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罡艰难的吞咽了一下,望着已经距离自己不远的人群,这个距离,他已经可以看到那些武修手中森寒的刀剑了。
“看在这几天的饭,最后问你一遍。”
少年站起身,靠在石狮子上慵懒道:“想活命吗?想保王家吗?”
王天罡犹豫了,握着板斧的双手由于用力过度而显得格外苍白,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的喊杀声令王天罡瞬间清醒过来。
“扑通。”
推金山倒玉柱般,王天罡山峰般的虎躯轰然跪倒,跪倒在一个还没他高的少年面前。
“恳求先生救救王家,在下无能,无法许诺先生好处,但若先生能仗义出手,我王天罡愿为先生做牛做马!”
也不能说王天罡病急乱投医
原本已经绝望,打算以死保留尊严的他,突然间看到了希望,哪怕只有一丝,也值得他放手一搏。
王家覆灭,比他死了还可怕
他死了,还能留个直面两百武修面不改色的威名,可王家没了,就真的没了。
想到在床前答应父亲,要把王家发扬光大的承诺,想到父亲临走前,那张满是皱褶的脸上的笑容,王天罡不再犹豫,决定豁出一切去相信这个削瘦的少年。
少年没说话,挠了挠许久没有洗过的头发,懒散的走过王天罡,将其护在身后。
望着少年瘦弱的背影,王天罡这才发现,少年的背后竟背了一把漆黑的重剑。
“今日起,王家永世奉张家为主。”
不等王天罡反应过来,只见少年深吸一气,一个巨大的虚影缓缓浮现在他的身后。
那是一个身长八尺,甲胄披身的将军,长得豹头环眼,燕额虎须,黝黑的皮肤隐隐泛起光泽。
王天罡看呆了,这个这几天睡在他门前,毫不起眼小哑巴,搞不好真的能......
“吼!!!”
道道声浪以少年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王天罡只感觉一股威压如泰山压顶,压得他本就跪伏着的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膝盖下的砖石寸寸龟裂。
突兀的,四周一片寂静。
那股仿佛要将王天罡碾碎的威压逐渐散去,大汗淋漓的王天罡“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可还没来得急喘口气,眼前的景象顿时惊得他目瞪口呆。
周围早已被人群堵的水泄不通,一众武修高举着的,明晃晃的刀剑不断反射着森寒的光芒。
诡异的是,周围的一切仿佛定格在某个时刻,因赏金诱惑而萌发的笑容定格在每个武修的脸上,整整两百余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定在那里。
“这......”
一阵微风吹过,王天罡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
“扑通......”
一个武修,不,应该说一具尸体笔直的倒下,鲜血从他的七窍中喷涌而出,染红了砖石铺就的地面,以及他早已煞白的脸。
“扑通!”
“扑通!”
连锁反应般,那名武修倒下后,周围站着的武修随之接连倒地,死相极惨,无一不是七窍流血而死。
“啪!”
尚未从劫后余生的震惊中缓过神,王天罡只感觉眼前一花,几个血淋淋的人头滚到了他的面前。
看到这几个面带惊恐的人头,王天罡先是一呆,随即赶忙抬头向远方看去。
距离王家约莫三百米处,几辆高级轿车一字排开,正是载着前来观战的,几个家族的家主的车。
轿车周围,几个族长的保镖躺了一地,他们和那些武修一样,都是七窍出血而死。
这......这怎么可能......
透过挡风玻璃,几辆轿车中的无头尸体格外刺眼,王天罡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望向身前的少年。
那双脏兮兮的小手上沾满了鲜血,王天罡就算再笨也该猜出,是这个少年摘下了那几个想他死的人的人头。
更令王天罡心底发凉的是,他竟压根没看到少年移动分毫,甚至连他怎么出手的都不知道!
一抬头,正好对上少年脏兮兮的小脸,王天罡望了一眼地上几个族长的人头,没有丝毫犹豫,甩手撇了板斧,重重的将头磕在少年面前。
“老奴王天罡,参见少主。”
少年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还在滴落的鲜血从他的手上剥离,在王天罡面前凝成一滴拇指大的血珠。
做完这些,少年伸出手指一勾,王天罡感到额头一凉,一滴鲜血顺着额头滴落在血珠上。
“咕噜咕噜......”
王天罡的血刚触碰到血珠,血珠便瞬间开始沸腾,少年一皱眉,伸手在虚空中一抓。
“呜嗡!”
这一抓,天地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暗了一下,当少年松开手时,一缕金光缓缓飘起,径直钻入沸腾着的血珠中。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金光注入的那一刻,原本不断沸腾着的血珠瞬间凝结,化作一块漆黑的牌子掉在王天罡面前。
“嗯,果然还是位面的力量最好用。”
少年想道,对着将牌子握在手中,一脸疑惑的王天罡一挥手,一本线装书和牌子一起出现在王天罡手中。
“拿着这块牌子,从今天起,张家,就是王家的主人,这本功法可传王家嫡系,我先走了。”
王天罡愣神之际,少年早已不见,他赶忙爬起来,向四周喊道。
“少主!老奴愚钝,实在没听说过Z市有张姓家族啊!”
“会有的。”
四周传来少年的声音,王天罡呆了半晌,突然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最终,王家吞并了那几个家族,此后,似乎有人在背后支持,王家的生意顺风顺水,敢打压王家的,全部销声匿迹了。
十几年的发展,王家从一个没落的小家族,一跃成为了Z市排得上名的大家族。
可无论再怎么富有,地位再怎么崇高,王天罡,也就是现在的王老爷子常常都说王家只是给什么张家为奴,可Z市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张家。
也有人说,王家稳定下来后,老爷子就不管家里的生意了,总喜欢搬着把太师椅,握着一个牌子,坐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望着门口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有人问他,他就说。
“我在等主人。”
又过了两年,一个几乎垄断Z市经济的家族横空出世,正是王老爷子苦苦等了将近二十年的张家,据说这个家族的创始人还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一听说这个消息,老爷子激动的老泪纵横,当场不顾家族反对,带着王家所有地契来到张家。
可不论老爷子怎么说,张家家主就是不肯见他一面,老爷子没说话,当时就要跪在张家门口,结果被王新的父亲拼命拦住。
正当老爷子气得要给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个耳光时,张家家主的亲信将门打开,请老爷子进去,偷偷的在老爷子耳边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谁也没听见,就看到老爷子出来时笑得满面红光,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
那天晚上,老爷子不顾儿子的阻拦,喝得烂醉,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嗝!哈哈哈......少主居然一直没忘了老奴,嗝......只要少主愿意,嗝!老奴再等二十年也没事。”
王新说到这里,二楼的房门被人推开,只见张子凡背着重剑,甩着全身的零件懒散的走了下来。
“哟,讲什么故事这么起劲呢?”
毫不客气的啃了一口油条,张子凡静静的听王新把故事讲完,又喝了口豆浆方才嘿嘿笑道。
“我猜,王老爷子听到的话是:缘到自然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