好了,要是自己还挡在他前面就好了,可一切都晚了。
“哭什么,我还没死。”杨戬挣扎着起身,吓了施雯一跳。只见他嘴里的鲜血还在留,可他则勉强爬起来,第一时间把地上黄袍包成了团。
施雯正奇怪着,黄袍里面突然传来怨灵的尖叫,她这才明白,怨灵被困在了黄袍里面。
杨戬坐在地上,浑身是伤,说道:“若不是以我自己做诱饵,怕真难捉住它。”
不想,土地公趁他虚弱冲了过来,抢走了他手上的黄袍包裹。
这边,施雯关心着杨戬的伤势,那边,土地公把黄袍包裹放在地上,又慌又急地,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把它打开,尽管明知是徒劳,可他仍不放弃。
“没用的,”杨戬在施雯的帮助下站起来说道,“被混元黄袍所擒的妖怪从来就没有一个能逃脱的,直到魂消魄散为止。”
土地公听后不语,只是手上加快速度,施雯看到,他的眼泪潸然落到黄袍之上。
黄袍包裹越缩越小,里面的怨灵的抖动和叫声也逐渐减弱,土地公扒在地上,流着泪拼命解包,却始终不肯开口求杨戬。
施雯看着,于心不忍,跑了过去俯下身和土地公一起想办法解开黄袍。土地公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说。
两人忙活半天,仍旧打不开黄袍包裹,里面的怨灵则愈发衰弱。土地公看不下去,停下了手,默默注视着黄袍。施雯还在尝试,见土地公放弃,她干脆拿起包裹,跑到杨戬面前:“你帮帮忙,把它解开吧。”
杨戬摇头道:“且不说妖怪未灭,我也解不开它,再说,里面的怨灵穷凶极恶,刚才还想杀死我俩,若真能放出来也只能是祸害人间。”
施雯急道:“这是你的法宝,难道你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杨戬只是摇头:“真的没有。”
施雯不甘心,又把黄袍放在地上,设法打开。
眼见包裹缩得只剩拳头大小,施雯急得哭了,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抬头说道:“你说会满足我三个愿望对吧?”
杨戬皱眉不答。
施雯叫道:“那我的第一个愿望就是救救里面的灵魂,不管里面是怨灵也好,是恶鬼也好,我不想看它就这么死去,我也不想看到土地公这么伤心!”
杨戬道:“我要告诉你,如果你的愿望超出了我的法力,或者违背了天理,可是会作废的,你还要许这个愿吗?”
“要!”施雯眼眶含泪,坚定地点头。
“那就随你。”杨戬说罢,额头眼睛蓝光一闪。
一时间,四五道细光,从施雯的玉镯里散出,围绕她旋转几圈,愈来愈亮,愈来愈亮,她被刺得闭上了眼。待光褪去,她缓缓睁眼,却发现混元黄袍还是裹得紧紧的,撕扯不开。
“为什么?”她失望地问道。
杨戬耸耸肩:“我已说过,超出我力量的愿望是不能实现的。”
包裹中的声音仍在变弱,渐渐从尖叫变成了**,施雯失落地坐在地上,怀抱抱着黄袍包裹哭泣起来,哭着哭着,眼睛开始模糊,她强睁开眼,眼前却出现了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