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筱影和信儿在这里为“文盲”的问题烦恼,另外一辆马车里的谢洛二人却正是清闲。
谢洛尚在病中,刚有起色的身体还不能吹风太过,只好安安稳稳地呆在马车里。
身旁的栾河殷勤的很,不时询问着他需要什么,谢洛被伺候的有些尴尬,不禁有些纳闷,栾河今天这是怎么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谢洛开口询问。
栾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前两日看到其他院子里的随从,大家好像都要比我勤快……”
谢洛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勤快”是什么意思。
他们二人虽说是主仆,但其实远没有其他主仆的界限分明,这主要是因为栾河的身份。
确切地说,栾河并不是一直就是谢洛的书童的,他是被谢洛的伯父从外面领回来的,据说是无家可归。
之后,他就成了谢洛的书童,谢家之前并不是多富裕,故而,自然也不能像大家族那般,分个伺候的人还要经过种种调教。
栾河伺候人的本领基本属于自学,用通俗点的说法就是“野蛮生长”,当然,作为主子的谢洛也是如此。
他并不是富贵人家正儿八经的少爷,自然也不能够从小就得到大家族的书香熏染。他走到今天,一部分要归于天赋,另一部分,自然要归功于他的刻苦。
他自小身子就不好,既然一心向学,家里人也随他意。
主仆二人虽有身份差距,但早已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要不是这次遇到信儿一行的车队,恐怕继续这种模式。
看到别家随从伺候人的样子,栾河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些年过得可真是舒服。
当然,既然都是随从,还是要有些追求的,看看别人家的严谨规矩,再看看自家的,多少有些自惭形秽。
是以,今日他变得格外勤快起来。
谢洛有些哭笑不得,这书童真是有意思,考虑的未免太多了。
这么多年,他都已经习惯了,反倒是突然改变的话,感觉会有些别扭。
谢洛示意他不用再忙了,自己透过车窗看向窗外,语气平静地开口道:“栾河,你觉得谢家能跟他们家比吗?”
栾河听了他的问话后,也看向窗外,车队一路前行,刚刚看到的那位姑娘的马车在中间,走在最前面的是多名骑马的护卫。
莫说人,就是马,看起来都比往常见到的要高大许多。
又回想起这几日见到的小公子和杨护卫一行,这是近距离接触过的,自己是能感受到那种不同的。
从吃穿到住行,似乎都是平常事,但细细想来,都自有一番不同于常的规矩在里面。
这,是之前听说过的富贵人家吗?
重要的不是富,而是贵,这个才真是难得。
栾河摇头,低声答道:“比不上。”
谢洛面色舒缓,语气中带着些释然,“所以说,你又何必跟别人比呢?难道你跟他们家的随从做得一般好了,我就能真的和他们一样了吗?”
他放下车窗上的帘子,定定地看向车厢板,“不是这样的。若是有一日,我成了他们这般的人,你反倒会成为别人注意的对象,难道,到时别人还要学着我们这般相处随意吗?”
栾河似是明白了谢洛的意思,又似是没有完全明白,他不自觉地点点头,开口道:“那我以后不学着他们就是了。”
谢洛闭目点头,并没有开口。
车队还在行进,远看时犹如路上的一道分割线,旁边不时有路人好奇地看过来,但车队里的人目不斜视,不知为何,似乎比以往严肃了许多。